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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酒逢知己

刘守忠就是柴荣,或者说是柴荣出于某种目的冒用了刘守忠的名字。由于刘守忠历史上确有其人,那么他此时很可能也在曲周,并且与柴荣关系很近。

柴荣,或者说郭荣,他前天已经有说出真实身份的意思了,只不过被堵回去了而已……

那么赵匡胤他们能来曲周,必然跟那天在秦家客栈见到柴荣有很大关系。这样一来韩重赟亲自来城门口迎接,并说他们兄弟要做东,还有李重进登门,郭威的那句晚辈,魏仁浦欲言又止等等就都好解释了。

“子玉,莫非刘……就是郭?”

赵普一直站在秦越身边,他虽然不知道秦越曾和柴荣谈过什么,但以他的聪明,一看秦越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顿时就明白了原委。

“嗯。”

秦越木然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件事此前他心里已经多少有了些底,但当完全确认的时候,还是让他有些无措。

“好了好了。秦兄弟发什么愣?还不赶快让你手下人去交割牲口,咱们兄弟先去帐中休息,等他们哥几个过来,咱们好好聚聚。”

韩重赟让的很是亲热,与郑恩一左一右就要“劫持”秦越进城。秦越也不敢再想下去,忙吩咐秦贵、何瘸子他们去交割牲口,又抽出胳膊来到已经离远些了的赵普身边。

“则平兄,你和小弟一起去喝酒。”

“好,这些人可交。咱们同去。”

赵普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微微的轻声说了一句。

……

“来来来,弟兄们,咱们和秦兄弟许久未见,今天好容易聚到一起,那就要不醉无归。干!”

中午时分,在小酒馆中,石守信乐呵呵劝着酒。现在赵匡胤不在,作为兄弟里年岁最大以及除赵匡胤以外官职最高的人,石守信自然就是领头的。

“干了!”

众人高声响应,与秦越一起举碗喝尽,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

“赵先生,我们几个和秦兄弟一样都是莽汉子,喝得下睡得着,满口粗话,不比先生这样文雅,要是招呼不周,先生千万不要怪罪。吃菜吃菜。”

毕竟是老大,石守信心思比其他人要细密许多,看见赵普这个黑面书生笑眯眯的坐在一旁不吭声,忙撇下秦越又来招呼赵普。

“呵呵,石兄弟这话见外了。在下虽然是子玉的西席,但却情同手足。子玉常常提起各位英姿,令在下十分向往。今天得见,实在是赵普三生之幸,应当兄弟相称才是。石兄弟这样说就是看不起赵普了,来,闲话少说,赵普先干了这一碗。”

赵普本想尽量把话说直白点,以便与石守信他们走近些,可他那些书不是白读的,早就深入骨子里了,所以说出话来让人感觉文不文,白不白。不过话说不好,酒却得喝好,赵普为了表现出一点草莽味,干脆站起身捧起一满碗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这碗酒喝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噎得他差点没翻白眼。

“赵先生好酒量。倒上倒上!”

一旁王审琦是个好起哄的人,见赵普大口把酒喝下,马上欠身从身旁差不多快笑成一朵花的韩重赟怀里接过酒罐,按住想起身劝阻的郑恩满满的又给赵普倒了一碗。

俺哩个娘来,这不是要人命吗!赵普本来酒量就一般,而且喜欢喝慢酒,刚才一大碗下去已经呛得满脸通红。王审琦如今明摆着是想灌他,可他今天确实是真心想和这些人结交,于是犹豫了犹豫,便不顾命的再次举碗喝了下去。

“好——”

“倒上!”

一片起哄似的叫好声响彻酒馆。

“行了,你们还没完啦?”

这时候石守信连忙将酒罐抢了过去,很不满的瞪了王审琦他们一眼,接着换上笑脸对赵普说道:

“赵先生,他们这些人都是驴下的种,你别跟他们计较,咱们吃菜慢慢喝,你这个朋友我石守信交下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赵大哥也是豪爽人,大家接着喝!”

秦越连忙替王审琦等人解起了围。然而话是这样说,此时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什么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什么又是知己?此时落魄的赵普觉得石守信他们可以结交、可以在以后适当时机相依附,所以为了和他们成为朋友,可以勉为其难的喝酒,甚至喝吐也不怕。可十年以后呢?

十年以后的大宋开国之年,同样是这个赵普,却向赵匡胤敬献了一条“杯酒释兵权”的妙计。而就在那场酒宴中,被解除兵权的同样是石守信他们几个。

虽然因为唐朝亡于重武,不管当上皇帝的是不是赵匡胤,都将会抑制武将。赵普那条建议只能算个形式,甚至可以说救了石守信他们。但如果今天这场酒可以“千杯少”,那么十年以后赵匡胤摆的那场酒却是一杯也难下咽的……

“对,千杯少!秦子玉可以媲美李太白!来,秦太白,你也来个斗酒诗百篇!”

赵普斜靠在桌边红着眼怪声叫道,他现在是真醉了。

“哈哈哈哈,说得好,秦兄弟来一个!”

在众人爽朗的笑声中,酒席被推到了最热闹的氛围中。

……

“石都排。郭指挥使回营,命小人请秦郎君过去。”

正当酒战最酣时,一个柴荣的亲兵进了酒馆,来到秦越他们身旁。

“指挥使有令?”

石守信端着酒碗向身边的兄弟们看了看,随即高声笑道,

“秦兄弟,前两月那场酒没白喝啊。哈哈哈哈,快去快去,这里有我们陪赵先生,你只管放心去见将军。”

“那好,兄弟就少陪了。”

秦越抽身离桌,向石守信他们道了个歉便跟着那名亲兵离开了酒馆。

……

“子玉,怎么今天才到?哥哥已经回来一整天了。”

兵士把守的署衙大堂之内,一身戎装的刘守忠,不对,应该是柴荣正笑微微的站在一张铺着古典地图的大桌旁向秦越招手。

“郭大哥,小弟失礼。”

秦越跨进门槛,接着抱拳又“大哥”上了,反正是你让我来的,听着不顺耳,大不了一脚踢出去,难道认识了这么久,还巴结你不成?

“好,这声大哥叫得好。快快,子玉快进来。”

柴荣顿时一愣,但很快满脸上就已写满了欣慰。他连忙抽身离开桌子,亲自把秦越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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