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样，我只感到心里不由有些微的痛，极想令自己闭嘴，不要再多说上一个字。但是我却知我必须得继续说下去，不然这个计划，便真的算是毁于一旦了。我喃喃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的……”
我的脸上，有着深深的自责，似乎也知我这样的做法，令得他的心那样痛。他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着深深的无奈，却只是叹了口气，说：“紫竹，我累了，有些事情，便以后再说吧。”
“哦。”我答着，看见他忽然变得有些苍白的脸，心里也是感觉很不好受，但却又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虽然他已经闭着眼睛靠着车壁睡着，可是这样子与他对面坐着，却真的让我好生不适应。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化解现在的这一片沉默，从而令得他再度与我讲起话来，然后，一步一步沿着我的计划，慢慢地步入我为他设的陷阱之中。
但是，他却没有如我想象中一般睁开眼睛，而是继续保持着这副不知是真是假睡着的姿势。虽感到无奈，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装作很无聊地去拿我的行李包，想从里面拿出本武林秘笈来看看。
可是当我打开那个包裹时，却只看见那件程衡买给我的长裙，登时所有的记忆都在瞬间汹涌了起来，让我愣愣地看着这件衣裳，几乎忘记了我将要做的事情。我只想起那日我和他一起对抗飞羽里面的杀手，想起他陪我去买衣服的情形，想起我们定情的瞬间，唇边不由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接着又想到他对我说的甜言蜜语，以及我和他含着无限深情的初吻，禁不住让笑意在整张脸上都扩展了起来。
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那件衣裳，轻软的质地让我的手掌舒服无比，似乎是属于恋人间才有着的让人心安的感觉。这件衣裳上，应该会有着他的味道吧？我的笑容越发温柔起来，禁不住用双手捧起那件衣裳，将它凑向我的鼻翼。上面沾染着淡淡的皂角的香气，可是在此刻的我闻起来，却觉得比世上最定级的香水还要好闻。我几乎要完全沉沦在这种味道中，永永远远让它萦绕在我身边。
可是这时，我却只觉似乎有谁在看着我一般，让我感觉很不自然。我心里一惊，慌忙将那件衣服放下，抬头望去，却只见玄羽正望着我，眼里有着若有所思，唇边却有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见我也望着他，那抹笑容便扩展得越发的大：“紫竹对这件衣服这般喜欢，便单是闻着它的味道便沉醉至此，莫非对紫竹来说，这件衣服有着特殊的含义么？”
我淡淡一笑，将那衣服收了起来，望着他，说：“不错，它对于我来说，的确是有着特殊的含义，因为它是我第一件，由别人陪着我去成衣店买的，并且，是由陪我那人送给我的衣裳。”
这样说着，我又不由想起那时的情景，只觉唇边的笑容也更加温柔起来，恬然清新得有如春水映梨花。见着我这抹笑，玄羽脸上与眼中却不见任何异常的神采，他只是淡淡一笑，说：“既然是别人亲手买着送给你的，自然意义非凡。可惜我却不知紫竹你对这简单的快乐也这般期盼，若我知道，那在许久之前，这个第一，是不是就是我了？而紫竹，会不会也是如对待这件衣服一般，对待我送的衣服呢？”
他眼里的若有所思越发的浓，明明是在看着我，却又似在透过我看着一个虚无之处。我听着他的话，也是笑了笑，说：“可惜已有人当了这第一了，玄羽想再当也是再无希望了，便算玄羽也送衣服给我，但是这第二，却终究是没有资格与第一比的。”
“好，的确很好，第二，自然是比过第一！”听着我这样的话语，玄羽却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说，“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第一，究竟是谁！”
他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我不由朝他望去，却只见他的眼仍是那样懒洋洋，并且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见我看着他，他却也不挪开视线，只是又接着说：“那个人是谁，紫竹可以告诉我么？”
“你为何要问？实际上是谁，你不是早已完全清楚了么？”我含笑望着他，可是笑中却有着些微的讽刺，“不过是二选一的结果，我相信这样的选择题，还是难不倒你的吧？”
“是啊，这样的题目，真的难不倒我，而我，也确实应该知道是谁。”他似叹息一般将这话说出，忽的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直直望着我，说，“可我却也记得，紫竹以前便说过，你是决计也不会喜欢他的！”
我淡淡一笑，说：“以前我没见着他，自然会那般说，但就算我现在真正见着他了，我却也是没有骗你。我真的从未爱过他，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他眼中神光一闪：“不是他？”
我笑道：“自然不是。”
“那么这个人……”玄羽说到这里，忽然顿住，脸色也微微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分外可怕的事情，双眼直直望着我，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猜得不错，虽然是经过我的提点才能说出正确答案的，但其实不单你，便纵是我，也是想不到我有朝一日爱上的人竟会是他。”我的笑容中渐渐有了丝自嘲，望着玄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是不是感觉很讽刺？我大楚公主紫竹，竟会爱他，真不知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戏弄。我原也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的，奈何我却知道，他的名字，恰恰是叫端木叶非，他竟是大昭的太子，真是让我也忍不住想讥讽我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