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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雨中漫步

整个一天,王向军都闷闷不乐,他一想到自己在镜子里看见的景象,浑身就不自在。难道世界上真有无法解释的东西,真的有鬼!但他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疑问,这是不可能的!他坚信那是错觉、幻觉、假象,他就是不肯相信那是鬼。有时人的眼睛还会欺骗自己呢!他这样安慰自己说。

他看着眼前的道路人来人来,看见一幢幢高楼大厦将挥洒的金色夕阳裁成一片片金色的幕,随口说了一句:“去******鬼!我要下班了。”

可是他心里还是疑虑重重,韩主任的死难道和小梅看见的真是巧合!

但是,当王向军一启动车子的发动机后,所有的事情和疑问竟然被忘得一干二净。因为他觉得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让他激动兴奋专注,甚至超越了任何恐惧害怕,使他无所畏惧。

很遗憾,王向军再次开车经过那个天桥岔路口时,并没有看见昨天的雨中女孩。他很失望,这种失望的感觉比自己看见鬼还要糟糕。他昨天明明和那女孩说过,想再次见到她。而且到现在为止,她也没联系过他。算了,我虽有心,别人无意,又能奈何。

当王向军的车子再次经过朝阳小区的时候,他停在小区门口瞅了几眼,看能不能碰巧看见她。他有些后悔,后悔昨天不应该那么绅士,应该脸皮厚点要到她的联系方式,最起码就不用这样毫无头绪了。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开车离开了。但他还是不死心,毕竟一辈子心动的感觉能有几次,亿万人中,又能看见你个让自己念念不忘的面孔!

一连三天,王向军下班后都守在了朝阳小区的门口,时间或长或短,或早或晚,但就是没发现自己想要的目标。他感觉那女孩子忽然消失蒸发了,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哀叹一声,他又恢复了往日朝九晚五、固定的回家路线,不再抱有什么希望。可就在放弃希望的时候,老天爷似乎又给她创造了什么机会,天气预报说一连几天都会有雨,当然,这不是什么巧合,三月份本就是多雨的季节。

下班的时候,王向军特意选择了上次和雨中女孩相遇的时间点开车离开医院。他首先经过那个天桥岔路口,见那里空空如也,便又去了朝阳小区。他一直在雨中看着小区门口好一会,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最后他只好选择锤头丧气地离开,就在他刚要扭动车钥匙发动汽车时。

“你在找我吗?”

是雨中女孩的声音,她的声音王向军听了一次后,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赶忙转头,透过车窗看见雨中女孩正撑着伞向他微笑。而且他看见那把雨伞正是自己送给雨中女孩的。

“我只是路过这里,想到你是住在这里的--”王向军说道,他忽然生自己的气,恨自己不够勇敢。

王向军语气突然转变,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是的,我是来找你的,我想看看你这次有没有带伞。”

“那你是来要回你的雨伞的?”雨中女孩说。

“不是不是不是,”王向军解释道,“我……我是来看你的,真的。”王向军终于鼓足勇气承认道。

“我们就一直这样吗?你在车里,我在雨里?”雨中女孩问道。

“那上车吧,我请你吃晚饭。”王向军说道,显得很开心。

“不了,我一点都不饿,”雨中女孩说,“我想请你陪我走走,围着小区,可以吗?”

“没问题,等我把车停好,马上就来。”王向军赶忙在小区附近的路边找了个停车位,锁好车后赶忙向雨中女孩的方向小跑过去。

雨中女孩见王向军跑了过来,便问:“你没有多的伞吗?”

“没有了,就这一把,”王向军不要意思说,“没关系的,你用吧,反正现在雨下的也不大。”

“那我们一起用吧。”女孩说道。

“那怎么好。”王向军拒绝道,可是心里明明很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以前见了女孩也没这么紧张啊。或许这正是应了那句话,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越是想表现完美,越是漏洞百出。

雨中女孩不说话,而是把雨伞往王向军面前一推,用肯定的眼神告诉王向军—我已经答应了,你就别再装了。

王向军笑笑,接过雨伞,把它撑在两人的头顶。俩人走在围绕小区的路上,他时不时检查雨伞是否能把女孩挡雨,然后在进行调整。那时的雨在路边霓虹灯下,就像一条条闪闪的丝线,由暗淡的夜空落下,落在哪里都那么悄无声息,都那么随心所欲。黑夜、灯光、丝雨,加上一对慢行男女,好像再也没有比这更浪漫的画卷了。

“你是绝美整形医院的医生?”女孩问道。

“嗯,在那上班没多久,也就一两个月。”王向军回答道。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你难道对那很熟?”

女孩犹豫片刻后说:“不是,以前有个认识的人,他在你们那里打过针,住过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是什么样的针。”

“瘦脸针,她的脸有点婴儿肥。”

“那个简单,打一针就行了,而且见效也快。”

“可是她毁容了。”女孩淡淡地说,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在我们医院?不可能吧,”王向军吃惊道,“我们医院是S市一流的专业整形医院,怎么可能打个瘦脸针就毁容的!”

“事实就是如此。”女孩看着王向军的眼睛说道,眼神里透露着不容怀疑的神色。

王向军一时无语,他皱皱眉头表示难以接受女孩的的话。

“她经常坐公交车上班,经常看到前面的靠椅上印有你们医院的宣传,说有一千元的瘦脸针。她摸摸自己婴儿肥的脸,心动了。其实她已经够美了,追她的男孩子足有几条街,完全没有必要再打针。可是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无论工作还是她自己本身。况且,她以为只需要一千元。”女孩说。

“一千元只是个开始,不打个几次,是没有效果的。”王向军说,他知道那些广告只是医院巧妙的营销策略。

“她就是那么单纯,真的以为只要一针就可以瘦脸了。”

“那只是医院的策略。”

“对,只要把人引进医院的大门,那后面的就是任人宰割了。”

“也不至于,医院也要成本的,而且好的瘦脸针本身成本就很贵。”

“后来她倔强,不服气,和那个主治医生大吵了一架,说他是骗子,而且坚持一千元的价格--”女孩眼里满是哀伤,“她多傻,听医生的话,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不就得了。”

“打几次瘦脸针,医院不会给你一千块一次的,我知道。”王向军明白,除了第一次做广告的瘦脸针是一千块,其余绝不可能再是一千块了。

“可那个医生答应了,一千块。”女孩苦笑道。

“一千块!”王向军摇摇头说,“除非是假货!”

“她还以为自己占到了很大的便宜。”女孩说,“结果打了几针,她的脸就毁了,她成了一个丑陋无比的怪物。”

“如果真的是医院的责任,她可以去找医院,甚至走法律程序。”王向军道。

“她去找了,可是那个主治医生说要把所有的材料留下,向医院一级一级汇报才能解决,”女孩说到这,眼里泛着愤恨的火花,“而且他保证过,说脸只是过敏,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不好说。”

“后来她去其他医院检查才知道,她打的瘦脸针可能是劣质产品,脸部的毁容是永久性的。也就是说,她再也回不到曾经的模样了。”女孩说,“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出过门,因为她已经失去了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她再也没敢照镜子,因为看见的都是绝望!”

“我们医院有这样的医生,是谁?”王向军试探着问道。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

“什么意思?”王向军觉得女孩子的话很诡异。

女孩突然转移话题问:“你觉得我需要打瘦脸针吗?”

王向军一听,忽然变得轻松起来,其实他早就想避开那么尴尬的话题了。

“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王向军忽然觉得不吐不快,“我是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女孩,真的不骗你。”

女孩微微一笑说:“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

“还有一个很简单的想法,我只是想看见你。”王向军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见你就很开心,就能忘记了所有烦恼。”

“看来你很会哄女孩子开心。”

“我从来没跟谁说过这种话--”王向军说,“不瞒你说,我以前也和女孩子相处过,但从来都没有现在的感觉。”他想解释什么,但发现自己越解释,好像话就越不对头。

“不用说了,今晚就到这吧。”女孩笑着说。这时他俩发现,他们已经围着小区转了一圈,就快到门口了。

王向军以为自己说漏了嘴,所以女孩不愿和他再聊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他急忙问道。

“哪有,你什么话都没说错。”女孩子解释道。

“那我有得罪你的地方吗?”

“没有,现在没人可以得罪我,只有我得罪别人的份。”

“哦,那我就放心了。”王向军说完,发现女孩子噗嗤一笑。原来她笑也是那么好看的。

“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不用,我一向喜欢一个人回家。”

“那你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吗,或者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王向军说道,“我是很与诚意的。”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女孩直接快步向小区门口走去。

王向军一听,突然站在原地出神,傻笑了起来,他想,那女孩子的意思就是说,到了合适的时候,她就会告诉他名字和联系方式咯。而且他今晚说的话已经够直接了,或许到时候,那女孩就会答应和自己交往,那么—就在这时,他发现伞还在自己手上,等他想要寻找女孩子的身影时,发现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他发现雨已经停了,所以不用担心她会被雨淋湿。

王向军心情很高兴,走到自己车前准备回家,但他发现,有几个路过的人,正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他感觉很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可一想到和女孩的约定,便把这些不快忘得一干二净,接着便启动车辆,吹着快乐的口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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