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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

在老安的意识里,杨国忠根本就是个屁本事儿都没有的庸才。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沾了杨贵妃裤腰带的光。 用我们今天的时髦话来讲,哥舒翰实际上是个“富二代”,他父母累积下的财富足够他胡吃海喝好几辈子的。

哥舒翰之所以看不上安氏兄弟,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安氏兄弟的出身十分卑贱,二是因为安氏兄弟为人太过狡诈。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

千万不要对牛弹琴,牛听不懂倒在其次,关键是别把牛给弹怒了。

(一)

在没有李林甫的日子里,杨国忠晚上做梦都能把自己的嘴儿笑歪了。各位,请不要惊讶,换了你也是一样。因为,伴随着李林甫的死亡,无边的利益大潮正向着杨国忠杨大人汹涌而来。

老李的尸体还没有凉透,唐政府就迫不及待地进行了行政改革,将吏部改为文部,兵部改为武部,刑部改为宪部。群臣当中,杨国忠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他得以以右相的身份兼任文部尚书,将大唐帝国官吏们的选拔任用权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杨国相在选人用人方面是颇为独到的。他选拔任用官吏,一不看道德修养,二不看能力才学,三不看家庭背景,只看一样:该人和自己的亲疏程度。对于那些和自己关系最为亲近的心腹,杨国忠就把他们安置到要害部门执掌枢要;对于那些比较亲近的官员,老杨就把他们放到油水儿多的部门;至于那些和自己没什么来往的官员,杨国相要么把他们安置到不重要的岗位,要么就是干脆不用。上梁不正,下梁也不得不歪。各级官吏为了自个儿的仕途大计,都纷纷上杆子地拍杨国忠的马屁。一时间,杨府门庭若市,人来利往,好不热闹!

当然了,不识时务的家伙也是有的,张彖(tuàn)正是其中之一。这张彖本是陕郡的新科进士。和他一同考中的人都千方百计地忙着抱杨国忠的大腿,只有他坚决不去拜见杨国忠。一些“聪明人”看不下去了,就“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得去拜谒杨右相啊,只有这样才能谋个富贵之路啊!”

谁知,张彖却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反而嗤笑道:“你们把杨国忠看作是泰山,我看他实际上只是一座冰山。等到皎日东出的那一天,他这座冰山可就要融化喽!到时候,恐怕你们这些人就无所依靠了。”说罢,他竟转身离去,从此隐居嵩山,不问世事。(尔辈以谓杨公之势倚靠如泰山,以吾所见,乃冰山也。或皎日大明之际,则此山当误人尔。)

杨国忠十分得意,放眼大唐百官群臣,识时务的都对他唯唯诺诺、恭恭敬敬,不识时务的基本上都被“处理”掉了。从前的朝廷,李林甫一个人说了算。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轮到我杨某人操持权柄、指点江山了。杨国忠得意地笑了。但是,很快地,他就笑不起来了。因为,居然真得还有人敢不买他的帐。

谁啊?

正是他的干外甥安禄山!

从前的杨国忠对安禄山岂止是“尊重”,简直就是“奉若天人”啊。杨国忠还是御史中丞的时候,每次看到自己的干外甥,他都会主动地迎上去,一边扶着丰满肥硕的安禄山走路,一遍还不忘关切地提醒老安:“外甥,注意了,这边有一块石头”、外甥,注意了,那边有一个小坑儿……而他的这位外甥呢,不但没有一点儿的不好意思,反而大大咧咧地受用着,甚至都不带用正眼瞧舅舅一眼的,光顾着用鼻孔看天了。干舅舅低声下气的给予,干外甥理所当然的接受,这种奇特的情形一时成为了大唐朝廷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不过,那是从前的事儿了。物换星移之后,免不了就要情随事迁。现在的杨国忠,可是大唐帝国的右相兼文部尚书,真正的领袖群臣,天老大,皇帝老二,他就是老三。时代不同了,杨国相的想法也与时俱进了:从前的我权势没你大,所以才对你处处忍让;现在的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安禄山是不是也该拿出点儿下属的样子来了?

杨国忠想得很美,但是无情的现实兜头就泼了他一盆凉水。因为,安禄山还是一如既往地鄙视着他。在老安的意识里,杨国忠根本就是个屁本事儿都没有的庸才,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沾了杨贵妃裤腰带的光。好啊,今天你小人得志了,就吵着嚷着跟我要尊严,小子,你还没睡醒呢吧?

从前的杨国忠一直都是忍啊忍,忍啊忍,差点儿就忍成了忍者神龟。常言说得好,忍已无可忍之时,便无需再忍。现在,他终于发作了,过往的不满和愤懑一股脑儿地迸发了出来。你安禄山有什么资格敢瞧不起我?好啊,你瞧不起我,是吧?咱们走着瞧!打这以后,杨国忠就把舅甥之情丢到了爪哇国,视安禄山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李林甫虽然坏,但人家可是一个有才的坏蛋。对安禄山,老李从来都是一手硬一手软,把个老安搞得是胆战心惊。可是,庸碌无能的杨国忠却没有李林甫那样的厚黑本事,偏偏就奈何不了安禄山。他没办法控制安禄山,只好在玄宗面前搬弄是非,“安禄山威权太盛,必为国患”。

很明显,大舅哥在玄宗心里的分量远远比不上干儿子。李隆基对杨国忠的“造谣中伤”丝毫不以为然:“你和安禄山都是我臂膀,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你们要互相理解,团结合作,不要争斗。”

玄宗的表态气得杨国忠差点儿晕倒。不过,生气归生气,杨国忠可不敢顶玄宗的嘴儿,他决定寻找帮手一起来对付安禄山。

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了杨国忠的视野。

(二)

哥舒翰不姓“哥”!

那姓什么?

复姓“哥舒”,单名一个“翰”字儿。

晕死……

从这个稀奇古怪的名字,我们就可以猜出,哥舒翰这小子肯定不是汉人。“哥舒”这两字儿啊,实际上是隋唐时期一个北方少数民族部落的名称。古代的少数民族大多文化不发达,没有汉人那样丰富系统的姓氏体系。所以,他们通常是以部落的名称作为自己的姓氏。哥舒部落是突骑施(该部族活跃在今新疆伊犁河以西、热海以东地区)各部当中较大的一个,而突骑施又是突厥的一个分支。所以,严格地说来,哥舒翰是突厥人。

老翰的出身十分不错,是哥舒部落王族的后裔。爷爷哥舒沮曾经做过大唐的左清道率。父亲哥舒道元则担任过安西都护府副都护、赤水军(今甘肃武威县)使。母亲尉迟氏更加厉害,是于阗(tián)(今新疆和田西南)王的闺女。

不需细想,这样的家庭当然是十分富有的。所以,用我们今天的时髦话来讲,哥舒翰实际上是个“富二代”,他父母累积下的财富足够他胡吃海喝好几辈子的。凡事都是有利有弊,优越的家庭条件对哥舒翰的成长既产生了有利的影响,也产生了不利的影响。

富裕的家境为哥舒翰提供了优越的教育条件。在成长的过程中,他对阅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喜爱《左氏春秋》和《汉书》。哥舒翰深受书中人物放荡不羁、慷慨豪迈的精神的熏陶,不仅做事光明磊落、潇洒坦荡,而且待人诚恳大方、出手阔绰。这样的人,不论何年何月,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受到众人的拥护。平心而论,这种无意中形成的性格远远要比他父母挣下的金银财宝还要珍贵,因为它是哥舒翰一生受用不尽的财富。

当然了,不利的影响也是有的。良好的经济条件也使哥舒翰养成了嗜酒如命和酷爱赌博的陋习。这两个不良嗜好毁了他的前半生。年轻时代的哥舒翰可算不上什么良家子弟,这小子仗着自己的父亲有几个钱儿,就到处吃喝玩乐,赌博嫖娼,打架斗殴,委实不是一个善茬儿。虽然史书上没有他儿时就偷看老太太洗澡的记载。但是,在乡人的眼中,这个哥舒翰就是一个败家的纨绔子弟。不管别人怎么评价,父母怎么规劝,哥舒翰依旧是我行我素,就这么玩啊闹啊,从童年玩到了少年,从少年玩到了青年,又从青年玩到了中年,一直玩到了四十岁。

按理说四十岁已经到了“不惑”的阶段,可是哥舒翰的人生压根就还没展开呢。就在这一年,哥舒翰的父亲哥舒道元在长安的家中因病辞世。根据当时的礼法规定,哥舒翰要为他的父亲守孝三年。可是,就在这三年当中,哥舒翰依然是陋习不改,吃喝嫖赌,样样不误。他的放荡行为引起了长安尉(长安地方官)的不满,人家就狠狠地奚落了他一顿。

虽然史书上对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没有记载,但是有一条却是肯定的:哥舒翰受了强烈的刺激。这一点可以从他事后的反应中得到证实。哥舒翰“慨然发愤折节”,离开了长安——这座繁华的大都市,跑回老家河西(今甘肃武威)发展去了。凭借着父亲的关系,他从当时的河西节度使王倕手中谋了一份差事。

天宝元年,王倕率军攻占了新城(今青海门源)之后,就把军队的临时指挥权交给了哥舒翰,由他负责率军经略吐蕃。同队当中有一名副将跟哥舒翰顶牛,就是不服从他的命令,还摆出了一副“你能拿老子怎么样”的嚣张态度。他事先也没打听清楚,哥舒翰这厮年轻时就是个惹是生非的家伙,从来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儿,几时受过这等鸟气。果然,哥舒翰发了飙,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把这名副将给活生生扇死了,“三军无不震慑”。

韩愈说得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哥舒翰虽是千里马不假,但王倕可不是什么伯乐。既然伯乐不出现,那千里马只有等待的份儿了。哥舒翰没有想到,他用了四年的时间才等到了生命中的那个伯乐。这个伯乐,我们认识,他就是一代名将王忠嗣。

王忠嗣出身军人世家,他的父亲王海宾也是唐代有名的战将。王忠嗣九岁的时候,王海宾就在对吐蕃的战斗中壮烈牺牲。父亲的惨死却换来了王忠嗣人生的际遇。因为是烈士子弟,王忠嗣被唐玄宗招入宫中抚养。他和后来的肃宗皇帝李亨关系非常要好,两人经常在一起读书玩乐。有一次,玄宗闲时和他谈论兵法。出乎李隆基的意料,这个毛头小伙子居然“应对纵横,皆出意表”。玄宗大为惊奇,勉励王忠嗣说:“你日后必为良将”。那时的玄宗在识人用人方面还是有点儿道行的,王忠嗣后来果然成长为一代名将,并且还是唐代第一个身兼四镇节度使的武将,“佩四将印,控制万里,劲兵重镇,皆归掌握,自国初已来,未之有也。”

天宝五载的正月,王忠嗣兼任河西节度使。他很快就发现,就在他的麾下,有一位名叫哥舒翰的小吏,此人不仅勇武善斗、豪气干云,而且疏财重义,深受士兵拥戴。王忠嗣一眼就看出,这个哥舒翰是个难得的将才,便在不久之后提升他为衙将。

哥舒翰的人生转机就此来临。

(三)

天宝六载(公元747年)春的王忠嗣心情十分不爽。因为,正当身兼四镇节度使的他倍受玄宗猜忌之时,他的死对头——东北军阀首领安禄山(王忠嗣是西北派系军阀的首领)却迎来了人生的春天。安禄山认玄宗李隆基为父,认贵妃杨玉环为母,还和当朝权相李林甫拜了把兄弟,当真是大红大紫,风光无限。

王忠嗣的心情十分悲哀,想他一生为了李唐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抛洒热血。到了却斗不过一个出身卑贱的杂胡安禄山。没办法,在玄宗心中的天平上,他王忠嗣就是没有安禄山有分量。王忠嗣很快就清醒地意识到,悲哀和怨恨都是无济于事的,当务之急是培养好继承人,来日再和安禄山一较高低。

王忠嗣心目中早已有了两个理想的人选,一个是哥舒翰,另外一个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李光弼。在这两个人当中,王忠嗣更倾向于哥舒翰。原因当然有很多很多,但是最重要的参考因素却是哥舒翰和安氏兄弟(安禄山和安思顺)之间的紧张关系。哥舒翰之所以看不上安氏兄弟,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安氏兄弟的出身十分卑贱,二是因为安氏兄弟为人太过狡诈。这样的人当然能够坚定地秉持王忠嗣的路线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王忠嗣任命李光弼为河西兵马使,却把哥舒翰放到了大斗军副使的位置上。大家如果知道大斗军的正使是谁,就不会对这样的安排感到不解了。大斗军的正使正是安禄山的族弟安思顺。王忠嗣提拔哥舒翰,名义上是为了帮助安思顺开展工作,实际上却是为了钳制安思顺的手脚。果然,哥舒翰上任之后,经常与上司安思顺发生冲突,两人是针尖对麦芒,斗得不可开交。

在这段日子里,哥舒翰还抽空立了个功。一次,他率军与吐蕃军队在苦拨海展开激战。吐军在山顶,唐军在山脚。吐军凭借有利地形,分成三个梯队,依次从山顶驰下,猛冲唐军阵形。暴怒的哥舒翰大喝一声,操起长枪,带着军队就向吐军迎了上去。客观地来看,哥舒翰的举动是十分不明智的。因为,吐军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而唐军却是逆势而上,很容易被冲散。混战当中,哥舒翰的长枪都折断了,他拿着半截短枪继续给吐蕃人以迎头痛击。他的勇猛鼓舞了唐军的士气,众军奋力向上,接连瓦解吐军三波冲锋,打赢了这场本没有获胜希望的仗。

此战之后,哥舒翰因功被擢升为右武卫员外将军,充陇西节度副使、都知关西兵马使、河源军(今青海西宁)使。离河源军不远就是积石军(今青海贵德)。当时,唐朝也仿效曹魏,在边境实施军屯制度。青海一地唐军的粮食基本上都是由积石军的麦庄生产的。

当然了,这个情况也被吐蕃人掌握了。所以,每年一到秋收时分,吐蕃都会出动大批军队来积石军的麦庄抢收粮食。这样的抢劫行为十分划算,一来,不用自个儿辛苦,就能解决吃饭问题,二来,可以断绝唐军的后勤补给,吐蕃人乐此不疲。由于吐蕃骑兵实力强大,再加上每次都出没不定,所以唐朝守将无人能敌。狂妄的吐蕃人甚至把积石军麦庄改称为吐蕃麦庄。想想这种情形:吐蕃士兵挥舞着镰刀在城外收割麦子,城里的唐军士兵则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年辛勤耕耘的果实被人家收了去,真是丢人啊!

哥舒翰上任不久之后,就听说了这个气人的消息。他决心好好地教训一下狂妄的吐蕃人。于是,他找来了部将王难得、杨景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转眼之间,又是一年秋收时。吐蕃出动了五千精锐骑兵前来收割麦子。地方还是从前的那个地方,麦田还是从前的那片麦田,人似乎还是像过去那么怂。和过去一样,唐军听说吐蕃人来收麦子了,早早就跑到城中躲起来了。习以为常的吐蕃人怀着对唐军的无限鄙视,脱掉盔甲,搁下兵器,熟练地操起镰刀,奔着麦田就去了。吐蕃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正喷射出复仇的火焰。

隐藏在城头的哥舒翰见吐蕃军已经放松了警惕,当即亲率兵马从城中杀出。事发突然,吐蕃军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唐军趁机展开猛烈攻击,吐军死伤大半,仓皇逃跑。当残余的吐蕃骑兵跑到东南谷的时候,早已守候在那里的王难得、杨景晖率领伏兵一起杀出,吐蕃军被全部歼灭,“匹马不还”。经此一战,吐蕃人再也不敢来积石军抢割麦子了。青海唐军终于能吃上饱饭了。哥舒翰的威名远播吐蕃。

在某种程度上,哥舒翰和安禄山的经历惊人的相似。首先,他们都是少数民族出身;其次,他们都因为玄宗的开边政策而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如果没有玄宗开边这个大环境,哥舒翰只能继续做他的纨绔子弟,安禄山估计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小小的互市郎将了;最后,在他们成长的道路上,都得到了贵人的提携,安禄山有张守珪,哥舒翰则有王忠嗣。

哥舒翰很快就发现,他和安禄山又多了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当他们打下了事业腾飞的基础之后,提携他们的贵人都开始走下坡路了。因为,就在这一年的十月,王忠嗣出事儿了……

(四)

天宝六载(公元747年)七月,唐玄宗诏令河西、陇石、朔方、河东四镇王忠嗣攻打吐蕃在河陇地区的战略要塞——石堡城。

以大唐天子之尊,居然会亲自下诏派名动天下的王忠嗣攻打一座小小的吐蕃城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原因很简单,这石堡城是唐玄宗的一块儿心病。

石堡城又名铁刃城,其地在今天的青海省湟源西南。唐朝与吐蕃交战多年,吐蕃大军每次进袭河陇,都要取道石堡城。所以说,石堡城实际上就是吐蕃入侵大唐的桥头堡。有人说了,以唐朝之国力,难道还拔不掉一个小小的石堡城吗?唉,还真让你不幸而言中了,确实是拿不下来。因为,这石堡城三面都是悬岩峭壁,其间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连接外界,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此险要的城堡,不用多,只要有三四百人守卫,多备粮饷和檑木滚石,足以挡住千军万马。

从开元十七年(公元729年)起,唐朝多次攻打石堡城。第一次是最成功的。那是在开元十七年的三月,时任朔方节度使的信安王李祎千里奔袭,出其不意地攻占了石堡城。但是,因为河西、陇右节度使盖嘉运不思防务,石堡城又于十二年后(开元二十九年即公元741年)的十二月再次被吐军攻陷。天宝四载(公元745年)九月,新任的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立功心切,再次发兵攻打石堡城。这次出兵起初也是比较顺利的,可是由于皇甫惟明决策失误,只顾着“围点”,忽略了“打援”,唐军再次功亏一篑。

石堡城的险要与难攻一直传到了玄宗李隆基的耳中,老李深感面上无光,从此惦记上了石堡城。这不,今年的七月,他老人家又想起了此事,打算派王忠嗣攻打石堡城。王忠嗣乃是一代帅才,征战多年,鲜有败绩,由他出兵攻打石堡城,应该是万无一失。可是,事到临头,突然又生了波折。怎么回事儿?原来,王忠嗣不愿意攻打石堡城。

王忠嗣戍守边疆多年,一直在竭力地推行“持重安边”的政策。所谓“持重安边”就是说,以边疆的安宁和稳定为第一要务,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在对外用兵方面要慎重稳妥,能少打就少打,不打最好。王忠嗣从军多年,对战争的残酷有着深刻的切身体会。野心勃勃的皇帝常居深宫,他根本就不了解士兵的渺小和伟大。他老人家一句“打”,无数的将士就要浴血拼杀、埋骨沙场了。“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战争的残酷令人发指。

王忠嗣太了解石堡城了。他知道,想要拿下这座城池,不付出沉重的代价是根本办不到的。王忠嗣不愿意为此而牺牲掉成千上万的将士,便措辞委婉地上了一封书给玄宗,“石堡险固,吐蕃举国而守之。若顿兵坚城之下,必死者数万,然后事可图也。臣恐所得不如所失,请休兵秣马,观衅而取之,计之上者”。

这种不听招呼的态度当然引起了玄宗的反感。好啊,你王忠嗣现在翅膀硬了,胆子也大了,居然学会了消极怠工。你不想打就不打?反了你了!十月,李隆基改定主将,指令将军董延光率兵攻打石堡城,让王忠嗣配合董延光开展行动。

王忠嗣本来就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但是没办法,玄宗非要强奸他的意志,王忠嗣只好出兵,所以行动起来就拖拖拉拉的,表现得很不积极。两路唐军配合不周,玄宗设定的期限届满,董延光仍然没有拿下石堡城,就将失败的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到了王忠嗣的身上。

时任宰相的李林甫本来就十分妒忌王忠嗣,便趁机落井下石。他煽动王忠嗣从前的一个下属(估计此人和王忠嗣有矛盾)到京城告状,说王忠嗣曾经说过“我与忠王(后来的唐肃宗)一起长大,当拥戴他为太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玄宗闻讯大怒,就将王忠嗣召回朝中,下狱审问。紧接着,又将哥舒翰召入长安,讯问他关于王忠嗣的事情。哥舒翰将要入朝的时候,他的一些同僚劝他多拿一些金帛,到京城活动活动,营救王忠嗣。哥舒翰却大义凛然地说,“若直道尚存,王公必不冤死;如其将丧,多赂何为”?于是,他只身背了一个包裹入朝。

十一月,哥舒翰抵达长安,唐玄宗特地在华清宫召见了他,两人谈得是十分投机。哥舒翰的才能给李隆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玄宗暗自下定决心,用哥舒翰取代王忠嗣。十九日,玄宗正式下诏,任命哥舒翰为鸿胪卿,兼西平(今青海乐都)太守,摄御史中丞,充陇右节度使。

不久之后,王忠嗣居然被判死刑。这个消息传到了哥舒翰的耳中,他十分震惊,决心营救王忠嗣。哥舒翰跑到华清宫面见玄宗,极言王忠嗣无罪。李隆基十分不爽,打算走入内宫避开哥舒翰。哥舒翰见状,居然膝行跟随,不断地哀求唐玄宗,“言词慷慨,声泪俱下”,并且请求用自己的官爵来赎王忠嗣的罪。玄宗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感而宽之”,于二十七日下诏:免去王忠嗣死罪,贬为汉阳太守(一年后,王忠嗣郁郁而终,时年仅四十五岁)。

哥舒翰不仅救了老上司的性命,赢得了朝野一直的赞扬,而且还在玄宗的心目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从此踏上了平步青云的大道。

(五)

王忠嗣倒台之后,“持重安边”的国防策略自然也被抛进了历史的故纸堆,从此不再被人提起。

哥舒翰很清楚王忠嗣倒台的原因,因为玄宗不喜欢“持重安边”。虽然他崇敬王忠嗣,但是他不愿意做王忠嗣第二。所以,上任以后,哥舒翰一改从前王忠嗣慎重用兵的做法,在河陇战场上对吐蕃主动出击。

他先是在青海修建神威城和应龙城以遏制吐蕃的攻势,继而又在天宝八载(公元749年)的六月,统领陇右、河西、朔方、河东及突厥阿布思(此时的阿布思还没被安禄山害死呢)之兵,共计十万人马,第三次向石堡城发起进攻。守卫石堡城的是吐蕃大将铁刃悉诺罗和他麾下的四百兵丁。唐军虽然有十万之众,但因为山路狭窄而根本无法展开,兵力优势无从体现。吐军虽然只有不到五百人,但是占据有利地形,他们不断地用檑木滚石痛击唐军。最终,唐军以伤亡过半的惨痛代价(果如王忠嗣所预料)如期占领了石堡城。战后,哥舒翰因功拜鸿胪员外卿,摄御史大夫。

此战之后,唐军在河陇战场上由消极防御转为积极进攻,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天宝九载(公元750年)十二月,唐将关西游弈使王难得率部攻克五桥,占领树敦城(今青海共和南)。天宝十一载(公元752年),玄宗又加哥舒翰为开府仪同三司。

天宝十一载的唐玄宗李隆基格外开心。玄宗时期,唐朝最主要的用兵方向就是西北和东北。西北方向的主要对手是吐蕃,东北方向的主要敌人则是契丹和奚族。这几个部族都是十分难缠的家伙,给唐朝增添了无数的麻烦。但是,进入天宝十一载之后,这种尴尬的情形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在西北方向,河陇战场上的哥舒翰和西域战场上的高仙芝、封常清屡战屡胜,捷报频传,吐蕃接连失利,全线收缩,唐朝和吐蕃的分界线已经推进到了青海湖至黄河河曲以西一线。在东北方向上,契丹和奚族去年被安禄山一顿狂搂暴扁,元气大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对唐朝的东北边疆构成实质性威胁了。所以说,天宝十一年的唐朝边疆形势是最好的,“是时中国盛强,自安远门西尽唐境凡万二千里,闾阎相望,桑麻翳野”。

玄宗时期,因为开边的政策,所以名将辈出。这其中,最最有名的就是安禄山和哥舒翰。此二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交相辉映,并称当世名将(不过,两人的关系却一点儿都不和谐),是大唐皇帝李隆基心目中最为优秀的将领,玄宗对他们两个也最为宠爱(当然了,玄宗还是爱安禄山多一点儿)。

哥舒翰作战十分勇猛,极擅用枪。他有一个特殊的习惯,每次追上敌人的时候,他都喜欢把枪尖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然后冷不丁大喝一声。敌人吃此一惊,往往会回头窥视,哥舒翰趁机挺抢直刺他的咽喉,将敌人高高地挑起,然后再重重地摔下。这个时候,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仆人左车,就会迅速跳下马来,割掉敌人的首级。这一主一仆爷俩儿配合得天衣无缝,俨然一对催命判官,令吐蕃人闻风丧胆。

哥舒翰名满天下,成为舆论讨论的焦点。当时,西北有一首专门歌颂哥舒翰的民歌,叫做《哥舒歌》,流传极广,其词曰:“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这首歌立意高远,将哥舒翰比作天上的北斗七星,以胡人至今不敢南下牧马暗喻哥舒翰的丰功伟绩。清代诗人沈德潜(1673~1769,字确士,号归愚,今江苏苏州人)给这首歌以高度的艺术评价:“与《敕勒歌》同是天籁,不可以工拙求之”。

《哥舒歌》的作者是“西鄙人”,意思就是西北的边民。可见,哥舒翰深受下里巴人的爱戴。不仅如此,同时期的“诗仙”李白、“诗圣”杜甫等“阳春白雪”也十分崇敬哥舒翰。狂放不羁的李白一生几乎从未服人,但他却在诗作《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中,以优美而恭敬的笔触写道:“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畅万古情。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坐令鼻息吹虹霓。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杜甫比李白还有厉害,他专门写了一首《赠哥舒开府》送给哥舒翰,诗曰:“开府当朝杰,论兵迈古风。先锋百姓在,略地两隅空。青海无传箭,天山早挂弓”。

看来,哥舒翰当真是雅俗共爱,声名播于宇内。

这就是杨国忠要拉拢的人!

这样的人会上杨国忠的贼船吗?

(六)

杨国忠需要伙伴儿。因为他发现,光凭一己之力,根本就扳不倒安禄山。既然单挑挑不过,那索性就群殴呗。找一个伙伴儿,结成反安禄山统一战线,共同对付安禄山,无疑是上上之选。

那他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伙伴儿呢?

我们不妨站在杨国忠的立场上,仔细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首先,这个人应该是安禄山的政敌。道理很简单,我的敌人的敌人才可能会成为我的朋友,没有谁会傻到把敌人的朋友当做自己的哥们儿。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他不是神经上出了毛病(二百五),就是思想上有问题(活得不耐烦了)。

其次,这个人的声望和地位不能低于(或者说不能太低于)安禄山。一个在天子心目中没有多少地位的二流货色,对着玄宗大说安禄山的不是,你们说,玄宗他会相信吗?当然不会!只有那种声望和地位不低于(或者说不能太低于)安禄山的人在玄宗面前说话才会有分量,玄宗才容易相信。

最后,这个人手中必须掌握兵权。杨国忠之所以奈何不了安禄山,原因就在于:他虽然掌控着政权,但是手中并无一兵一卒,与身兼三镇节度使、控弦十多万的安禄山斗起来,明显就有些底气不足、力不从心。所以啊,要想扳倒安禄山,必须得找一个手里有队伍的人来当伙伴儿,这样说起话来,腰杆才会直,声音才会大。

好了,条件列出来了,那谁是这样的人呢?

杨国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才发现:亲娘咧,这样的人简直比大熊猫还稀有。安禄山有没有政敌?当然有。但是,声望和地位不低于他的政敌可直就是凤毛麟角了。更何况,还要从这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中找那种手中有兵的人呢!当然了,稀有并不代表绝对没有。最后,杨国忠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只。

不消说,这个“国宝”就是哥舒翰。

哥舒翰经营西北多年,手中也有十多万弟兄,而且都是那种说一声“上”就玩命儿地往前招呼的主儿,这一点不输安禄山;此外,哥舒翰身兼鸿胪员外卿、御史大夫等多项职务,并且还获得了唐代官员的最高荣誉称号——开府仪同三司,在声望和地位上也不逊于安禄山。惟独是对应着上面的第一条,可能就有人会说了,哥舒翰在西北,安禄山在东北,两人相隔何止千里,平时也没什么业务上的往来,他俩怎么会成了敌人呢?

这话啊,就要从安思顺的身上说起了……

如前文所述,安禄山的后爹叫安延偃。安延偃有一个哥哥,是突厥的将军,名叫安波注。安思顺正是安波注的儿子。和哥舒翰一样,安思顺也是一名活跃在西北战场上的优秀将领。

哥舒翰当大斗军副使的时候,顶头上司正是这位安思顺。我们都知道,哥舒翰个性十足,为人倨傲,想当年这厮在新城讨伐吐蕃的时候,有一位副手不听招呼,哥舒翰暴怒之下居然把人家活活给弄死了。你们知道是怎么弄死的吗?说出来后背都发凉,“挝(zhuā)杀之”,就是用棒子活活棒死。就这么一位顽主了,也就是王忠嗣,换了其他的领导,谁能受得了啊。

果然,哥舒翰和安思顺的上下级关系十分得不和谐,两人小分歧小吵,大分歧大吵。哥舒翰性格倔,这咱就不用说了,安思顺仗着自己的哥哥安禄山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也是一点儿都不服软,两人斗得是不亦乐乎,刚开始,还是同志间的分歧,到后来那简直就是敌我不容,势同水火,连长安城里的皇上都惊动了。后来,哥舒翰当了陇右节度使,安思顺也当了河西节度使,虽然分开了,两人还是经常闹矛盾。

就因为安思顺的缘故,哥舒翰对安禄山没一点儿好印象,安禄山对哥舒翰也是恨之入骨。虽然正史当中没有记载哥舒翰和安禄山是怎样交恶的。但是,据小玉偶的推断,安禄山这厮估计没少在玄宗面前搬弄哥舒翰的是非,这些是是非非的话八成又辗转传到了哥舒翰的耳中。所以啊,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两人反倒杠上了,而且仇怨越结越深。

如此看来,哥舒翰简直是太符合杨国忠的条件了。和安禄山关系不好,声望地位又不亚于安禄山,而且手中还有军队,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在发现了哥舒翰这个理想的人选之后,杨国忠便笃定心思要拉拢他。杨国忠是自信的,他相信,像哥舒翰这种常年在外带兵的大将,需要他这样的权臣经常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

而且,不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更加地坚定了他的信心……

(七)

哥舒翰与二安不合的事情,玄宗也知道。没办法,动静闹得太大了,李隆基想不知道都不行。将帅失合对江山社稷毕竟是大大不利的,所以,玄宗一直想找个机会从中调停一下,最好是能够让三人冰释前嫌,实在不行,缓和一下紧张关系也是好的。

机会终于在天宝十一载(公元752年)的冬天到来了:哥舒翰、安思顺和安禄山三人同时入朝述职。

玄宗十分高兴,决心利用这次的契机好好地修补一下三人间的关系。我们知道,调解矛盾的最佳方式莫过于吃饭喝酒了。但是,玄宗也清楚,他是不适宜出席这样的场合的。因为,任何一个有他在的场合,他都是绝对的核心。众星都忙着捧他这个月亮,彼此之间哪里有功夫闲聊啊!所以啊,必须给他们三个单独安排一下,让他们放心地唠嗑、摆龙门阵。

基于这样的想法,玄宗安排由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出面,在驸马崔惠童府(地处长安城东)上的池亭设宴款待三人。高力士,那是何等人物啊!别看人家是一个太监,比正常人少了二两肉,但是人家的地位可是尊崇得不得了,连当朝太子见了他都要叫一声“二哥”呢!高大将军有请,谁敢不从。哥舒翰、安思顺和安禄山自然都是忙不迭地答应。

三人当中,以安禄山最为精明,他当然知道,今天的这顿饭表面上是高力士请的,实际上,站在高力士背后的可是当今的圣上。很明显,玄宗这是有意安排饭局让他和哥舒翰和解呢!凡是皇帝陛下主张的事情,他都坚决地拥护,这就是安禄山的生存之道。于是,老安趁着酒酣之际,就跟哥舒翰套近乎:“我的父亲是胡人(康国人),母亲是突厥人(女巫阿史德);您的父亲是突厥人,母亲是胡人(于阗国的公主)。你我二人的出身相同,为什么不能相亲相爱呢?”(我父是胡,母是突厥;公父是突厥,母是胡。与公族类同,何不相亲乎?)

这里要补叙一下,在当时,汉人的地位最高,突厥次之,除以上两者之外的其他民族有一个统称——胡人,地位最低。从血缘的角度严格来讲,安禄山是胡人,哥舒翰是突厥人,安禄山要比哥舒翰低一等。在当时的那个世俗社会,身份等级的观念十分强烈,人们对这个很重视。所以,安禄山那句话的潜意思就是:我和你出身一样,地位平等,你不能瞧不起我。

三人当中,学历最高的就是哥舒翰了。这小子出身于富贵人家,接受过高等教育,喜欢在没文化的人面前炫耀自己的知识。他当然也看出了皇帝的意图,不好意思(其实是不敢)驳李隆基的面子,只好强行按住“照顾好我七舅老爷”的邪恶想法,引经据典地回道:“古人曾经说过:‘野狐狸向着自己的洞窟嗥叫,这是不祥的,因为这是一种忘本的行为’,我怎么敢不尽心呢?”(古人云,野狐向窟嗥,不祥,以其忘本也。敢不尽心焉!)哥舒翰的意思是说,你说得对,做人不能忘本,咱哥俩儿确实族类相同,我当然也得尽心尽力了。

哥舒翰没想到,他这一句话居然就砸了玄宗处心积虑才安排好的这个饭局。哥舒翰的想法没错,话说得也很好,但是他没考虑到受话对象的特殊性。安禄山出身贫寒,斗大的字儿认不了几个,他哪里能听得懂“古人云”呢?老安理解错了,以为哥舒翰鄙视他攀附突厥(老安强调自己的母亲是突厥人),拐弯抹角地骂他是忘本的野狐狸,当时就把酒杯给摔了,发飙道:“你这个突厥杂种竟敢如此无礼!”(突厥敢如此耶!)

哥舒翰见安禄山怒了,他更加生气。好啊,我好心好意地免费讲典故给你听,你居然还骂我们突厥人。他“腾”地一下就蹦了起来,准备狠狠地教训教训安禄山。

一旁的高力士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刚才还聊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动手了呢?这两人要是打起来了,我回去怎么向陛下交代啊。他赶紧使眼色给哥舒翰。

哥舒翰见高力士如此,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但是,现场的气氛已经搞得很僵了,先前的欢乐融洽荡然无存,再坐下去只能是徒然忍受尴尬。不一会儿,哥舒翰就假装自己喝醉了,提前退席走人了。

这场宴会也就此不欢而散了。唉,这饭吃的,还不如不吃呢。关系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比以前更加紧张了。后来,哥舒翰在潼关前线抗敌的时候,还不忘诬告安思顺与安禄山勾结,结果安思顺被玄宗降旨斩杀,全家流放岭南。因果循环,潼关陷落后,哥舒翰落入了安禄山之手,气量狭小的安禄山当然不能容他,哥舒翰也被安禄山杀掉了。不知道这样的血腥结果和今天的这顿饭有没有关系呢?如果有的话,那可就真成了“一顿饭引发的血案”了。

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们一个这样的道理:千万不要对牛弹琴,牛听不懂倒在其次,关键是别把牛给弹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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