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浩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嗤笑一声,道:“单郁助,我觉得你当时答应婚事的时候一定是发烧了。不是说去找苏半夏了么?怎么……”
眉毛一皱,纪初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苏半夏发生了什么事?”
单郁助苦笑一声,头微微一偏,刘海便遮住了眼眸,他的声音自嘲又无奈:“她很好,找到了很好的归宿。”
“你是说……”纪初浩吃了一惊,“她结婚了?”
单郁助没有搭话,只是沉默。纪初浩将吃惊的表情收了收,身子往后一靠,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突然就答应了顾家的婚事,原来是受刺激了。”
单郁助气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从苏半夏那边回来,他整个人就接近了崩溃的状态,偏偏那个时候,顾家提出想要和单郁助见一面,好谈谈接下来的合作事项。只是谈生意是假,相亲是真。单郁助第一眼看见顾漫的时候,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她的眉眼和苏半夏有四成相似,但因为气质不一样,所以一般人看来,她们还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
单郁助被自己的眼睛蒙蔽了心智,所以当顾佳全提出要和他结亲的时候,他居然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其实,当时的他几乎都是自暴自弃了。对于他来说,为他穿上婚纱的人不是苏半夏,那么其他所有的人都没有差别,和谁结婚不是结婚呢?再说,和顾家结亲对单氏百利无一害,能够让他们的市场渗透到石油里面,那又为什么不做呢?
现在,单郁助骑虎难下。顾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也不是他说结婚就结婚,取消婚约就取消婚约的,何况如果顾漫被取消婚约,对于她的名声肯定有一定的损伤,顾佳全也不会放过他。虽说单氏在商业界是老大,但是前辈还是不能得罪的。
无论在哪一方面,和顾漫结婚都是最好的选择,而取消婚约是最蠢的决定。
纪初浩无谓地耸耸肩,表情轻松:“那就结婚。”
单郁助刚想反驳,电话铃便响了起来,他瞪了一眼纪初浩,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很浓重的喘息声,然后,便听见低低的声音:“单郁助,你结婚了,那么半夏呢?”
纪初浩在那一刻彻底屏住了呼吸,那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每日每夜它都闯进他的梦里,让他的心重重地疼起来。
单郁助顿了一下,声音冷静,丝毫没有刚才发脾气时的暴躁:“她结婚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响,然后“嘟”地一声,挂了。单郁助仿佛经历生死之战,放下电话,突然觉得心好累好累。是啊,半夏都结婚了,那么他还在坚持什么?前几天的想法没什么不对,既然和谁结婚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从公司利益出发?
纪初浩在听见挂断电话的声音之后,他提起来的心又重重地摔了下去,天知道他多想夺过话筒,然后好好听一听她的声音;天知道他多想告诉她,他有多么想念她;天知道,他多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那么一刻是想他的,哪怕是一秒钟都好……
“婚事会照常举行。”单郁助整个人仿佛经历一次蜕变,他忽然觉得,没有苏半夏的人生,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面对偌大的单氏,他不可能不结婚,何况顾漫至少在某一种程度上和苏半夏还有那么点相似,就当找个替身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的想法很自私,很混蛋,但是单郁助不在乎,他也没有空在乎。他在婚后只需要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就好,其他的,他给不了。
单郁助和顾漫的婚礼很隆重。顾全生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地不得了,原本他是极度反对自己的女儿嫁给单郁助的,但是他很清楚,单郁助那样的男人不是顾漫能够驾驭得了的。但是偏偏顾漫对单郁助一见钟情,死心塌地,顾全生没法,只得顺着她的意思。本想着单郁助肯定会拒绝这边的婚事,没想到他居然一口答应了。
在顾漫的强烈要求下,婚事安排地仓促,她是生怕单郁助会反悔。虽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但是依旧是C城最受关注的一场盛典。
极度富有浪漫气息的婚礼现场,全都是用香槟玫瑰装饰而成,地毯也用花瓣铺成,周围是坏境极好的绿地,一座座淡粉色的拱桥顺着地毯直直通往神父所站的地方。
苏半夏远远地看着这场奢侈到她无法想象的婚礼,明明是明媚地不行的太阳,瘦弱的身躯却始终无法抵挡寒冷的侵袭。自己所爱的人就要结婚了,挽着其他人的手,在神父面前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她觉得好笑。她和单郁助仿佛是被命运诅咒一般,始终都无法牵起彼此的手。当初是他亲眼看着她嫁给了一下,现在却是她亲眼看着其他女人嫁给他。有时候,生活就像一出狗血的电视剧,上演着荒诞的情节。
单郁助,当时你看着我穿上婚纱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痛得快要死掉呢?苏半夏捂住自己的胸口,嘴角勉强撑起笑容。一报还一报么?让你尝过的痛苦,我都要一一再尝一遍,或许这就是所谓了羁绊吧。
当结婚进行曲响起,顾漫身着唯美的婚纱缓缓走到单郁助的身边,在神父面前坚定地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然后为彼此的无名指戴上戒指,每一幕都让苏半夏的心被撕扯一次,知道痛无可痛,碎无可碎。咖啡色的眼眸透过层层的人海,落在单郁助的身上。就算他娶了别人,她都无法恨起他。
戴完戒指的单郁助正撑起微笑接受亲友们的祝福,心头忽然收缩了一下,仿佛是一道闪电,劈过了他的大脑。那种熟悉的心痛,他知道,是苏半夏无疑!急切地抬起头,扫视四周,奇怪的举动让身边的顾漫感到了不安。她拉扯了一下单郁助,轻声提醒道:“郁助。”
单郁助仿佛没有听见,他的目光急切又渴望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远处的一个人身上。熟悉的面容,瘦弱的身躯,她站得很远,远得几乎看不清面容,但是他知道是她!是苏半夏来了!
周身散发的那样熟悉的寂寞,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