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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沐风候车亭】

地点:【第三区】上层边缘【沐风街】3座楼下。

时间:6:42

我和元守走到马路边,朝阳照耀着整个街道,街上的路灯还没有熄灭,在光辉下一闪一闪地,行人稀疏地走在路上,偶尔地会有一辆车在马路旁飞驰而过。

【沐风街】是【第三区】上层与中层的衔接地带。这里鱼龙混杂,管理混乱。而且这附近的地价较低,住宅极多,人口密集,治安很是不好。在这个地方生活着的大多是来自中层甚至下层的普通居民,也有少数像父亲一样是上层准居民(目前还没有4代身份证,但是却在上层工作的居民)依旧居住在这个地方。上层的居民对【沐风街】很是不屑,因为【沐风街】的混乱比疏于管理的下层更甚,已经是第三区公认的累赘。即便如此,【沐风街】仍旧是通往上层的重要通道,其实优越的地理位置让它赢得很多下层或中层居民的青睐,我们一家便是其中之一。

街上的路灯熄灭了,元守在我的旁边走着,兴奋洋溢在他的脸上,不过,这也理所当然,我也和他一样激动,因为平日里,中层和下层的居民是不允许进入上层的,因为只有拥有上层工作证或者是4代身份证的人才拥有自由出入的权利,如果想要进入上层则必须申请临时通行证才行,而申请条件之一是18岁成年以上,所以,我和元守都没有去过。“进去上层”这样的福利,只是属于那些知识分子和特殊才能的人。不过如今,【第一智院】的招生使上层对考生开放,而我和元守都轻松通过了初试,正好给我们提供了难得的到上层去参观的机会,因此,这个消息让我和元守都为之一振……

不知不觉中,我和元守已经已经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公共汽车候车亭——【沐风候车亭】,这里是中层公共汽车的终点站,也是上层公共汽车的起点站,这个车站宛如一座跨过大江的桥,矗立在【第三区】的上层与中层的边界上,连接着这两层。“这座桥”的跨度看似几步之遥,殊不知跨过的两层如隔千里。

一辆公共汽车从【沐风候车亭】开出,在我的身边飞驰而过,巨大的车身卷起了马路上的尘埃,是那么呛鼻。传闻这种公共汽车是按照【史鉴】中记载的现代六轮公共汽车设计仿作的,这种公共汽车也是中层最常见的公共交通工具,不过,老爸说,上层早就已经淘汰了这种交通工具,可是新的公共汽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和元守都未曾见过。

春风悄无声息沿着【沐风街】长长的街道吹拂而过,轻轻将刚才扬起的尘土排散。沐浴在这袅袅春风中,是那么地让人欢畅,仿佛吹走一切烦恼,我在【沐风街】住了两年,也深有体会,【沐风街】之所以叫【沐风街】,就是因为它处于古老的风道上。风总是悄无声息地将万物的生气吐息而来,直至将上层团团覆盖……

伴随着春风的生气,【沐风候车亭】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沐风候车亭】的一侧是【第三区】的中层,另一侧则是【第三区】上层的古迹,也是上层与中层分割的标志——【智慧墙】,【智慧墙】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平台,把整个上层托在上面,整个上层的繁华覆盖在它的顶部。这高近10米的【智慧墙】过去是某个帝国首都的城墙,上面刻着帝国的史诗,如今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功用,只留下帝国曾经的威严与辉煌,成为第三区的传统文化象征。【智慧墙】下则是那个旧帝国的护城河——【暴风河】,传闻河底有数十米深,下接古代的水脉,上接处于上层的【暴风湖】,【暴风湖】湖水清澈甘甜,通常被用来制作【第三区】的特产暴风酒,此酒性烈却带着特殊甘甜,是【噬界】中提神用的神器,士兵们的至爱,不过我是未成年人还不许饮酒*^_^*

……

因为有这斑斓的【暴风河】和宏伟的【智慧墙】的阻拦下,要进入上层就显得尤为困难,我听说陆上入口恰好在上层的另一边,那正好是在【沐风街】相对的【金龙街】,在那里有一条【金龙大道】,【金龙大道】全部有金子砌成,到了晚上金碧辉煌,象征着就帝国的权威,不过,我还没有去过。

……

鉴于上述种种原因,直至目前,【第三区】上层出入最普遍的方法是乘坐【轻汽车】。

“【轻汽车】是【第三区】自主开发研制的新式交通工具,是【第三区】特产,享誉【噬界】。”以上是【噬界百科】的记载,这东西我偶尔也在中层看到过,它既可以悬浮在空中,也可以在打路上走。只可惜,我只有看的机会,就没有坐的机会了……

清晨的味道是那么清新,我的思绪依旧荡漾在【噬界】的各种各样的知识里,通过对这些知识的回想,我感觉自己对考试更有信心了,说不定,一会考的《【噬界】通史》还真的从中出几题呢!

渐渐地,我们已经走近了【沐风候车亭】,那是一栋两层高的建筑物,占地大概几十平米左右,它的后面是【沐风街】成排的十层左右的楼房,前面紧紧邻着【暴风河】,这个高度使它宛如是一大片的花丛中孤立的小草,略显荒芜。然而,大楼的外墙整体全部有玻璃制造,楼顶呈方形,宛如是一块透明的砖头,不对,应该更像是一堆废铁上镶嵌着的一颗砖石。候车亭旁又有十几平米的空地,那是停车场,专门提供给公共汽车使用的,旁边还有地下车库,那是才是提供给私人汽车的。

清晨的光辉照在【沐风候车亭】的玻璃幕墙上,随后又经过折射,映照在【暴风河】的水面上,使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宛如是河底下的金子在发光。

我和元守缓缓走向【沐风候车亭】,其二楼是候车区,平时只有凭借第四代居民身份证或是上层的工作证才可以进去。还是因为今天是复试的日子,我们是考生,也可以进去了,yeah~O(∩_∩)O~

元守兴奋地跑进【沐风候车亭】的停车场,冲着我喊:“哥,终于到了。第一次近距离观看【沐风候车亭】全景,没想到竟是那么华丽!”

“嘛,当然,毕竟这里可是普通人上上层的必经之路,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老爸还经常经过这里上班呢!哦,对了,先打个电话给老爸吧,老爸今天不会来了,跟他说声平安。”我对元守说。

“什么!!老爸,他,居然敢不来!考试结束后,我一定要和他打一架,亏他还往死里逼我学习……”

元守不满地抱怨起来。

“好啦好啦!早上忘了告诉你,他还留了字条,说军中有事,脱不开身。你就放过他吧!”

“哈哈!哥,逗你玩的,他那种人不来最好,影响我发挥……”

唉,苍天啊,我们今天是来考试的,亏你还能悠然自在的开玩笑呢!

“你电话还打不打了。”

“我才不要打电话给他,免得弄坏了我的兴致。”元守不屑地说。

“呵呵……好吧,我来打。”

元守径直地往【沐风候车亭】二楼走去,我一边跟着他一边无奈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物品——身份证插件【流云4】,传闻这是仿照《史鉴》中现代的触屏手机,大小呈扁状长方体,正面是显示屏,显示屏下方是一个圆形按钮,用来打开插件的,底部是卡槽。与其说它是身份证的插件,不如说身份证是它的插件。

我轻轻地把身份证插进卡槽,并按下那个按钮,插件就启动了。

而且插件无需能源,他的能源是来自身份证的,而身份证的能源是来自空中的源息光波,这是一种特殊的可以携带信息和能量的光波,只要有这种光波覆盖,身份证就可以自行充电,同时也会记录下各种信息,传回各区的【源息中央处理器】处理。因此,我们通过初试的信息早已经归档,无需担心没有资格进入上层。

“欢迎使用【流云4】,您的个人通讯设备……”

我按了一下,通讯功能的图标。

“请说出你要通讯的人……”

“爸爸。”我回了一句。

“拨打中,请稍候……”

插件已经自动识别,拨向了爸爸的身份证。

就在这时,我和元守已经到了【沐风候车亭】的正门门口了,那是一道玻璃做的自动门。我们都还没做什么,门就自动打开了,看来,源息技术已经为我们提前识别了。

元守惊叹道:“上层的服务就是不同啊!真是方便。”

我倒没什么,因为……

“滴滴滴滴——”

哦,电话通了,我望向插件的屏幕,这时的屏幕屏幕还没有完成切换,我看见上面显示着时间,这是7:03了,时间过得真快。

“无画面……”屏幕上竟显示出这一行字。

“咦!”我禁不住发出惊叹,奇也怪哉,头一次打电话是没有出现画面的!

此时,电话里传来声音。

“喂?!是元遵吗?”

“哦,爸爸,怎么今天和你通话没有画面呢?”

“爸爸现在开会,不方便视频对话,有什么话,长话短说吧!”爸爸小声说。

“我们已经到了【沐风候车亭】,给你报个平安。”

“哦!是吗?元守在旁边吧,把电话交个元守。嘿嘿嘿……”爸爸边说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

……

刚才只顾着通话,一直没有留意周围,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跟着元守坐在【沐风候车亭】二楼的第一排玻璃长凳上,虽然7点多,其实还是比较早,再说,今天毕竟是周末,所以,候车亭的人寥寥可数也是理所当然。于是,我把电话交给元守,开始观察着四周。

这里是二楼,长长的玻璃板凳有四排,长约5、6米,我们坐在第一排,正前方还有部智能电视,尺寸巨大,大约有两米长、两米宽,专门提供旅给给客等候和消遣的,此时,透明的玻璃墙让我把一楼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正斜下方是小卖部,除商品以外,其他的都是玻璃打造的晶莹剔透。

小卖部旁边是玻璃厕所,那里是让我感到最神奇的地方,在厕所门没有关上的时候,厕所是可见的,可是当有人把厕所的门关上之后,光线似乎就会发生偏转,你会感觉厕所凭空消失了……

厕所旁边就是通向二楼的阶梯,而我们的正下方是一间咖啡馆,叫做【知识之门】,这间咖啡馆品牌在【噬界】很受欢迎,它的服务宗旨“知识之门永远向有识之士打开”也让人印象深刻,这意味着不管你是什么地方的人,也不管你是什么社会地位的人,只要你能答对服务生的一些知识问题,就可以免费享用一些服务,譬如允许进入【知识之门】并且免费为你提供一杯咖啡。在【知识之门】中慢慢享用一杯咖啡,那简直是一种奢侈的享受,【知识之门】的服务一直是以提供最好的餐厅服务为准则,服务虽然周到,但是价格也是贵得离谱,通常只有达官贵人才花得起钱享用。【知识之门】大受欢迎很大程度体现了【噬界】对有识之士的尊重,它是【噬界】新时代的精神符号,许多大人物都喜欢这里独特安静的环境,他们通常再约上几个好友,在这个地方一起学术讨论,共同畅饮抒怀。即便,正确回答问题即可获得免费服务,但是每天每人只有一次机会,问题也是难到离谱,所以,能免费享用里面的服务的人,如果不是侥幸,那么多数是在学术上有很高造诣的人。

就在我不段回想着【噬界百科】的内容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锐利的眼光冲我望了一下,我往下望去,一个少年竟在【知识之门】喝咖啡,他的衣着邋遢褴褛,一点都不像是达官贵人,他,是来自下层的吧!我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接,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

这时,元守把电话递回给我,看着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爸爸又抓住了他的弱点,刚才还强势地说要跟他打一架,现在瞬间“黑晒口”。嘛,不过,以他的性格,他应该会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

我将【流云4】关上,把身份证拔了出来,虽然现在大多数人都是把身份证插在插件里头,反正身份证通过源息技术下达成无线连接,这样用起来比较方便。只是我们家比较拮据,直到上上个月,父亲才以生日礼物送给我们【流云4】,相信这也花了他的血本了。所以,插件我接触得不多,目前还是不大习惯使用插件,所以干脆把插件放好算了。我握着身份证,把【流云4】放回书包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满了候车亭,二楼周围响彻着电视的声音,虽是玻璃的长凳,但是凳子上还有柔软的坐垫,坐在上面那么地让人舒适,我缓缓舒了一口气,朝前望去,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噬界】新闻——第三区,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候车报幕电子屏,上面显示着下一趟公共汽车在三分钟后。

坐在我们后一排的一个5、6岁的小男孩突然哭起来,他冲着妈妈要饮料喝,他母亲有点不耐烦,一手拿着【流云5】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身份证,对小孩子说这:“你的身份证,自己去楼下小卖部买,妈妈还要工作。”

小孩拉着他妈妈的手,死活要拉着他妈妈一起去,又是哭又是闹。唉,上层的孩子就是任性……

我再往后看一下,没想到就在后一排,居然还有一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少年,他的衣着朴素,应该是来自中层的,他只是地低着头,坐在座位上发呆。或许,他也和我们一样,是参加考试的吧,说不定,他正在通过发呆来舒缓心情。

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最后一排,身上穿着一件大风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耳边还带着一个无线耳机,如果脸上再带一个墨镜的话,那一定像是某地的特工了,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很是镇定地注视着前方,或许他是在留意着电视上的新闻吧。

在他旁边两米开外,还坐着一对情侣,他们正聚精会神、全身心地投入到一部手机中,不时间还互相有说有笑的。

突然,元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老哥,有什么好看的……情侣?!莫非,你在羡慕嫉妒恨了。”

“没有啦!只不过是熟悉周围的环境罢了。”

我白了他一眼,可是他只留给我偷笑的表情,真是彻底败给他了,那么快就从“黑晒口”中恢复过来。

这时,楼顶的阳光渐渐被一个,不对,应该是一团黑压压的东西盖住了,我和元守抬起头一看,那毫无疑问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轻汽车。

站内的广播响了,“通向上层【致远站】的汽车已到站,请各位等候的旅客上车。”接着又重复了两次。

大家都纷纷站起身来,准备上车了,在楼下喝咖啡的少年也缓缓跟上来,在电视旁边一侧,是通往楼顶的楼梯,我和元守坐得靠前,所以最先走上了通往上层的楼梯。

公共汽车的【轻汽车】首次正面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与在下面看到的黑压压一片不同,在太阳的照耀下,光鲜的车漆在我的眼前闪烁,车的一侧是一块电子荧屏,正播放着来自上层的广告,车子的下面也有六个轮子,但是六个轮子是打横的,使整个车子漂浮起来,我记得《噬界百科》中提到过,这种车子非常轻盈,而轮胎里注入了比空气密度轻的多的特殊气体,驾驶员可以通过改变气体的密度来操纵汽车的高度,打横放着的轮胎的存在使它可以轻松着陆前行。同时这种上浮技术与《史鉴》中提到的气艇,原理相像,但是气艇因速度缓慢而遭到淘汰。【轻汽车】则通过空气压缩机彻底解决了速度问题,它通过压缩空气,搅动汽车内用于浮起的气体,使汽车获得更大的前行的动力,再通过喷气压缩,通过反冲运动,获得更大的动力。因此这种新概念车型得速度与旧式汽车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很受欢迎。同时源息技术突破还实现了【轻汽车】的自动驾驶,通过【源息中央处理器】,可以精确计算出车子与各种建筑物和交通工具的距离,从而制定出最佳的行驶路线和行进速度,另外一切的运算都通过【源息中央处理器】进行全局掌控,可以说这项技术几乎使交通工具的运行效率达到最高,只不过,这样的福利只有上层的居民才有福消受啊!

【轻汽车】虽然实现了全自动驾驶,但是依旧有一个驾驶员在操控汽车,他是负责保护车上人员的安全,并在车子发生故障时手动驾驶汽车着陆,这是上层比较低端的工作,很多中层的居民都在争取,希望以此为契机,成为上层居民,爸爸在搬到【沐风街】之前也曾经做过这份工作,因此我才如此详细知道这里面的玄机。

元守似乎很吃惊,这也不出奇了,3、4年前,他还在学校了开心地当着他的小霸王呢?根本就没有空听爸爸说这些……

汽车的车门打开了,我和元守走进车厢内,车子里面也和我们看到的中层公共汽车差不多,或许《史鉴》设计的部分还是超前于我们的时代啊!但是至少比下层的公共汽车显得更干净,更华丽。我和元守随便找了个座位,坐在了靠前的位置。

后面跟上的人也陆陆续续地上了车,首先是那个风衣大叔,他一上车就毫不犹豫走到车子的最后一排的位子,还是那么镇定地坐在那里。接着是那一对情侣,他们谈笑风生地从我们身旁走过,在靠后排的位置,继续他们的手机之旅。紧接着是那个下层少年,他一上车就把目光投向我们俩,似乎在用眼神和我们交谈,我清楚的知道,他有能力进入【知识之门】,也肯定有能力参加智院的考试,他铁定是有备而来的,说不定到时候会成为我的对手呢!他在车子中央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最后上车的是那位中层少年,他走起路来带着点不安的感觉,可能是考试紧张吧,他环顾四周,向我的手瞅了一眼,然后在前排我旁边的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正当我以为没人上车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地走进了汽车,汽车驾驶员冲上前去,搀扶着她,慢慢地,让她坐在最前排的空位子上。

老太太坐稳后,驾驶员冲车厢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便坐在驾驶的座位上启动了汽车。

阳光洒满了车厢,温暖而祥和,然而在车上,我的心情却与之前变得不一样了。或许,离上层又近了一步,无形之中的压力让我紧张起来,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身份证,这将是一场几乎决定终生的考试,我不能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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