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气,斐然还是踏入了安澜别墅的大门。可是刚踏进大门,便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看着手机上跳跃着的唐少擎三个字,斐然真是如吃了一口苍蝇一样恶心。
果然,就算新婚之夜,整个邪恶的少爷也不消停。
其实她就知道他会联系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而且是在新婚之夜。
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唐少擎的声音:“下月你妹妹就出院了,如果不想她出事,就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斐然真是怒火中烧,闷声不吭,唐少擎自顾自地道:“你现在在安澜别墅?”
斐然嗯了一声。
他道:“去唐司烨书房找一份文件,代码08091。”
“这是最后一次。”斐然想着下个月小静就回来了,到时候再也不用受他威胁了。
……
推开玻璃窗,踩上厚厚的天鹅绒地毯,斐然走到二楼。
二楼是唐司烨的书房,然而此刻漆黑一片,他还没回来呢。其实整个别墅都是那么陌生,她即便站在这里,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轻手轻脚走到书房门口,双手一推,“吱呀”轻而易举便将门推开了。其实他对她毫无防备。
她一个女人,似乎什么都不懂,就算开着大门,她也没兴趣进来吧。
可是斐然却真的进来了,甚至翻箱倒柜地找一份标密的文件。
然而文件还未找到,却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脚步声凌乱,似乎不止一个人。
难道唐司烨回来了?
斐然慌了,可是此刻出去已经来不及。幸好书房里有个贵妃榻,下面地方很宽,容一个人绰绰有余,斐然慌忙滚进贵妃榻下,贵妃榻上的流苏铺垫,一直垂到地上,刚好把她遮住。
等斐然藏好,门刷地被人推开了。
“这就是你书房?”一个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问道。声音嗡嗡的,似乎刚刚哭过。
斐然一下子便认出了这女人的声音,她,她竟然是乔之函。
竟然登堂入室,跑到安澜别墅来了!
心里的震惊非同小可,心里又酸又涩,百种滋味无处诉说。她安稳地趴着,等待着,等待这对男女会怎样婚外偷情。 而且就在她的新婚之夜。
唐司烨,我们说好的相敬如宾呢?
“进来吧。跟我好好说说,怎么回事?”紧接着是唐司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冷静:“看到你蹲在那儿捂着肚子,像个可怜虫,我真的很心疼……”
“我没事。我从美国偷偷跑回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我怀孕了,虽然你因为我姐姐才爱我,可是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李慕白已经升任为李家这一代的家族长。他不允许我再找你,甚至要把我带马来西亚去。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乔之函声音又瓮声瓮气起来,显然又掉了眼泪:“谢谢你之前那么多天的照顾。”
“怀孕是真的么?”显然有些惊讶,唐司烨却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不记得动过你。
女人声音有些受伤:“可是我记得。”
唐司烨道:“既然怀孕了,我不会不负责。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不负责。”
紧接着响起簌簌的声音,似乎女人一下子抱住了男人。
然后斐然视野里,乔之函的两腿已经凌空,两条腿正在她眼前荡啊荡,唐司烨将乔之函抱到了大班桌上。
唐司烨的声音:“乖乖坐上面别动。”
“唐司烨,快放我下来。不,不能这样……啊,不要脱……”男人似乎脱掉了她的裙子。
斐然眼珠子瞪大。唐司烨表面道貌岸然,原来他也会色情地对一个女人动手?
只见乔之函坐在大班桌上,艳红色的裙子从雪白的下腿上滑下,堆在脚踝。
斐然不忍再看了,手指紧紧抓住手心。
只觉得受到了欺骗,感觉自己是被骗婚了。
可是视线里还是出现了唐司烨那笔直修长的腿,他站在了乔之函两腿之间,然后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伴随着乔之函的呢喃和闷哼:“啊……嗯……不要……”
忽然一张验孕试纸从男人手心里滑落在地。
“过五分钟,就知道你有没有怀孕了。我们一起等吧。”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戏谑,更多了一丝纵欲的色彩。
“啊……不要看我那里……啊……我承认,我骗了你好不好?”乔之函终于败下阵来:“我,我并没有怀孕。”
她怎么能是败下阵来?如果前几次接触都是隔着一层纱,现在那层纱捅破了,唐司烨竟然毫不避讳地脱她衣服给她验孕。
他是欲望焚身呢,还是冷静超常呢?
桌上的男女开始安静下来,唐司烨给乔之函重新穿好衣服:“回去吧,乔乔。今天是我新婚之夜,我不喜欢被人破坏。”
乔之函理亏,这个男人最讨厌欺骗,尤其是以怀孕欺骗他。
胆战心惊地收拾好衣服,和唐司烨一前一后,打开书房门走了。
斐然心里慢慢平静下来,然而脑中却越发地沉重了。一股闷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真想掀开贵妃榻,大吼一声:“老子在这里旁观。”
可是她不敢。
她还是用最后一点理智,将自己困在了贵妃榻下。她趴在地上,将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真难以想象这个男人,背地里竟然有这样邪魅的一面。
幸好,他们是假结婚。
……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再无动静。斐然从贵妃榻里爬出来,打开书房门。
站在楼梯口,向下望去,空空的客厅摆满了红色玫瑰花。空气里洋溢着玫瑰的甜美芬芳。然而斐然对这栋别墅却充满了警戒。
忽然,树杈状的吊灯打开,唐司烨翘腿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二楼的她,声音磁性而温柔:“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庄斐然惊讶,这个男人竟然没有离开?
哼了一声:“你竟然会做饭?”
“当然。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不想去父母身边讨吃的,当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只有他一个人住?
他竟然,还会自己做饭。
“我不想吃。”庄斐然却把自己武装的像是一只浑身长刺的刺猬,转过身朝一间客房走去:“我今天睡楼上客房。”
唐司烨并未阻止,从沙发上站起,竟然走到厨房忙活起来。
斐然洗了个澡出来,便闻到空气里荡漾着饭菜的香气。偷偷瞄了两眼,看到唐司烨坐在餐桌前,一边优雅地看报纸,一边吃着自己煎的牛排。
斐然不禁咽了咽口水。她今晚没吃饭,真的很饿呢。今天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她却饿着。好可怜。
她强忍住肚中饥饿,上了床,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去。
睡吧,睡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只要锁心,就能锁情。我不爱他,我不爱他,我不爱他……
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响起砰然一声大响,像是玻璃瓶杂碎的声音。
这栋别墅只有她和唐司烨住着。
这响声一定是唐司烨弄出来的,他发生了什么?
斐然本不想出去,可是那声巨响太大了,她还是冲出去,站在走廊上往下看,只见一人高的大花瓶碎了一地,满地都是鲜艳的红玫瑰。
客厅里只剩下唐司烨。
头顶是树杈状的吊灯,唐司烨正坐在沙发上,微微垂着头,手指揉着太阳穴,右手耷拉在身下,手指被花瓶碎片割破,流出浓浓的鲜血……
他,他竟然把花瓶推倒了!
斐然立刻奔下楼,然后在此后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痛定思痛,为这次的行为感到悔恨不已。
“唐先生……你怎么了?”
他不理,只是垂着头,一直揉自己的太阳穴。
“唐司烨,你不要吓唬我!”斐然被他异常的样子吓坏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司烨正垂着头揉太阳穴,觉得有人拍他肩膀,立刻抬起头来。
斐然冷不丁撞进他的眸子,他的眸子深沉,宛若星光下波涛汹涌的大海,更匪夷所思的是,他的瞳仁一片赤红。
就好像犯了毒瘾的样子。
斐然知道他吸毒,上次跟他在会所被唐少擎陷害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贩毒瘾的频率一月一次,上次犯病的时候是在暮色会所里,他把斐然差点强暴。离今天已经过去了一月。
唐司烨发病的时候如果没有吗啡镇定,性子会变得烦躁危险,如果心里不乐意,加上伤痛,一定会抽身边人一巴掌。
唐司烨看到斐然的一刹那,眸子略微惊愕,随即他闷哼一声,又不断地咳嗽:“咳……咳咳……”咳嗽声在夜里清冷而空茫。
“你怎么样?”斐然明白吸毒的人一犯病的时候就需要吗啡,她道:“要不要我拿吗啡注射液?”
虽然吗啡对人身体不好,但是偶尔注射一次,应该没问题。
唐司烨又垂下眼帘,痛苦地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该死的,被人看到自己的窘相和阴暗的生活,他觉得烦躁。
他以为看到他在书房给乔之函验孕,她就会一气之下出走。
她既然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都不离开,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斐然看他纠结痛苦的样子觉得担心,可是又对上他充满厌弃的眸子,心里更是难过。不过他如果难受死了,她肯定也吃不消。
所以,她一转脸,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