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何诗薰向后退了两步,再次下跪道:“太后,臣妾罪孽深重,今日前来,只求一死。”说着,诗薰还将杨业给她的那包毒药,双手捧着放在太后的面前。被何诗薰这么一折腾,太后顿然慌了手脚,人人都是求生,为何诗薰一心求死?太后拿起诗薰手中的纸包,放在鼻尖闻了闻。这种香味怪异,隐隐的花香让人陶醉,但闻久了又让人感到头晕目眩。“这是曼陀罗?”太后突然放下那包东西。
“正是!”诗薰低头言道:“太后手中拿着的正是十大剧毒之一的曼陀罗。中此毒者,虽不会当即而毙,但也熬不过两个时辰。”
“你为什么求死?又犯了什么罪孽?”太后在诗薰的四周转了一圈后,又坐回椅子。
诗薰镇定道:“太后,杨复恭嚣张跋扈,从不正视皇上,诗薰为除他,隐瞒真实身份进宫,这是一罪。王芳仪乃是杨复恭安排在后宫的眼线,为除之,诗薰多次不顾身份地位,与之正面冲突,这是二罪。还有…”太后的脸色早就由阴沉,变为愤怒。她还没等诗薰说完,沉沉地一拍桌子,道:“好了!哀家不要再听了。你先下去吧!”但诗薰并不听令,她还是一动不动地拜跪在地。
“你还有什么事要禀奏吗?”太后放下手中的“曼陀罗”再问。
“是!”诗薰道。
“那说吧!”
这时,诗薰将头触及地面道:“诗薰斗胆,太后要杀诗薰,是因为那块多子多福玉。可莫玄凌无权无势,人也不知漂泊在何方。太后对这样一个根本不可能对李氏江山产生威胁的人如此防范,倒是对像杨复恭那种,已经将手伸进后宫的人,放任在外。诗薰不知太后想如何保护皇上,如何保护李氏的江山?”
诗薰的一席话顿然拍醒了太后的大脑。她从桌上拿起那包毒药,再问:“何美人,那你要哀家做什么?”
“太后!”诗薰依旧低着头,双目直直地盯着地面。“王芳仪假孕,设计害死袁芳仪;她勾结杨复恭,陷害忠良。这些事情皇上都知道,但迟迟处置不了王芳仪,就是因为杨复恭背后作梗。太后位高权重,毕竟是后宫之首。现在能除去后宫这个眼线的人,只有太后了。望太后三思!”诗薰再次向太后行了个大礼。
“你要哀家下毒?”太后动了动放在案桌上的手指。面色更为难看了。“你口口声声称袁芳仪是杨复恭的人,那你用什么证明自己的青白?”
诗薰从太后的口中听出太后对她同样的不信任,但她依然故作镇定道:“太后,如今大唐的江山已如同烟雨中的楼台,朦朦胧胧,飘飘渺渺。太后可以选择相信诗薰,也可以选择不相信诗薰。”说着,诗薰把紧贴地面的头抬了起来,双目满含深情地望着太后。“毒药曼陀罗,诗薰已经交给太后。太后若是要诗薰死,诗薰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