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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醉鬼道人

天开始聚变,大地开始摇晃。

岩浆喷涌而出,直冲云霄,很快就将天穹的火花淹没,转而扩散开一层浓浓的烟雾。阳光被遮掩,群山被淹没,一切都暗淡了下来。

天昏地暗!

这才仅过了数息,天地就变了个样。古异跟赵川站在原地,已忘记了动弹。

“师兄……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

赵川脸色凝重,古异或许还感受不到适才爆发的能量有多么可怕,然而赵川却是一个练气第三层的高手,对于庞大能量的捕捉更为刻骨铭心,所产生的恐惧甚至要浸入骨子里。

“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赵川以为,适才的能量碰撞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预知,且如此巨大的动静,想必已惹得诸多修炼者觊觎。赤面道人怕也会问讯赶来,若被其发现,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古异没有任何话语权,但他跟赵川想法不同。适才那巨大的波动,能量无比澎湃,若离得近了,虽有性命之忧,可或许也是一场巨大的造化机缘,他以为值得一闯,纵使闯不过去,也可在远处观望,等待时机。

这个自然没有说出口,如今的赵川好似一条丧家之犬,早已被赤面道人打怕了,忘记了“富贵险中求”这句至理名言。

“想走?”

就在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响彻,阴沉沉地,仿佛含着火药。

古异一愣,原来那如芒在背的感觉并非空穴来风,而是背后果真有人尾随而至。两人中,古异有先见之明,并没有如何惊骇,倒是赵川,陡闻有声音自背后传来,不禁寒毛倒竖,且这个声音听着极为耳熟。

“修奴爷爷……”古异率先回头,见身后丛林里,缓缓步出一个单臂老人,头发花白,衣着朴素,不是修奴又是谁?

古异又惊又喜,只要赤面道人不追上来,那就没有大碍。然而,就在他跑上前时,被赵川一把抓住了臂膀,喝道:“别去……”

“为什么?这是修奴爷爷,他不会害我的……”古异脸上有些愠色,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赵川算是完全脱离了赤霞门,纵使遇到和蔼的修奴也会凝重对待。

“蠢材,他是赤面道人的师兄……”赵川猛地捏紧古异的手臂,声音也显得哆嗦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修奴比赤面道人更为恐怖,且那天空中追踪他们的黄烟正是修奴的杰作。

“这、这怎么可能……”古异惊骇,转过头去,看向修奴,问道:“修奴爷爷……您、您……真的是……师伯?”

“唔……看样子……赵川将所有事都告诉你了……”修奴的声音很是嘶哑,嘶哑中又带着几缕邪气。

古异的心一下子凉了个透彻,陡然想起与修奴相处的这几个月,原来在赤霞门最信任的人也不过是个欺人的谎言。霎时间,一阵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好似连最后的信任也破碎了。

古异突然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声音已越来越悲凉……可对于他一个八岁的孩子而言,仍然有所希冀,颤声道:“修奴爷爷……这、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这是骗小异的对不对,您、您并不想吞噬我们对不对……”

古异的身子开始发颤,见修奴迟迟不答,心下更是冰冷,四周也涌来了无穷无尽的寒气,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从外而内冰如寒石。他的眸子迅速暗淡,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了,恍惚间,只迷糊的感觉到,天在旋转,地在奔腾。

“赵川,留下那个孩子和真经,放你离去……”修奴的声音不断拔高,那消失的左臂处一阵抖动,豁然间伸出了一条手臂来。

那手臂猩红如血,菱角一个个凸起,宛如恶魔之手,轻轻一捏,空气都会被捏碎。

“适才那般动静,空玄的人即将闻声赶来,老匹夫,我看你怎么带走这个孩子……”赵川反讽,双指并拢,一道惊天剑气斩了出去。

然而,剑气斩到一半,另一道剑气就从不远处迎了上来,随之劲风呼啸,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毅然站立当场,喝道:“哼,我空玄立派以来,从没有妖人敢跟我派作对,你们二位,今日,谁都别想离开……”

“哟,空玄的人好气派……”就在这时,又一位老者出现,身着一件灰色道袍,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满身酒气,说时已喝了一口葫芦中的酒。

此人一出现,本欲出招的几人皆都停手,不仅赵川,包括修奴以及空玄剑宗的白发老者,面色都一阵凝重,因为此人非常棘手。

“我自酒一壶,不羡鸳鸯不羡仙……”灰袍老者“嘿嘿”笑了笑,突然在原地打起转来,将葫芦一送、一拉,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雾气开始弥漫。

这时候,赵川几人更是凝重,屏气凝神,不敢将弥漫的雾气吸入。

空玄的白发老者最先忍不住,沉声道:“醉鬼道人,你这是何意?你难道想与我整个空玄剑宗为敌吗?”

“你……怕了?”

白发老者的胡子一跳,脸色黑的如同一块碳,并不答言,而是抬眼看向修奴跟赵川二人。如今之势,已成了四方混战。世人皆知醉鬼道人喜怒无常,若帮着敌人打自己,后果实难想象。

“那就没得说了,韩老头,咋们手底下见真章……”

说时,醉鬼道人已如雄鹰展翅,饿虎扑食一般,猛冲上去。霎时间,四周空间猛然抖动,只见醉鬼道人手掌一翻,手中葫芦滴溜溜旋转起来,随即葫芦不断拔高,转眼间成了一座巨山,直往白发老者头上压去。

“好宝贝……”白发老者一声大喝,所顾虑的事情已然发生,也就不再保留,手一抖,一柄青色长剑迅速迎向那从天而降的葫芦。

“轰隆……”巨大的能量散发开来,宛如浪潮一般,十分壮阔。

犹自迷糊的古异,被这能量脉动一冲,转瞬间恢复了神智,他低声呢喃着:“不,这不可能的……修奴爷爷,修奴爷爷……”

他挣扎着就要扑向不远处的修奴,赵川见了,冷笑一声,忽然一巴掌框在前者脸上。一阵火辣的疼痛弥漫开来,古异一愣,挣扎地动作也越来越小。

“小异,跟我回去吧,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修奴嘶哑的声音开口,他见另一边醉鬼道人跟空玄的韩长老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他们,便蓄力一步一步接近赵川。

赵川带着古异,要战斗起来颇为棘手,然修奴则可以尽情发挥,且加之修奴的境界比赵川要高。两者之间,孰强孰弱也就一目了然。

“嘿嘿,老匹夫,你想带走这枚蚕种?”赵川不住后退,脸上却不阴不阳地笑了起来,而他的仅存的一条手臂,缓缓抹上了古异的脖子。

修奴止步,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死死盯着赵川,寒声道:“孽徒,你已经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你试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修奴比之赤面道人更恐怖。赵川凝神观察,以防被偷袭,只不过今日要想走脱确有难度。

“无知孽徒,受死……”修奴目眶猛然睁大,脚下土地开始翻腾,随即,缕缕黑线从地下冲出,将赵川围困在正中央。

“黑蚕丝……”赵川怒目圆睁,没想到如此小心翼翼都着了修奴的道。修奴竟然放弃了古异这枚蚕种,想来个鱼死网破。

“哼……”赵川一声闷哼,脚步用力在地上一踏,其身上顿时光芒大盛,无数条黑蚕丝自他体内涌出,与修奴的蚕丝纠缠在一起。

两者间的黑蚕丝,不断纠缠又不断湮灭。比赵川高一个境界的修奴竟然也无法将赵川及时压下去,可见赵川实力之强。

修奴见形势不容乐观,一发狠,双手连番动作,那发将出去的黑蚕丝竟蠕动起来。赵川见状,只得将古异放开,单手撑天,周身鼓起一个巨大的光球。

古异以为赵川无暇顾及他,便活络了心思,准备逃跑,可才迈出一步,就瞪大了眼睛。

因为修奴的黑蚕丝似乎有了生命,变成了一条条张开豁口的黑蚕。黑蚕不断蠕动,密密麻麻,恶心至极。

古异一阵胆寒,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抬首看向赵川,后者的脸色极为不妙,知是此时危机。可他在赵川二人眼中,如同蝼蚁一般,要想脱身,比登天还难。

正因为被赵川的光球护住,古异才不至于被那黑蚕撕碎,这也给了他静下来思索的机会。他抬眼看看远处山脉中,岩浆冲天,那里发生的事必然非同寻常,再看看正自飞在空中激斗的醉鬼道人和韩长老,突然心生一计。

“师兄,将对手引到那两个老头身边去……”古异低声提醒道。

赵川自然听出了意思,心念一动,腰间已凝成一只元气大手,将古异缠绕,然后大喝一声“起……”,连同光球一起,冲向醉鬼道人跟韩长老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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