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轰隆!翠微殿似在摇晃。
丽妃从榻上直起身子,颤抖着握起芯蕊的手。
“那贱女人滑胎根本不关本宫的事。本宫是痛恨她肚里的孩子,是要他死,但本宫…”丽妃说得很激动,但说到关键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
泪珠,汗珠,浑然流淌在她的秀脸上,忧愁、惊慌、不安、恐惧、担心交错在她的双眸中。
“娘娘!”芯蕊安慰道:“反正如今惠妃肚中的胎儿已去,娘娘盒中的娃娃也毁,娘娘就不必担心了。再说,现在王、莫两家和亲,奴婢认为惠妃娘娘应该不会陷害娘娘的。”
“不是!”丽妃突然死命地抓紧芯蕊的手,道:“刚才,小顺子前来通告那贱女人滑胎的时候,本宫正好扎了布娃娃第一针。他看到!他都看到了!”
这时,芯蕊想起小顺子点蜡烛时,满手的鲜血。
“那娘娘的意思是?”在忽闪忽闪的火光下,芯蕊拿起一只手在自己的脖前一划。
“不!”丽妃大声道。小顺子对她的好,她记得很清楚,打他,骂他,出出气还可以,但暗杀他,绝对不能。
“奴婢明白了!”芯蕊答应道:“既然娘娘觉得小顺子可靠,那就不用烦心了。”
“但,使用易念之术,必死无疑。本宫不想死,本宫不知道怎么办?”丽妃将芯蕊的手抓得更紧了,紧得让芯蕊感到无比的疼痛。
窗外,哗啦哗啦的雨声,听得丽妃的心烦。
翠微殿内,冰冷湿寒。
“娘娘贵为后宫之主,谁又敢胡说娘娘使用易念之术呢?”芯蕊嘴角一扬,忽道。她眼中的自信和邪气忽闪在时明时暗的翠微殿内。
这是什么意思?丽妃稍稍松开一点芯蕊的手。
芯蕊续道:“娘娘,小顺子,说到底只是个奴才,他会不知道这件事的轻重吗?娘娘仁慈,既然留了他的脑袋,他定能明白守着自己的嘴巴。即使他真的告了密,无凭无据,惠妃娘娘也不一定就此相信他,到时说不定还是掉脑袋。所以,奴婢以为这件事,娘娘根本无需惊怕。风雨过后,明日还定是个晴朗的好天。”这时,丽妃的面上缓过一点神色,她松开芯蕊的手。
芯蕊的一番话的确有道理,她怎么就一开始没想到呢,还瞎折腾似的惧怕了一阵子。
芯蕊见丽妃娘娘平静了下来,那铜盆里的娃娃正熊熊燃烧,就从案桌上拿了些丽妃练字时,写坏的纸张一并扔进铜盆之中。
“这是为什么?”丽妃诧异问道。
芯蕊道:“娘娘,既然要毁尸灭迹,就要做得天衣无缝。这纸灰和布灰混在一起,还有谁知道分辨得出真真假假呢。”
听着,丽妃的心更定了。芯蕊果然诡计多端。丽妃心想,要是今天这事与芯蕊商量一下,也许就不会闹出这么一出剧目了。
“娘娘,这易念之术乃宫中禁事,娘娘怎么会…”芯蕊一边烧着纸张,一边问道。其实她的心里,早琢磨着这件事了,但碍于她一个奴婢怎么好意思问丽妃,就一直没敢开口。不过,她的好奇心实在太重,最终还是破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