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说得你好像需要那点礼金度过余生似的,你不是生怕丞相和魔教扯上关系么?”随轻寒揭底。
“我在外说的是随依寒是水怡晗结拜姐姐,哪有妹妹结婚,姐姐当权的魔教空手的道理?”随依寒叹道,“而且,有了魔教的名头摄人,希望自己能在三王府里好过些,不被人欺负了去。”
“算了吧,你也会被人欺?说出来也不怕笑死。”嘴上虽然说得轻松,随轻寒面色也凝重起来。
皇室这水,深不可测,哪怕是水怡晗,也不见得能好好地一辈子。你看皇室女子,包括公主、嫔妃、王妃等等,有几个是真的长寿太平到老?大多活到三四十就撒手归西。而这些人,哪个不是聪明剔透的人尖子?
娘进宫后一直没出来,爹带来消息,说还在商量。
不过水怡晗还是听出了爹话语中的闪烁其词。丽妃看来是左右为难了。
其实丽妃和三皇子都是很喜欢怡晗的,但因为丽妃娘家的一个侄女从小就和三皇子交好,很是能吃苦耐劳的典型,也深得丽妃欢心,所以丽妃娘家那边使劲撺掇,丽妃不能驳了娘家势力的要求。那女孩家虽不怎么显赫,但也是世代官宦,居于水怡晗下面当侧妃是断不肯的。所以一直这样僵持着。
当然,最最关键的还是利益纷争,丞相和三皇子的结合,很是影响五皇子的势力,五皇子又是和太子一头的,那边反对得厉害,天天跟丽妃吹风。
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丽妃深知跟太子他们作对是多么的不容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和丞相联合胜了还好,要是赢不了呢?一辈子被压在边关去。虽然太子的地位一直以来并不是那么稳,但现在他还是太子。就算太子哪天落马,皇位也应该先轮到五皇子,哪里容易花落别家?
水怡晗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地不安。
第二天天亮爹娘才回来了,水怡晗还来不及上前问候和打听情况,就听见哒哒的马蹄声穿破安静的清晨空气,踏着青石板路而来。
若兰赶紧把小姐拖回屋子去换上正装。
随即相府的大门全部大敞开,一群奴仆们麻利地打扫干净门前的地儿,然后在门边肃然而侍。
最先到的皇家侍卫封了通往府里的道路。怡晗穿好衣裳出得正厅,正好瞧见礼部的执事,还有宫廷内官、宫人已经过来安排前导事宜,和爹娘寒暄着。
“三王妃——”若兰叹息着怪调唤了声怡晗,怡晗没回答,心里突然一片怅然。毫无悬念的赐婚啊,这辈子就这么定了么?
在一名内谒者的前引下,一支煊赫的仪仗队拥着杜太尉和礼部侍郎到来。两位大臣,奉皇上旨意,持节,担任册皇子妃的正副使。
“怎么是杜太尉?他不是一向最不支持这门亲么?”若兰讶异。
“可能是驳不了面子吧,爹是丞相,自然也要和爹一个等级的太尉来,”虽然这么说,怡晗还是不解,“不过他看起来很高兴倒是真的,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已经没有多的时间思考和询问,爹娘已经上前,怡晗若兰赶紧跟上去,后面还有一群家人。
接着——跪拜,恭恭敬敬的听杜太尉洋洋得意的宣旨——
“维景和二十五年,岁次己丑,八月辛未朔,十八日丁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水氏秉心克慎,奉职惟勤,懿范端庄,礼容愉婉。固能徽范夙成,柔明自远;修明内湛,淑问外昭。今遣使太尉杜长东、副使礼部侍郎,持节册封尔为二王爷凌轩君正妃。法四星于碧波,象服攸加;贲五色于丹霄,龙章载锡。尚敬夫恩渥,益克懋夫芳薇。尔其钦哉!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凌轩君三个字,就如当头棒喝,众人觉得八月的晴天,闪了电。
丞相和夫人也面面相觑了一阵,面色难看,显然事先也是没料到这个变动的。不过却没有提出异议,任命的领旨谢恩。
“我没有听错?”水怡晗低着头,蒙蒙的问若兰。
“小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要保重……”若兰抓住小姐的手,觉得冰凉,正想再说什么,却发现一向端庄沉稳冷静镇定,自诩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色的小姐,却难得的——华丽丽地两眼一黑,身子一软,晕倒过去。
于是,还没来得及接旨,水怡晗就被家人七手八脚的抬了下去,若兰苦叫,这下脸丢大了,可谓小姐十五年人生最丢人的时刻,不被杜迎春耻笑三天三夜才怪。
当然,赐婚不会因此就停止,丞相和夫人赶紧道歉、解释,说八月气温高,怡晗中暑,还望皇上不要计较。若兰看看天上,太阳刚出头,还有点清风吹得凉爽,哪里会中暑?
众人继续着这没有主角的戏。司仪官唱赞,乐仪奏乐,之后丞相被迫代替女儿,从太尉手里接过皇帝的诏命册,供在中堂。接着又是乐奏,仪礼官唱呼,众人谢恩。
草草礼毕,府中人目送着杜太尉趾高气扬地离去,黯然不语。
卧室里的怡晗已经醒来,还是不敢置信有一朵硕大无朋的烂桃花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将她砸了个措手不及,四肢麻木,满头是包,顺带也啃了满嘴的稀泥。
“丽妃娘娘说她不能确定,要找皇上商量,叫我们先回府,”娘坐在水怡晗床边安慰解释道,“可是我前脚回来,你也看到了,后脚皇上赐婚诏书就到了,还定下的是二皇子。为娘的也不知道,娘也不想你嫁给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