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就是小姐,还小丫环咧!阿真暗暗嘀咕,没什么所谓摆了摆手道:“不管是小姐还是丫环,我在金陵也没什么朋友,今天难道有个朋友,当然开心了。”
汤芷兰听他说朋友,心里疑惑,难道他不是为那个虚设的小姐而要和她走吗?细细睇量他,不见有任何异状,想不通询问:“你一看就知晓是贵人,而我只是个小丫环,这样也能当朋友吗?”
“人是不分贵贱的,今天贵明天贱,明天贱说不定那天发迹 变贵了。”别说知晓她不是小丫环,就真的只是个小丫环,他也不会嫌弃,呵呵说道:“交友贵在心诚,只要是人就可以,想那么多干什么?”
汤芷若听得心儿暖和,点头道:“小鸭你这人性子真好,一般人是不屑和低贱的人交朋友的。”话落,徐徐抬起真执双眸睇视他片刻,“不过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不然你就会知晓我家小姐是谁了,这样子我家小姐会骂我的。”
“这么神秘啊?”阿真轻耸了一下肩,想了想道:“这样子吧,明早辰未你来贡院门口,我明天一定还你家小姐的银子。”最多他去贪污算了,不过贪污三十七两,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
“都跟你说不用了,你偏偏要这般。”汤芷兰无奈之极,叹了口气点头道:“那好吧,我明天辰末来,不和你说了。”
欠钱人应喏,阿真开心地晃了晃手掌拜拜道:“那你慢点走。”
“嗯。”汤芷兰含首,绽眼再瞧他一眼,想不通地转身,静静澜澜往玄武湖方向离去,原来这就是爷爷口中的小相爷,一个奇怪的人。
“唉!”扮丫环的小鸡离开,阿真重重叹出一口气,垮下双肩拖着自已往朱雀巷走,心里哀嚎不已,思索着该去哪里借钱,堂堂宰相大人去找人借钱,而且还是借区区三十七两,传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而且这辈子还真的没找人借过钱,这个口怎么开呀?
也不知道向人借钱的第一次句该怎么说?总不能伸手过去就“借我三十七两”吧?
折过了巷道,巨宽的道路冷冷清清,一栋一栋的衙堂伫立跟前,什么刑部、工部、兵部、户部……
“咦!”看到户部,烦恼去借钱的他驻下步子,脑筋前转三圈,后转四圈,脸上一喜提步朝这个打理土地、户籍、财政的衙门迈上。
户部衙门值岗侍卫见着一名少年跨上台阶,侍卫长手握腰刀上前询问:“请问公子找谁?”
“找户部尚书尚家砚。”说道,怀里掏出相印前递:“我是右宰相,公务查勤。”
乍见宰相印信,众侍卫赶紧跪磕高呼:“叩见右宰相,相爷万安。”
“都起来吧。”亮出身份,阿真通行无阻,跨入衙门,走入直通通的进落。坐于厅内忙公务的户部众人刚才听闻外面侍卫叩见声,人人诧异之极,怎么这位小相爷来他们户部做什么?
户部侍郎领着一干官吏,出厅迎接跪呼:“下官参见右宰相。”
“都起来吧。”唤起这堆穿红穿绿的官爷们,阿真跨入一进厅,见着大量的桌椅,桌椅都摆着帐册笔砚,两端则是密密麻麻一架一架的书柜,柜内填满的大堆册本,严然就个办公地方。
听老爹说,睡婉真岳母的那人是个生员,复姓梁丘,既然是生员,进都赴考就会有记录,婉真岳母岂能就这样让人白白给睡了?
“尚大人呢?”走走摸摸看看想想,阿真才转身笑道:“怎么没见尚大人呀?”
户部侍郎弄不懂右宰相为何前来,他询问了,不能不答,赶紧上前躬禀:“尚大人有事出去了,下官即刻命人去唤。”
“不用了。”一圈走下来,他走到堂前的大案木桌落坐,抬眸看着跟前的这堆官吏,想了想才打起官腔道:“最近我正在查处一件案子,此案极为棘手,案发至今已过了十年,茫无头绪的很,所以才想来翻翻前档。”
“原来如此。”紧张的诸官听到此话,皆然松了一口气,户部侍郎上前一步,“不知右宰相要查何人的档案?”
“嗯。”看着户部侍郎,阿真抿嘴故意思索了一阵,才说道:“只知此人是建州人仕,复姓梁丘,是十年前恩科时的生员,其它一概不知。”
“有这些就足够,右宰相请稍候。”恩科五年一次,南北生员仅数千人,且还是建州姓梁丘之人,户部侍郎表示一点鸭梨都没有,使唤下人看茶,领着大堆人马上翻查起卯丁届的恩科档案。
“有了!”一盏茶还没完,户溥侍郎叫了一声,拾着一本旧册走到桌案跟前道:“右宰相大人,此人名叫伯应,建州三湖县、六合村人仕,丑酉年进士,卯丁年进士出身,当年被分于均州任司溥,同年均州府说无能,便又放任到河中任长史,其在河中呆了三年,又被贬到郑州任史副,任了两年还是无功无绩,又被贬到恭州任县令,时至如今。”
听到恭州县令,阿真眉头一皱,那日在恭州的有礼捕头,店掌柜所说的悬案,一一从他脑里浮了出来。
“是他?”恍然大悟过来,他猛地从椅上立起,脸色阵青阵白难看万分。想那时离开恭州,他还想要把这个恭州县太爷调来任宰溥,不料这个十年来官职越做越小的人,竟然是苏净风的老爹,睡过婉真岳母的人。
一干人站于桌前,不明白相爷是怎么呢,脸色怎么突然这般的难看,户部侍郎心头一跳,小心唤道:“大人……”
阿真心里犹豫不决,抢过他手中的记录,详详细细看了数遍,眯起双眼问道:“准确吗?”
户部侍郎肯定点头,“记录不会有错。”
果然是他了。阿真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吭声走出椅子,沉吟了一阵,微微缓下脸色,恍若无事含笑转身询问:“户部侍郎,那你知晓我是何时为官的吗?”
“呃?”户部侍郎被此四川变脸唬的一愣一愣,茫无头绪凝看他,小心弱问:“右宰相,您这是?”
婉真岳母的事有着落,阿真撂起笑容,解决自已的事,亲切询问:“户部侍郎,我这个右宰相每月的俸银是多少呀?”
众吏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皆然相觑,库司小心亦亦上前躬道:“白银三十两八吊三纹,石七担。”
“原来我每个月的俸碌是这些呀?”明了点了点头,再问:“那你们每月都把我的俸碌交给谁呀?”
“这……”库司不明所已,绽眼睇看笑咪咪的相爷,弯身慌禀:“每月三十晌午,下官皆会亲自把大人们的俸碌送于府中,由各府总管清点签收,绝无出错。”
这声绝对差错让阿真连连摇头,微笑说道:“世事不尽然,眼下你就出了个大差错了。”
库司听到此言,着实吓的不清,砰的一声跪地,脸色苍白回道:“不……不知哪……哪里出错。还请右宰相示下。”
“别紧张,起来听我详细说给你听。”阿真唤起吓坏的这位官爷,分析说道:“刚才你说每月三十都会到众人府上发放俸碌,这点肯定是错不了的,但是有一件事你却漏掉了。”
众人听到此信势之言,皆然抱拳求教:“请右宰相示下。”
“有府邸的,当然错不了,若是只有官职却无府邸,又如何发放俸银,更何谈签收呢?”阿真笑道。
“这……”众吏面面相觑,心里狐疑之极,既然在都里为官,怎么会没有府邸?
户部侍郎有所领悟,回想右宰相这一路为官而来,从拒狼候、北道行军总管,直到掌龙虎双符、右宰相,立马顿通,赶紧下跪磕头道:“右宰相所言甚是,是下官糊涂了。”
见这个户部侍郎下跪,阿真双眼含笑,“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户部侍郎连连点头,道:“右宰相在北境退敌之时,俸碌仍缺,是下官糊涂,请稍候……”话落,一干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装模作样清出了俸银单子,小心亦亦递前询问:“不知相爷以为如何?”
阿真把单子接过来一看,脸皮噔时一阵抽筋,只见上面写着一万四千两,当一辈子的宰相都没那么多的俸碌,清了清喉咙,一派正经点头。“不错,户部办事效律极佳,清算速度之快,准确无误,就是白银四十两,一纹不差。”
“是是是……”户部侍郎听得四十两,老脸讷讷,不知右宰相到底在干什么,只得点头连连应是。让人取来四绽大山银,恭恭敬敬捧前:“请右宰相清点。”
“不用点了,皇上都放心把户部交给你们,我能不放心吗?”阿真打着官腔,速度极快把那四绽山银收入怀里,没想到他又干出敲诈的事出来了,这次敲诈的是别人,竟然是衙门,敲诈官爷的感觉怎么样?好爽啊!
户部一干人听闻此话,欢喜不已连连称谢,不指望他能提拔,只要不找他们户部的麻烦,他大爷就是要四万两都没问题。不过,相爷来要区区四十两,这是何意呢?
“好了,你们忙吧。”敲诈出钱了,阿真眉开眼笑拜拜,怀里揣着四十两,转身朝门口跨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