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暂时保住了,可是却重回魔窟,再次丧失了自由,也将再次面对未知的折磨与考验。
生命与自由,孰轻孰重,她怎会不清楚,不明白,只是想为她那点最后的可怜的自尊在垂死挣扎,而程十三,已经帮她做出了抉择。
活着,才有机会,活着,比什么都强……
呵呵,是天意么,她对程十三撒谎隐瞒,拼死逃出去,经过这数日的躲避藏匿,餐风露宿,结果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一成不变的原点。
真的是一成不变吗?
不,她的心比之前更加冷硬,更加坚定,回来也未必就是坏事,至少能和元熙在一起,必要时候,她会再找机会,再捅他一刀!
“你就这样惦记他,一醒来什么都不顾,首先就询问他的情况?”萧焰苦笑着叹气,低头替她把身上的披风拉好,言语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萧索,“我这回没有为难他,放他走了……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
秦惊羽听得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心头却是一喜。
如果他所说是真的,程十三安全离开,那么就有可能去搬救兵,自己和元熙就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萧焰撤回手指,淡淡道:“不过我封住了他的周身穴道,三日之内,他武功尽失,就如寻常人等一般。”
秦惊羽瞪着他:“你卑鄙!这还不算是为难他么?”很明显,他用她的性命相要挟,程十三那个笨蛋,自然乖乖就范。
“这是他自愿的,我没有半分逼迫之意。”他轻笑。
秦惊羽吁一口气,不得不说他心思缜密,程十三那一身轻身功夫着实不坏,令人忌惮,将他武功封住三日,还不把他远远抛在身后,更别说回天京搬救兵,那是想都不敢想!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沉闷而单调。
车外是明媚的春光,她却沦为阶下囚,处境凄凉,任人宰割。
“你要带我去哪里?”
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如实作答:“去南越。”
秦惊羽轻哼一声,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冷眼看他:“你把剑交给萧冥了?”
萧焰并不说是与不是,只轻轻叹气道:“这是大哥给出解药的条件,我不能不从。”
秦惊羽咬紧牙,气得浑身发抖,眼神冰冷射过去:“老天不长眼,那一日,怎么就没刺死你?!”
“你就那么想我死吗?”萧焰喑哑的叹息,委婉缠绵,手掌一捞,将她搂进怀里,“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想我死,你说啊……”
“是,我想你死,我恨不得剜你的心,吃你的肉!”
挣脱不开,只能由他拥着,心里不知是痛,还是怒,抑或是恨,寒气阵阵,冻得她瑟瑟发抖:“元熙……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你放心,五皇子好好的。”那双清澈的眼眸,还是如水般澄净。
“好?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仁慈?”秦惊羽冷笑,背叛她的人是他,伤害她的人是他,他怎么还能用那样温润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一个人做戏能做到这个份上,不知是该赞他厉害,还是该骂他无耻?!
萧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撩开车帘,朝外探视,张口轻唤:“还有多久才到下一处客栈?”
“回二爷,快了,再走半日就应该到了。”车前有人回答。
萧焰应了一声,回过头来,对上她微眯的眼。
“我要见元熙。”
“暂时还不行。”他很有耐心地解释,“五皇子在我大哥那里,我们是分头行进,否则目标太大,容易引来麻烦。”
秦惊羽咬唇:“你们想把我和元熙带到哪里去?南越皇宫吗?”
以为他会随口敷衍,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慢慢言道:“不错,我答应了大哥,帮他顺利返回南越都城,苍岐……”
秦惊羽忍不住讥讽道:“当初你一个人来大夏做质子,现在换做是我和元熙两人,不错,你们赚到了!”
他不笑不怒,只凝望着她,半晌才低道:“我要是有这心思,也不必等到此时才动手。”
秦惊羽扭过头,眼睛闭上,不再理会。
感觉他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听得他蓦然发问:“那毒,发作的时候,很疼吧?”
秦惊羽僵硬着身子,闭口不言,没得到她的回应,他手指轻移摩挲,放柔了声音:“以后……不会再发作了,不会再疼了,我保证。”
是么?她在心里冷笑,她不会再信他的话,永远都不会!
她要忍耐,要寻找时机,再给他致命一击!
一路上,她不声不响,任他摆布,表现得十分温顺。
到了客栈,萧焰直接让小二将饭菜端进了房间。
随行人等都被他屏退,四周寂静得要命,只剩下竹筷碰到碗碟的声响。
全是她平日爱吃的菜式,秦惊羽戳了戳盘中的食物,放下筷子。
“怎么,不合胃口?”他适时凑上来,温柔中带着丝丝宠溺,“是不是菜凉了?别吃了,我让人去换。”
秦惊羽慢条斯理道:“我想喝酒。”
萧焰听得皱起眉头:“你身子还虚弱,不宜饮酒。”
她冷着脸重复:“我要喝酒。”
萧焰看了看她面前没动一筷的饭食,神情不豫,喟叹着走出门去。
没一会,就见他拎着一壶酒进来,壶盖一开,酒香扑鼻。
秦惊羽算是个喝酒的行家,一闻就知道那只是壶果酒,度数不值一提,不过有胜于无,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确实没法沾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