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齐国公恭敬地站于御前,皇帝楚御批阅完他呈上去的奏折后,开口问道:“雅表妹如今也到了婚配的闺龄,舅舅心中可有属意的人选?”
“臣与内子也在思量着,暂时还没定下人选。”齐国公齐震应答着。
楚御看了他一眼,“哦,既是如此,那朕就做个媒,舅舅看如何?”
“若得皇上赐婚,是小女的福气,臣自当叩谢隆恩。”说完,齐震还顺势跪下行礼。
“舅舅起来吧!依朕看,李贺家的嫡子李舒玄就是个好人选,与雅表妹也是良配,舅舅可是满意?”
“皇上定的人自是好的,臣没有意见,谢皇上。”
“舅舅满意就好。”
走出御书房,齐国公只觉得身子有些凉意,天家权威,那是他能反抗的,就算他不满意又如何,皇上决定的,又岂容他置喙。
如今,皇上最是忌讳他们这些外戚独大、大臣间结党营私,齐国公府行事怕是得谨慎些了。也好,他定下什么人,也省得他猜忌了。
齐国公回到府后,先是去见了齐老夫人,告知她这件事。齐老夫人知道后,倒是没说些什么。
“震儿,如今的局势你是看清的,既然我那外孙不放心我们齐家,那齐家就安分些,他要做什么也随他就是。”
“嗯,儿子心中也是如此的想法。”
皇上给齐雅定下的李家,那李贺却只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跟徐家又差多少,可惜了,齐老夫人心中感叹。
“雅儿那边是委屈她了,让你媳妇多多劝解吧!”天家给你的情义,就是再大,也能轻易地收回去。
“儿子知道。”
齐夫人知道这件事后,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雅儿不仅宫里也就罢了,可皇上竟然还指了那样的人家给她,怎能如此这样对我们女儿?”
虽然不甘心,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好了,祸从口出,有些不该说的话,就给我憋在心里。”
毁了,一切都毁了。女儿那样的性子,这般指婚让她情何以堪。
“你多多劝解雅儿,让她想通些。”
唉,还能如何呢?齐夫人的心中真真是恼怒当今皇上的无情,雅儿成了这皇权利益中的牺牲品,她那苦命的女儿啊!
隔天,太后便宣齐夫人和齐雅进宫。“来,哀家有一阵没见雅儿了,越是好看了,就是不知道将来哪家有这样的福气能娶到雅儿呢。”
“姑母……”齐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齐夫人脸色讪讪,太后娘娘究竟是知不知道皇上赐婚的事,要是知晓了,还讲出这般的话,齐夫人心中真是有些不舒服,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好了,你是个好孩子,有什么可羞的,将来定是好人家的媳妇儿。”太后拍了拍齐雅的手说道。
齐雅猛地抬头看向了她,姑母这是什么意思,她对皇帝表哥的心思,姑母是知道的,为什么却说她将是好人家的媳妇儿,齐雅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不悦。
之后,太后跟齐夫人聊了些家常,问候了齐老夫人的身体。“皇上的事情,哀家向来由他自己做主,我是个不管事的,你也知道。他的决定,齐家照做,才是出路。”
“谢娘娘教诲,臣妇明白。”
“嗯,你是个识大体的,哀家自然相信你。雅儿也是像你,哀家也是放心的。好了,哀家今儿有些累了,你们也回去吧!”
待她们走后,太后略显忧愁地叹着:“只盼齐家人有自知之明,不然哀家是保不住他们的。”
回到齐家后,齐雅随着母亲进了院子里。“娘,姑母那是什么意思?”
“雅儿,你听娘说。皇上已将你许配给李家的嫡子李舒玄,过两天就该有旨意下来了。”齐府人担忧地看着女儿说着。
齐雅傻了,她愣住了。不,她不相信,这不是真的。“娘,这是假的对不对?”她的嘴里满是苦涩,整个人一下没了精神。
“雅儿,认命吧!皇上是不会允许齐家女进宫的。”
“不……我不认命,我不要。”为什么是这样?她不甘,她的心思,表哥怎么不知道,可他明明知道,却还是将她指给了别人,这一刻,齐雅的心冷了,他怎能这般无情地对她,她是爱慕他的啊!
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劝解的话语终是堵在了咽喉里。齐雅喃喃自语着:“娘,我要见表哥,若是我说出心中的爱慕,他会接受的,他会的。”
“不会的,雅儿,你是齐府嫡女,这是不能改变的,皇家已经不需要齐家更加壮大了,你可不能糊涂了。”
“不……我不相信。他若不要我,我便削了这发,出家为尼,我是死也不愿嫁给他人的。”齐雅的心中突然有了执念,她不要嫁给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他们不配她齐雅,他们不配。
女儿的话,让齐夫人害怕。这种话,她竟敢轻易说出,齐夫人大声训斥道:“雅儿,你疯魔了是不是,怎讲出这样的话,你这是要害了齐府,不准再有这样的心思,回院休息去吧!”
出了这般事情,娘竟只是让她认命,怕她害了齐府,娘又怎能明白她心里的苦楚,谁都不会明白的,他们只会要她认命。
从这天开始,齐国公府的大小姐病了,不知请了多少大夫,病是一直没有痊愈。明白的人都知道她这是心病,她要是自己不想通,谁都是帮不了她的。
齐钰看着自己的姐姐如此,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的。“姐姐,今天外面可暖和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姐姐,你老是闷在屋里,病又怎会好起来,出去走走,心情也会变得舒畅些的。”
齐雅摇了摇头,她哪还有可去的地方,外面再好,心却是暗的,又怎么会舒畅呢?看着自己的妹妹,她幽幽地道着:“钰儿,如若你将来遇上自己喜欢的男儿,定不可像姐姐这般轻易屈服了,这滋味比死还难受着呢”不管愿不愿,她这辈子就要嫁给一个自己不愿的男子,她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死的资格更是没有了。
姐姐的话语,齐钰忍不住一阵心酸。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把自己弄得如此憔悴,值得吗?帝王家最是无情,那样的人她不懂姐姐有什么好留恋的。如若是她,齐钰知道她是不会的。如若她喜欢的男子不喜欢她,她齐钰不会这般不珍惜自己。
这一年的十月,即使齐雅带着满身满心的不甘愿,她终究还是嫁进了李家。只因皇命不可违,只因她是齐国公府的嫡长女,她再清高,也是无法摆脱这命运的。
齐雅的亲事,到底让齐钰这个当妹妹的,心里有了一丝阴霾。她不想跟姐姐沦为一样的地步,胡乱地被指婚,她想嫁给自己熟识的人,至少那样她的夫君对她而言不是陌生人。想到这些的时候,她心中有了那样一个人。
同样地,齐夫人因为大女儿的亲事的不如愿,对小女儿的亲事更是要挑个自己满意的女婿。
这天,齐钰来到了徐府,徐明珠将她迎进了她的屋子里。“钰姐姐,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过来了?”
“有些日子不见你,想你了,你不来看我,我就委屈下自己来看你了。”
“我也想去看姐姐,只不过天冷了,爹娘不愿我出门,我不想他们不高兴,也就不出门了。”
“知道你是个孝顺的,我不怪你。”
齐钰的变化,徐明珠还是有些看出来的,至少钰姐姐有些安静了,她想这跟雅姐姐出嫁的事情有关系吧!国公府应该是不满意那李家的,可圣意难违,也就只能让雅姐姐嫁了。
没有一会儿,齐钰将话题扯到了徐慎之的身上。“你家里可给你大哥定下亲事了?”
“还没呢,娘亲总是拿不定人选,还得有些时日。”徐明珠倒没多想什么,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她娘心里是有了几个人选,只不过大哥兴致不高,她娘就觉得大哥不合意,也就没定下来。
没定亲就好,她稍稍安心了些。“姐姐来这,是想请明珠帮我一件事。”
“姐姐请说。”
“我想见你大哥哥一面,你能帮我叫到这来吗?”齐钰说了出来,平静地看着徐明珠,等着她的回答。
“见大哥哥?”毕竟男女有别,徐明珠心中还是有些顾虑的。
“嗯,我有事想跟他商量。”
“好,姐姐来得巧,大哥哥今天刚好在家,我差人让他过来一趟就是了。”钰姐姐说有事,她总不能抹了她的面子,有她在这,算不得孤男寡女的。
徐明珠便让甘兰到徐慎之那边去请他过来一趟,很快徐慎之便过来了,看见齐钰在妹妹身边,也微微倾身向她打了招呼。齐钰也叫着:“徐大哥。”
“大哥哥,钰姐姐说有事跟你相商,我这才请了你过来的。”徐明珠说着。
“徐大哥,是我让明珠妹妹请你过来一趟的,我有些话想说。”齐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这般温和儒雅,想来要是拒绝的话也是好听的吧!
徐慎之有些疑惑,这位齐二小姐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他们统不过见过几次,也没说过几句话,“那就去妹妹的书房相商如何?”
“嗯。”齐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