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遇的水灾——暴露了百年不遇的“豆腐渣工程”,如九江防洪大提、北京西客站、浙江钱塘江标准堤塘等。特别是这外钱塘江标准堤塘,“按照百年一遇标准设计的标准海塘,在其关键部位的基础沉井中,竟然被施工单位用泥沙代替混凝土回填进去……”
百年不遇的金融风暴。
百年不遇的城市大火——1998年1月3日,通化东珠宾馆因电暖气烤着附近易燃物引发大火,死24人,伤14人,烧毁建筑1680平方米;同月31日,佳木斯华联商厦因电热管加热器引起大火,死1人,伤5人,着火面积20000多平方米,直接经济损失3638元万;2月13日,广州丁烷气大火……以后就“猴儿翻跟头一一连上啦!”陕西煤气爆炸、北京家具城燃烧……“据公安部消防局统计,去年共发生特大火灾78起,致死117人,伤237人,直接经济损失2.7亿元,多数发生在宾馆、商厦、家具城及易燃易爆单位等。”这诸多事实已经证明,我国进人了“热灾害”频繁期。即电、煤气、蒸汽等热动力源造成的灾害。光是“热灾害”这个词,就够“百年不遇”的了!
还有,百年不遇的众多案件——尉健行在1999年初宣布,“去年仅全国纪检监察机关,就受理群众来信来访及举报电话161.2万多件(次),立案14.2万多件,结案12万多件,处分12.4万多人。在受处分的人员中,县(处)级干部3970人,地(厅)级以上干部3.4人。”(见1999年)月13日《人民日报》)——这又表现了“百年不遇的疯狂”和“百年不遇的愚蠢”。
疯狂的愚蠢,或愚蠢的疯狂,又跟另一个在1998年使用率极高、今后两年使用率还会更高的词汇有关,叫“20世纪最后……”
20世纪最后一次全国运动会、亚洲运动会,最后一届某某大会,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优惠,最后一次分房,最后一次升级,最后一次发奖……既然是最后,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啦!豁出去最后再干一次,最后再拿一回,最后再享受一回,最后再疯狂一回……甚至把从西方照搬过来的“平安夜”、“圣诞节”也变成“不平安的夜”、“狂欢的节”。国外在这种时候都是商店关门,人们在家里享受团聚的安静和欢乐,中国人却拥上大街、商店以及酒楼,有人大喝48小时,然后狂吐烂醉死睡。“世纪末”仿佛真的成了“世界末日”。
再说对新一年的预测,除去“伟哥”效应几乎就没有别的好事了,“气候继续异常,金融继续动荡,经济继续低迷……”再加上“千年虫”的捣乱,诺查丹玛斯预言的威胁——他说1999年8月18日九大行星与太阳构成“恐怖十字架”,地球上的生命将在那一天化为灰烬!
照此看来,人类还活个什么劲儿呢?但是,在所有灾祸中,惟有自杀的人数并没有明显地上升趋势。人类似乎活得就是这个浑浑噩噩的劲儿,对自己本身的许多事情并不了解,对已经逝去的一切和即将发生一切更是懵懵懂懂。作为人这种生物,其实是非常渺小的,生命有很大的局限性,地平线限制了人类直接的视线。不管有多少事情发生发展得有悖人意,甚至让人不寒而栗,变坏的不是世界,根源还是在人类自身。
于是,把应该是快乐喜庆的新旧交替,变成一场空前的捞取,虎视眈眈,“败度坏礼”。把原本是对下个世纪的企盼、热望,变得神经兮兮,有今儿个没明儿个,表现出对时间的贪婪,对生命的贪婪。既然怀上了“世纪末症结”,知道世间万物都是来去匆匆的,人也不例外,匆匆地来到世上,又会匆匆地离开这个世界,万物最终都会离你而去,或者说你最终会离开你喜欢的所有东西撒手而去,为什么偏偏还要贪恋那注定会消亡的东西呢?
爱默生说:“年”教给我们许多“日”所不懂的东西。那么,我们在世纪之交最主要的应该弄懂什么呢?由于历史和日常生活在许多时候是重复的,或近似重复,所以人类的经验和智慧才有价值。1998年“百年不遇的事情比较多,还不是很可怕,如果十年一遇、年年都遇,那才是大坏事。倘若“百年不遇”的事情越来越多,越积越大,酿成“千年不遇”、“万年不遇”的大祸,那就不知道离万劫不复还有多远啦?
“过年”就是让年过去。要想让年好好地“过去”,就得拜年。拜年就是拜人、拜希望、拜命运。让命运之神原谅现代人类的小聪明和那张讨嫌的臭嘴吧。在拥有三个“9”的1999,让人们多一些理智,多一些智慧和勇气,多一些百年不遇的好运和好事……跨越的想望天地变化而成四时,四时交替构成历史的跨越。
跨越是漫长的,跨越一个世纪需要用比一个世纪更长的时间。然而完成跨越的一刹那又是极其短暂的——从20世纪的最后一秒钟进人21世纪的第一秒钟,是一种正常的时间过渡,不可能在世纪交替的一瞬会产生种种神话般的奇迹。但这确实又是神奇的一瞬,人类对这一瞬充满了种种幻想和企盼……人人都不愿意老,不愿意增加岁数,但临近年关,快到世纪交替的时候,都恨不得年快一点到,新世纪快一点到来。在年前很长的时间就开始心浮气躁,情绪松散,过了年很长时间心还收不回来……中国农村将农历腊月二十三称为“小年”,称正月初一为“大年”。
从近一两年到本世纪末,西方人,或干脆说是美国人——因为美国人早已成了西方人的代表,认为世纪之交的元旦才称得起是“大年”。其它元旦都是“小年”。他们从现在开始就着手做“过大年”的准备了……芝加哥摩天大楼顶层2000年新年之夜的座位,巳提前三年就全部预订出去了,人们想置身在世界的最高处能最先看到下一个世纪的第一缕曙光。美国还将在印第安地区搭建世界上最大的歌舞厅,从除夕夜开始连续举办三天三夜的“世纪音乐会”,全世界凡想亲耳聆听这场音乐会,想亲身经历这场世纪之交大狂欢的人,都可以得到满足。更有人准备到月球上去度过跨越世纪的一瞬间,想从另一个星球上观看地球进冬下一个世纪的过程。一些妇女还希望在月球上怀孕、生产,诞出一个实实在在的“超人”……美国人不愧是个多梦、擅梦的民族,难怪他们把能以美国文化影响全球的好莱坞称为“梦工场”,把最能代表美国体育精神的篮球队叫做“梦之队”。不管上述关于他们过“大年”的设想是否都能实现,能这样企盼,这样梦想不就已经是很愉快很美妙了吗?记得过去只有小孩子才盼着过年,现在负担过重的中国孩子们似乎对过年的热情也正在减退。难得美国整个民族都有童心。
热望是人类的本质。多梦、擅梦的民族发展得快。如果连做梦都不敢想,还会有大出息吗?
而现代人往往活得太过实际,或迫于生计,或耽于眼前得失,没有心思去考虑跟自己的现实生活无关的事情。今年不想明年,这个月不想下个月,哪还有情趣设想下个世纪怎么过?
人们还对下个世纪作出种种预计:没有恐慌,像打电话一样拨号选择情绪,冷冻还魂术推广应用……人都是喜欢想望,而不容易绝望的。以事实看现实,以希望看未来,以精神预见秩序。
能以自己的生命连接两个世纪,亲身经历两个世纪的交替,实在是一种大的幸运。在世纪的跨越之际进行设想和规划,是一种文化习惯。正是由于这种种的设想和规划,使下个世纪更具魅力了。从对下个世纪的设想和规划也可以看出一个人或一个民族的心态、情态、自尊、自信和全部精神状况……有谁会愿意表现得太差劲呢?
无庸讳言,中国企业家的生命周期非常短暂,常常是“你方唱罢我登台,各领风騷三五载;明星忽然变流星,流言蜚语把人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