(四)
此时此刻,裕阳中学的正大门外,身着白色连衣裙的高挑少女凝视着学校内涌出的人群。
周日的自习已经结束,本应该万里无云的天空此时却突然飘起了细雨。教室内的温度差让透明的玻璃蒙上了薄薄的雾层,水沿着玻璃往下流去,在这被雾气遮蒙的玻璃上绘出一幅幅精美绝伦的画。
袁宇昂望着窗外发呆,偌大的教室内只剩他一个人,周围的朋友们不约而同的朝着信中所说的天府广场负三楼涌去。
在确认教室内门窗关闭完善之后,袁宇昂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废弃的试卷罩在头上,然后朝着学校大门一路小跑。
夹杂着雨丝的冷风让人刺骨,人渐渐地少了起来。人们三三两两的紧挨一起,同打着一把不算太大的雨伞,朝着回家道路走去。
“快点走吧,待会儿雨就下大了。”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将右手紧握的雨伞放在另一只手上,然后用腾出的右手挽着袁宇昂的胳膊。
少女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飘舞着,百皙的脸蛋微微有些泛红。这么看上去,如同随风起舞的柳絮,让人心生怜悯。
那是袁宇昂的妹妹。
其实袁宇昂很想同万里一起前往天府广场的负三楼,然后穿越时空,成为救世主。那种突然出现的英雄剧情谁不想去呢?无奈自己没有收到“邀请函”。与其舔着屁股同万里一同冒险,不如在家陪陪自己的妹妹。更何况那个陌生的世界没准儿会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去呢?
“走吧……”袁宇昂将那张湿漉漉的试卷揉成一团丢在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前方的街道很是空旷,可能是因为昨晚的短信以及今天下雨的缘故。
雨越下越大,晴朗的天空突然漆黑如墨,周围的行人像是突然蒸发般消失不见。
袁宇昂迷茫地走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道路上,熟悉的店铺像是约好了一样,早早的关门停业。
“雨越下越大了啊。”他转过头去,回望那条刚刚走过的街道。
他发现,身后熟悉的店铺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白雾,以及,神秘的黑影……
“哥哥,有没有发觉周围很奇怪?”袁睿宁紧紧地挽着袁宇昂的手,如同猫咪一般警惕的双瞳环顾四周。
袁宇昂也发觉了周围的不对劲,她很害怕,但身为袁睿宁的哥哥,他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妹妹,保证他不会受伤。
袁宇昂小心翼翼的朝着前方走去,急促的脚步声让人以为是刚偷完东西的小偷。
再往前500米便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小区了,如果一路小跑过去,只需要2分钟。
“别回头,直径往前走。”袁宇昂低声说。
袁睿宁察觉的出哥哥声音的颤抖,她像是听话的小猫一般,双瞳直直地目视前方。
两人就这样互挽着手,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走去。雨水浸湿了两人的衣服,豆大的水珠从袁宇昂的额头流出。
这条仅有2分钟的路程对于袁宇昂来说如同地狱之路。四面八方的大雾突然散去,周围,不知多少的黑影正围绕着两人。
袁宇昂不由得握住袁睿宁的手。
这算什么?周围这条再熟悉不过的小路让袁宇昂不由得战栗。
浓雾围绕的街道,神秘的黑影,这一切的一切,如同通往死亡之国的黄泉大道。
“欢迎来到‘幻域’,尊敬的公主殿下。”
男人来到两人的面前,他的右手打着一把漆黑的雨伞,猩红色的面具下有着一双如同狮子般的红瞳。
……
……
周围,无数的黑影朝着两人聚齐起来,它们像是没有生命般,机械性地咏唱着袁宇昂所不懂的咒文。。
“你……你是谁?”袁宇昂努力的摇头,想要挣脱这儿所谓的幻觉。
“星。”男人轻声说道,“放心,它们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东西?袁宇昂迟疑了。
“你的妹妹。”男人再次说道。
黑影那可怕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围绕着,袁睿宁惊恐地捂住耳朵,想要逃离这种现实。
“我妹妹只是个普通人。”袁宇昂搂住妹妹。
“可她是我们的‘希望’。”男人回答。
“可是我不允许。”再次,袁宇昂说。
他微笑地看着被自己紧紧拥抱的妹妹,对于他来说,妹妹便是一切,任何想要剥夺他一切的坏人,都该去死。
“你和我之间,没有谈判可言。”
时间突然停止,倾盆而下的雨水仿佛清晰可见。袁宇昂努力的扭头,想要看一眼自己身旁妹妹。可他做不到,他就像是被钉在石板上的小猫,只能任人鱼肉。
袁宇昂从未想过一个男人会有如此逆天的能力,他绝望了,如同坠落深渊般,
“你的妹妹,我就带走了。”男人那低沉的声音在袁宇昂耳边回绕着,带着嘲笑的语气。
时间恢复正常。
周围,那些如亡灵般的黑影消失不见,自称为星的男人也如同蒸发般消失,除了那再熟悉不过的街道外,便是那让人哀伤的雨水。
莫名其妙遭遇的男人,本不该存在于此的场面。
无力挣扎的自己,以及失去的妹妹。
袁宇昂久怔无语。
恍若梦魇一般,但冰冷雨水的触感却提醒着他,这一切就是事实。
即便在自己的脑内幻想中,也从未设立过的事实。
“迷子の足音消えた
代わりに祈りの歌を
そこで炎になるのだるう
続く者の灯火に
……
……
终わりまであなたといたい
それ以外确かな思いが无い
ここでしか息ができない
何と引き换えても守り拔かなきゃ
架かる虹の麓にいこう
いつかきっと
他に谁もいない场所へ
……
……”
Lumia1520的铃声在雨天里回荡着日本乐队bumpofchicken为最终幻想零式所创作的主题曲《ゼロ》(ゼロ的中文翻译为零)。
那是袁睿宁最喜欢的一首日本歌曲,为此,袁宇昂还特意花了一个晚自习的时间背会了这首歌的歌词。
可这首歌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忧伤了啊!
“迷路者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唯有这祈祷的歌声
将会在那里化为炎光
成为指引后人的灯火
……
……
一直到终末为止都想在你身边
没有比这更加确切的意念
因为在此之外的场所我无法呼吸
无论得牺牲什麼都要守护这个想法
走向架起彩虹的山麓吧
总有一天一定会到达没有他人的地方
……
……”
他突然懂了,在这首熟悉的歌词面前。
自己才是那个迷路的孩子呀!
袁宇昂默默地看着手中的那台Lumia1520,那是一通没有号码的电话,
太晚了啊……
袁宇昂颤抖地接听了那通电话。
“to,be,or,not,to,be。it‘s,up,to,you。“(生存或是毁灭,由你决定。)
雨中传来由Lumia1520发出的低沉声音,他很清楚,这声音并不是刚才的那个男人。
“……”袁宇昂没有说话,他在等,等待着雄狮苏醒的那一刻。
“想要救他么?”再次,低沉的声音从Lumia1520的扬声器发出。
“想。”袁宇昂毫不犹豫地回复。
“游戏开始,传说中的勇士!”声音再次出现。
“杀了你啊!”袁宇昂缓慢地起身,用尽全力嘶吼。
他像头狮子般,长久怒视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