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完桌上那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兰卿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随手拿过另一摞摆在手边的奏折,脸上的笑容绽放在眼底。轻轻了扬了扬笔,几行清秀的字迹在奏折下方展现开来。再仔细的凝视了一遍奏折上的内容之后,笑容依旧,心里却是一阵的痉挛。
看着窗前那些迎飞起舞的红花、绿叶,兰卿的视线却没有了焦距。随意的从奏折里抽一份出来,里面的内容几乎都是向云帝祝贺。虽然早就让自己把感情和国事区分开,但每一次在看到那些奏折里的内容之后,心还是碎成了千片万片。云帝又有很多天没有上朝了,兰卿一想到这里的时候,眼圈红了又红。而那张柔弱的面容上,笑容却不曾减少分毫。
德宁宫。
“启禀娘娘,芸少爷到了。”战战兢兢的站在李瑶的身前,小心翼翼的看着正冷眼旁观的皇后。
“哦,芸儿来了。还愣着干什么,传!”在听到从小起就守护在自己左右的弟弟来时,脸上扬起了一抹欣喜之色。不动声色的正了正身子,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时,重新闭上了眼睛。
“李芸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在看到面容憔悴的姐姐,李芸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当欧阳琴那张带泪的脸浮现在眼前时,他捏紧了拳头。他一定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所以,对不起姐姐!
“芸儿,你已经多久没有来过德宁宫了?”眯起凤眼,仔细的打量着出落得越来越稳重的弟弟,隐约间她似乎感觉到了从他身上透出来的悲凉。一时间,憔悴的面容上扬起了一丝阴霾。
“回皇后的话,自从丞相入朝之后,李芸这是第一次来看望皇后。”避开李瑶那欣喜的目光,李芸站在了皇后的身侧。在看到一直盯着他看的太监和宫女时,皱了皱眉。
“呵呵,你们都退下吧。”把李芸的不满看在眼里,轻轻的朝着守在一边的宫女和太监们打了个手势之后,那些太监如同得到了赧令一般,欣喜的望了一眼冷冰冰的李芸,急忙退了出去。
“芸弟,你来找本宫是为何?”抓过李芸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手背。追逐着李芸的目光,强迫他正视自己。
“姐姐,你对”望尘轩“下手了吗?”紧张的盯着李瑶,李芸的心在颤抖。
“李芸,你大胆!是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管本宫的事?下不下手,欧阳琴都会成为第二个闻贵人。如果她还一直缠着皇上,恐怕会比闻贵人的下场还要……”
“你才大胆!臣弟最后再提醒一次皇后,千万不要忘记了你出阁前,爹爹交待给你的事情。该办的你要抓紧时间去办,至于这些不该你去办的,最好不要去插手。”望尘轩“的事情我马上就会着手去补救,你好自为之。”不忍看到那对哀愁的眸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丢下那惊愕的李瑶,独自离开德宁宫。
“劲雄,你看到了吗?朕记得,你生平只求过朕一次!你放心,朕既然答应了,要保欧阳一家世代平安,欧阳家定然不会成为朕权势下的牺牲品!朕一定会保欧阳家世代平安,以慰你在天之灵!”抱着在怀里睡熟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随后将怀里的欧阳琴放开。从欧阳琴身边爬下床去,迅速地穿好衣服。在要离去的时候,不舍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欧阳琴。轻轻地将丝被轻轻地盖在欧阳琴的身上,就毫不犹豫地离去!
就在刚才,因为有他,到处都是温暖。拥挤的龙榻、温热的被窝、滚烫交缠在一起的身躯、还有满屋的春色都如同昙花一现般。只是片刻间,一切都已经远去!欧阳琴慢慢地睁开眼睛,用手摸了摸旁边的被窝,已是一片冰凉!仔细打量这金碧辉煌的寝宫,冷眼瞧着那些华丽的装饰,只觉更加的苍凉,孤寂!
“孩子,皇上的心,是海底的针,能摸透皇上的心的人少之又少,爹爹纵横官场三十余年,只有二个人让为父看不懂,摸不透!而你在入宫之后,万万不能得罪的也是这两个人:他们一个是当今的天子,在众人眼中,他只是一个无能懦弱且扶不起来的皇帝!而另一个就是当今的丞相夏兰卿;儿啊,这天下注定是他们两个人的战场,你要好生记住爹爹的话,且莫去做那般飞蛾扑火的傻事!”隐隐似乎又听到了在离开欧阳府之时,那年老的父的那句句良言,一时间眼泪终于从眼中滚落出来。
“孟涛,逸仁!”扔下手中的奏折,随手拿起另一本奏折。从一进到御书房起,就觉得浑身发冷。若是以前,不用她说身上早就披上了衣服。而这一次,孟涛却没有出现。不得已,她只好出声。
“丞相大人,有何吩咐?”守在御书房门外的两个小太监在听到兰卿的话之后,及时的出现在御书房内。
“呃,你们下去吧。”抚了抚心口,柔声的喝退守在身前的二个太监。望着空荡荡的御书房,再看看御书房的门口,失落涌上心头。
担心的走到窗前,望着正得意在风中翩翩起舞的花,兰卿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孟涛离开她已经有几天了,不知道他把他哥哥孟龙的骨灰安顿好了没有。逸仁在孟涛一走之后,就被云帝召去。一时间,形影不离的五个人就只剩她一人守在宫中。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从他们四人先后离开之后,总是有一抹影子在她左右徘徊。她分不清那抹影子是敌人还是同仁,但她又没有办法去问清楚。唯一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还未前进,就已感觉到了前路上的危机重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似乎,这就是她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