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堂内,没有恼人的蚊蝇声,没有吵闹争执声,没有杀气的拳脚……只有大家的错愕,瞠圆目子,看着眼前这个跪着叩首的女子。
“爹!”咱叫得多甜啊!肖颜翩柔柔出声,抬眸与华山掌门对视着。
“呃。”老夫何时有女儿了?他懵了,满是老茧的大掌抬起,揉了揉老眼,没眼花啊,还真是有一个小女娃跪着叫老夫做爹。
“爹,你忘了吗?”肖颜翩猛然俏鼻一皱,泪盈满眼眶,说书的嘴快,演戏的腿快,咱是嘴快腿也快,病急乱投医,情急来认爹。
“你不要胡说,哼!”华山掌门白眉一蹙,缓过神来,怒吼道,拂了拂袖子。
“我没有,我娘就说华山掌门就是我爹,不然我一介女流之辈何故要趟江湖这浑水?”眉头紧蹙在一起,每摇一下头,大粒的滚烫泪珠滑过白皙的小脸,那泪珠似乎在控诉这无情的爹!
“我我,我……”华山掌门一时语塞了,竟不知如何接话,不知如何反驳……
嘿嘿,是男人年轻时都有点莺莺燕燕的过往,咱是遇着绵羊是好汉,遇到好汉是绵羊,正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咱是乱嘴瞎蒙一个“爹”。
“爹,你可别不认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让我找到爹与您相认。”说得是悲悲切切,凄凄惨惨戚戚,哽咽着……
“那,你娘姓甚名谁?”撇了撇白胡子,沉稳出声。
“我不知,娘说的,我和她长相有七八分相似,所以爹见了一定会认我的,所以娘执意不肯将名字告诉我。”她偏了偏头,泣声道,“说爹看到我就一定会认我!”眼泪没有停止,但是奸计在继续,眼角瞟了瞟华山掌门,勾唇一笑。
“我。”没了下文。
“爹,你是不是忘记娘了,还亏得娘到死都在念着你呢!”她卖力地哭丧着脸,仿佛此刻真是娘死爹弃的模样。
“这华山掌门,看不出来啊!”
“是啊,是啊。”
“哟哟,女儿都这么大了,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一时间流言蜚语,要问自古流言是哪来的?那都是胡诌的呗,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而流言那都是供大家茶余饭后的娱乐之用,所以谁不爱流言?试问谁不爱在流言面前蜚语两句啊!从古至今无人能挣脱这流言的魅力。
华山掌门站不住了,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暗叹自己的一时名声尽丧,人生何其会有如此大起大落啊!只不过是不记得有没有这个女儿,众江湖上的兄弟,竟然将自己说得如此难堪,罢了罢了!唉唉唉,老夫已老,想再带眼识人结交新友,看来也枉然。
“爹!”肖颜翩猛然起身,一个轻盈小跑,满脸的泪痕,朝着华山掌门龇牙一笑,“爹爹!”
“唉,罢了。”华山掌门唉声叹气地呢喃着,摇了摇头,瞬间老泪纵横,“女儿啊,我也找了你好久了!”
比演技?哇哦!咱不怕!
“嗯嗯,爹!”肖颜翩拂袖擦了擦泪花,猛然一跃,一个熊抱整个人攀在了人家华山掌门身上。
“果然是父女俩啊,不然哪家姑娘会这样抱一个糟老头子啊!”
“那是,你看俩人那眉眼多像啊。”贼眉鼠眼的,这里就闭嘴了,人家衡山掌门是超级有人缘的滑溜之人,自是不会去说人家的坏话,那坏话全都烂在肚子里。
“好感人啊!”
肖颜翩吸了吸鼻头,我擦我擦,我使劲擦,鼻涕不要钱,爹爹也不要钱,咱的鼻涕是给你的见面礼。
“女,女,女儿下来吧。”一时对女儿这称呼竟不习惯,堂堂华山掌门说话也有结巴的时候。
“嗯嗯!爹”咱的小声音多甜啊!
“那岳父大人今晚便留下吧。”盟主闷哼开口,邪魅勾唇一笑。
华山掌门背脊一冷,猛地一哆嗦,“好好。”抚了抚白须应声道,“那各位叔伯,今晚也暂住此处吧。”肖颜翩笑眸眯成一轮弯月,满唇堆笑。
“好好,侄女。”
“那是自然,侄女。”
这群老家伙那嚣张劲都没了,侄女?听着不错,像亲戚之间的称呼,老娘本来就没亲人白捡的叔伯,咱赚了。
“小侄啊,来,坐坐,聊聊。”泰山掌门拍了拍付俊的肩膀,寒暄道。这丫头是老华那家伙的女儿,这三王爷……恐怕也关系匪浅啊!得好好套套近乎。
付俊瞟了瞟自己宽肩上满是皱纹的手,眼角往上一挑,脸一偏,漠视这热情的招呼。
“哥,好好说话,伯伯跟你说话呢。”肖颜翩吐了吐粉舌,眼皮眨了眨,俏皮之色跳跃挂在粉颊,“伯伯,别介意,我哥就是这样,比较冷漠的。”呼呼,小俊俊,你可不要给老娘乱发脾气啊,这难得天下江湖一家亲的局面,这要多大的气概才能如此忍辱负重的力挽狂澜啊!
“没事,咳咳。”轻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泰山掌门僵脸一松,“侄女啊,你和三王爷怎会是兄妹啊?”
有疑必答,这是咱做人的宗旨,人家有疑问,咱就来帮忙了,咱是特别喜欢乐于助人的,省得人家满肚子疑惑憋出内伤。
“因为我救了三王爷一命,所以皇上亲自下旨我们结为异姓兄妹。”咱和皇上也搭上边了,呼呼小俊俊,你瞪老娘干嘛啊!还瞪,咱哪说错了啊,皇上下旨啊,没错啰,只不过是赐婚而已,咱就是改成结拜而已,小俊俊你没必要一脸的便秘样吧。
“想不到侄女还会行侠仗义啊!”峨眉掌门闷声开口。
“想我夜黑风高楼高手如云,自然,我这门主平时闲着没事做,也就是闲来无事行个侠,仗个义的。”这是那个谁啊,哦,峨眉掌门,老娘记住了,听着行侠仗义这四个字从你嘴里放出来怎么就那么臭呢?
“不错不错。”真不亏是老华的女儿,讨不到半点便宜啊,峨眉轻叹一声。
是夜,灰蒙蒙的月色似在不停地滚动着,散发出慵懒之气,阵阵凉风在打着哈欠,似乎在怕惊扰了人们的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