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那么崇拜她的二哥吗?
那好,就让自己来撕开他在人前的虚假面具,还他一个真实面目!
“我没法不生他的气——”幽幽一叹,眸光如秋水般沉静哀怨,秦惊羽低下头,抚着自己瘦了半圈的手腕,“他说过会跟我好一辈子的,终身不娶他人,却原来都是假的,那么多甜言蜜语,情话绵绵,都是假的……”
“你说什么?”萧月娇躯一颤,俏脸被她的一番话吓得变了颜色。
“我吓到你了么?呵呵,我自己也想不到,他居然是那样的癖好,喜欢男孩子,起初我也没想过会这样,但他对我那么好,我一时心软,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这半真半假的话一旦说出来,心里竟是又开始痛起来。
她只是他的一块跳板,一枚棋子,从未付诸真心,始乱终弃……
萧月咬着唇,素手揪着胸口衣襟,一副不敢置信的惊骇模样:“你说的……可是真的?”
好不容易忍下痛楚,秦惊羽红着眼,抬眸看她:“是真的,我不骗你。你别看他外表那么温柔,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他一直纠缠我,折磨我,还非把我带来南越,说是要我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似是被她眼底的愁苦刺激到,萧月腾的站起来,捂着耳朵,慢慢往后退:“我不相信,二哥不是那样龌龊之人,他不是!”
秦惊羽冷笑:“你是他妹妹,自然是帮他说话的,罢了,这翠庭月公主今后也不要来了,免得我这晦气之人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中伤你们兄妹感情……”
哐当一声,萧月碰倒了墙边的藤架,无力靠在柱上喘息,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你骗人,你是骗人的!我二哥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怎么可能相信,那样丰神俊秀的二哥,那样温润儒雅的二哥,竟然对眼前的弱质少年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你不信么?那你自己看——”秦惊羽哗啦一声扯开衣领,露出一截瓷白的颈项,上面布满青紫掐痕,煞是刺目,那是萧冥当日险些勒死她的证据,她偏生要算在萧焰头上,兄债弟偿,无可厚非,“看到了吗,这样的痕迹,我身上还很多,要不要我脱了衣服让你看个够?哈哈哈,这就是我当日对你们萧氏兄妹以礼相待得来的回报!”
“不是,不是这样……”萧月虚弱地叫,不住后退。
秦惊羽逼视着她,咬牙切齿:“你二哥,他不是人,他是魔鬼,是魔鬼……”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啊……”萧月哭出声来,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不说,怎么不说,你以为你二哥是谦谦君子么?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么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那不是别人,那是与他情同手足并肩退敌的朋友兄弟,他出卖情报,设计害死他们,就连那些他们的家眷都一个不留,白发苍苍的老人,年幼无知的孩童,全部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他的回归之路,是森森白骨殷殷碧血铺成的!等着吧,那些横遭惨死永不瞑目的人们,定会化作荒野冤魂,地狱厉鬼,来向他,向你们萧家讨要这笔血债!”
“不——”
萧月花容惨淡,大喊一声,掩面奔了出去。
秦惊羽未加阻拦,漠然望着她的背影,慢条斯理去扣衣领。
自己在百花阁游走多年,见多了环肥燕瘦,那纨绔公子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这少女对自己颇具怜惜,情愫初生,她再是迟钝,也看出一丝端倪。
既然是萧焰最心爱的妹妹,那么她便不会心软!
被萧焰捧在掌心呵护有加的皇妹是吧,她一番话,就颠覆了他这个兄长在他妹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说她残忍也好,说她冷漠也罢,她只是将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还给他,统统都还给他!
“月公主会信,我却不信。”
背后,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
她记得那个声音,那一日冲进翠庭来找萧焰的少年,她听见萧焰唤他小风,叶容容的弟弟,叶府二公子叶霁风。
转过身去,果然见得窗台下站着一名华服少年,年纪与自己相仿,体格高壮,却长着一张与身材不符的娃娃脸,浓眉大眼,望向她的目光里充满讶异与探究之色。
“你就是大夏皇太子,秦惊羽?”
“是的。”
秦惊羽蹙眉,朝他上下打量,故作不解:“你是谁?为何侍卫会放你进来?”
“你别管我是谁,也别管我是怎么进来的——”他一步步走过来,紧盯着她道,“我只问你,你为何要诬陷阿焰,要对月公主说那些毁人清誉的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秦惊羽抿唇:“我没有诬陷他,我说的是真的。”
叶霁风满脸不屑:“哼,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我告诉你,我和阿焰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他是怎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吗?他一心一意爱着我姐姐,又怎么会跟你这样的……这样的人缠在一起?!”
秦惊羽冷笑,眸光迎上:“我这样的人?不知在叶公子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叶霁风有些犯难,一时找不出词来形容。
之前是听说这位大夏三皇子纨绔不羁,风流倜傥,后来又惊闻他排除异己,脱颖而出做了太子,心里着实震惊不小,再后来,听说他到了南越皇宫,住进了翠庭,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酒鬼,颓废潦倒,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