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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苏醒

梦里不知流年,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铜床上,天光明亮,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透过上挂的织锦绿云纱,正好照到她的枕边。殿内并无一人,过了一会儿方进来了两个宫女,一大一小,大的一脸端详,小的与灵儿相差无几。

见得青鸟醒来,那大些的宫女忙道:“姑娘醒过来了——碧月,快点去禀告陛下。”那小些的宫女答了一声是,连忙奔出去。

青鸟晃了晃脑袋,问道:“你是谁?这是在哪里?”

“姑娘着实伤得不轻,奴婢兰若,这是望月楼呢。”

青鸟环顾四周,不是望月楼又是哪里,忙道:“灵儿呢?”

“灵儿姑娘已经大好了,想必在过些时日便可康复。”又给青鸟倒了一杯水,“姑娘睡了一天,想必是口渴了。”

青鸟心中暗吃了一惊,一天,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吗?就在此时,突然一个惊喜的声音道:“姐姐,你醒啦。”由房门口进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素色锦织罗裙,怀抱着一捧菊花,露出粉嘟嘟一张圆脸,青鸟正疑惑这是谁,仔细一看,不正是灵儿吗?

灵儿丢下菊花,忙跑到青鸟跟前,欢喜的道:“姐姐,你可算醒了。”

青鸟见她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已是逐渐康复,总算舒了一口气,灵儿把头一低,泣声道:“姐姐,对不起。”

青鸟嗔道:“以后还叫你顽皮,那老魔是好惹的?”

灵儿不做声,只把眼睛偷偷望着旁边的兰若,兰若见状笑道:“姑娘莫要生气,灵儿姑娘乖巧可爱,想必以后是不敢了。”

青鸟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在这昏迷,她却在找救星呢,又好气又好笑,灵儿听见青鸟笑,自己也嘻嘻笑了起来,正说时,门外忽道:“陛下驾到。”转头一看,嬴政大步跨了进来,他身着一件黑色织金龙袍,腰缠白玉腰带,另挂一只紫玉通心佩,眉宇间一股威严不怒自显,初时夜里看不清楚,又有阴神锁魂阵压制,此时便见他身上紫气升腾,乃天下起运汇聚所致。

嬴政走到床边,问道:“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青鸟虽救了他性命,却因为那日的轻薄之举,依旧心有芥蒂,眼一撇,白了他一眼道:“还死不了。”

嬴政哪里不知她的心思,见得这种小女儿的神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道:“没死便好,你要是死了,朕怎过意的去。”

“我死不死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救朕而来,怎说没有关系。”

青鸟啐了一口道:“谁要来救你,不害臊。”

“你虽不是为救朕而来,总该为救朕而死,这么一个天仙似的人为朕死了,便是上天也该惩罚朕了。”

青鸟嗔道:“胡言乱语。”虽是嗔怪,总该受了称赞,不免带了一丝欢喜的意味在里面,却不知道就是这丝欢喜的意味,让这句话的意思全变了。她本便重伤刚愈,如此一来,更有一种娇羞可爱的样子在里头,嬴政心神不由得为之一荡,莫名道了一句:“朕却是信了。”

青鸟一愣,道:“你信了什么?”

“国师说你是仙女下凡,朕信了。”

“仙女下凡有什么了不起?”

“仙女下凡没有什么了不起,若是这个仙女不但救了自己,还为救自己而受了伤,那就了不起啦。”

青鸟脸色一红,心道:“真是乱说一气。”啐了他一口,骂道:“早知道就该让那老魔吃了你,省得整天胡言乱语。”

嬴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灵儿却是不知其中暧昧,问道:“姐姐,那老魔还吃人吗?”

嬴政道:“那老魔吃不吃人朕不知道,但是你姐姐却是吃人的。”

“胡说,我姐姐怎么会吃人?”

嬴政向青鸟看了一眼,笑道:“你姐姐平时不吃人,但是现在却想吃人啦。”

青鸟问道:“那个黑衣服的道长呢?”

“近日魔踪频现,国师已出宫查探去了,你伤势未愈,这几日就先在这望月楼养伤吧,等伤好了再说。”

青鸟略一沉吟,反正自己先在也没地方可去,答应白秀秀的事也不急于一时,他的麻烦不小,自己偷下凡间,要是帮了他,将来也可在王母娘娘面前将功折罪,点了点头道:“好吧。”

她真元大损,便在这望月楼内恢复元气,望月楼虽地处深宫,毕竟少有人来,却也清幽秀丽,加之嬴政常来探望,如此过了十来日,伤势渐渐恢复过来。

这一天她吃罢饭,伏在楼外的栏杆上,俯视着楼外的景致,虽然已是深秋季节,望月楼一代俱是松柏等四季常青之物,又有碧水环绕,却也少有枯寂破败之感。

就在此时,一阵秋风吹来,带来满面的清幽之气,香味不深,但是在这萧瑟的深秋却甚是一番滋味,不免疑惑道:“这是什么味道?”恰好兰若在殿内,便招过来相问。

兰若笑道:“姑娘还不知道,每到这深秋季节王宫内难免草木凋零,陛下感万物枯荣,便命人送来万盆菊花,又建了一个园子,取名菊园,姑娘闻到的大概便是此物吧。”

青鸟心道:“菊园?”突然想到自己自养伤以来,还从未出过这望月楼,此时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何不出去走一走?便对兰若道:“菊园在哪里?”

“姑娘要去逛一逛吗?外面寒冷,姑娘还未痊愈,还是等伤好了再去吧。”

“我去去就回来,不碍事的。”

兰若见她坚持,便也不再相劝,回屋拣了一件披风批到她身上,道:“路上风大,当心着寒,姑娘披上吧。”正要给她披上,灵儿蹦蹦跳跳的跑进来了,问道:“姐姐,你要出去吗?”

青鸟洒脱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些繁文缛节,心道:“我若是出去,兰若姑姑她们一定要跟着,烦也烦死了,现在灵儿来了,就要她跟我一起去,正好甩开兰若姑姑她们。”便道:“我要去菊园,你跟我一起去吧——兰若姑姑,你不用跟来了,有灵儿陪着我就好了。”不等她答话,对灵儿使了一个颜色,披风也来不及披,一阵风的下了楼,空余兰若在后面呼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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