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青,你为何坐于地上?”
宁飞扬爽朗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扭头去看,只见他与吴心雅各自牵了马,散着步往这边而走,煞是一番郎情妾意。
“大哥,我扭了脚,你来扶我一把。”既然他回来了,就不用再劳驾眼前那尊大神了。
宁飞扬的视线从她身上飘到钟离身上,在看到他少了一截袖子的手腕时,眼底更是好奇,想要询问,却见钟离轻慢的视线飘过来,他顿时隐去心头的讶异,走到他们跟前,弯身扶了染青站起来。
吴心雅见状,也走过来到另一侧扶住染青的胳膊,轻声细问:“怎么会扭了脚?试试看能不能走路呢?”
“还行,能走。”染青忍住钻心的疼,试着走了两步。
宁飞扬迟疑着道:“若是不行就别硬撑,我们回去找大夫看看。”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眼底却有着遗憾以及不舍,本来难得能约上这么一个时间与心上人独处,却因为染青这受伤而给打断了。
染青又岂是不懂眼色之人,忙表示自己无碍。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
“大哥,你扶我去那边,我有事与你商谈。”
宁飞扬一怔,回头看了看钟离脸色,有些尴尬地说:“有事就直说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不用避嫌的。”
染青皱眉,怎么这大哥像是处处看那钟离脸色行事,深恐怠慢了他一般。钟离不是就只是一介商人吗?难道宁飞扬与他有什么生意来往?
但见吴心雅也朝她看来,心知此番若是真拉了宁飞扬到远处去说话,委实是太过无礼。横了横心,也就不再犹豫,此时若错过了,可能下次很难再找到机会开口了,正好乘着宁飞扬对自己有愧。
“大哥,染青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何事?尽管说。”
“不知可否借大哥名义开个百米宴呢?”这个念头自从参加了寻酒会后,就一直在脑中。
宁飞扬怔愣住:“百米宴是什么?”
染青抿唇而笑,觉得站着甚是吃力,于是就席地而坐,然后抬头道:“听闻大哥与钟公子开办寻酒会,甚是有趣,于是染青就想既然有酒的聚会,民以食为天,为何没有粮食,也就是大米的宴席呢?我柔城素有鱼米之乡之称,农户庄稼也都丰收,若是让诸方粮铺老板以及各方英豪参与这百米宴,拿出最香最醇的大米,岂不也是趣事?”
吴心雅听后不懂,于是忍不住询问:“那酒有多类而分,光女儿红就分了好多等,还有高粱酒、青稞酒等,可这大米又有什么区分呢?什么样的叫最香最醇的米?”
宁飞扬点头,同意她的观点,他也不懂,粮食不就是粮食吗,还有什么分别?
一直沉默不语的钟离此时却忽然道:“你不妨细讲下有关大米种类的事。”
“对对,染青,你若要开那百米宴,得与我们细细道来,你也知,那寻酒会是我与阿离一起所开,其实真正的举办人是阿离,他才是真正的老板,你得先跟他解释清楚。”宁飞扬见钟离有了兴致,也附和起来。
并且从马车里拿了一条地毯子铺在了草坪上,然后携着吴心雅的手坐下,刚想去拉染青坐上来,就见她已经颠着脚移到了地毯处,而钟离就正好坐在了她身旁。
清冽的龙延香又一次传入她鼻内,手肘几乎触到了身旁人白色的衣袖。
染青笑了笑,却没有再移动,既然宁飞扬说钟离是招办聚会的主角,那么她就必须以口才来说服身旁的人。
“你们可能都以为大米不过就一种,就是那种白白花花的。但其实不止,一般我们食用的是稻米,又叫嘉蔬。稻米按照品种类型、粒行、粒质分为籼米、粳米和糯米三类;按产地或颜色不同可分为白米、红米、紫红米、血糯、紫黑米、黑米等。另外还有糙米、香米、高粱米、薏米、西米等。
其中紫米少见,也就成了优良品种,而薏米与西米也很少有人食用,但一般咱柔城的粮铺也均都有售。我想拜托二位召开这百米宴的原因,其实就是觉得既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何不普及到大众,让柔城的所有百姓都领略到最基本的食究竟是如何的多般变化。”
长长一大段话下来,其余三人都沉默,似乎在深思她话内的涵义。
忽听耳边清润的声音再次问:“你一个关在深闺的丞相千金如何懂这些?”
染青侧过头去看他,长发被缚在身后,用一支木玉簪子勾缠住,露出他光裸的脖子,肌肤一片白皙,若不是离得这么近,还看不真切。
只是看真切了,越发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
一问就问出了关键,辛亏早前她就有准备,“一方小院,养在深闺,唯有栽木啃书,这些自然是书本上看来的。而那寻酒会也是上回难得出府时听得旁人在议论,这才知晓原来大哥和钟公子尽有这般雅兴呢。”
话到尾处,语调虽然平淡,但却略有了丝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