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凌阒然没有料到浅墨如此漠视他的存在,一口一个交易,听在他耳里犹如千万蚂蚁钻心般痛苦,还来不及理清这种陌生的感觉,一道凌厉的气势就朝他袭来。
“不要!”一道纤细的身影陡然挡在凌阒然的前面,挡住莫离的发起的攻势。两道身影交缠在空中,莫离显然不如初时的狠绝,一招一式像是逗弄般,不尽全力。
感觉到腰间被一只消瘦的胳膊缠住,冰冷的触觉让浅墨觉得熟悉异常。“多日不见,我的浅墨,别来无恙。”意味深长的声音钻进浅墨的耳朵。
“慕庄主。”浅墨看着莫离和奴儿瞬间错开的彼此的攻势,警觉的看向挟持自己的慕昊锦。“你出现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不曾回头的浅墨冷漠的说道。
“慕昊锦,你不要伤了浅墨儿。”莫离的纯净的眼中带着紧张。
“浅墨儿?”一个个字似从慕昊锦的嘴里蹦出来,“我当然不会伤害我孩子的娘。”
惊疑的目光纷纷落在浅墨的身上。
“你胡说。”莫离受刺激一般嚷嚷。
“是吗?我的浅墨,需要为夫的帮你解释吗?”慕昊锦脸色不变的提高声音。
看着莫离一脸被人遗弃的可怜样,若不是此时的气氛不对,浅墨真想笑出来。定定的看着莫离,浅墨的眼睛弯弯如一弦月钩。
“收起你旁若无人的放肆。”看着对面的莫离一脸刺眼的狂喜,慕昊锦威胁道。第一次痛恨自己居然招来这么个瘟神。
“慕庄主,你为何言而无信?”久未出声的凌阒然,一脸讽刺。
“哦?凌王爷何出此言?”慕昊锦倒是一直维持着脸上温和的笑意。
“看来寒锦山庄的诚意有待商榷啊。”
“彼此。”
浅墨看着脸上维持笑意的凌阒然眼睛里的狠意,毫不怀疑身后的家伙必然也是一个德行,一只狡猾的狐狸和一只笑面虎。
“呵呵,慕侯爷的为人,本王当然信得过。”凌阒然打破沉寂,说出慕昊锦的另一个身份。
“呵呵,当然,凌王爷,又怎会失信于人呢。”慕昊锦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那么把浅墨交予本王吧。”凌阒然一脸的理所当然,说着朝慕昊锦走去。
“慢着,凌王承诺的‘虚华’呢?”慕昊锦一只手掐住浅墨纤细的喉咙。
看着凌阒然自袖中划出一颗药丸,展露于手心,白色的,在阳光下闪着一层光泽。这就是邢香所说的失传的‘虚华’?浅墨拿捏不准。
“我如何信你?”慕昊锦倒也谨慎。
看着僵持的两人,浅墨的嘴角勾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罢了,若是解药无误,本侯答应你的十万精兵自会出现在东旭的边境。”慕昊锦有些妥协。看来慕寒水真的很值钱啊,居然抵过了十万精兵,浅浅嗤笑。
“不过本侯现在加个小小的要求。”话锋陡然一转,“本侯要带走浅墨和梦漪。”
“侯爷的要求可真小啊!梦漪本是你寒锦山庄的小姐,于情于理都应送还。”凌阒然一脸的理应如此,“但是,浅墨是我东旭国的郡主,留在你南清国恐有不妥吧?”
凌阒然的话如平地惊雷轰的众人目瞪口呆。
“凌王爷的话恐有偏差吧,众所周知的你东旭皇族都是银发,这浅墨……”慕昊锦倒是反应灵敏,一阵惊讶后立马发现问题,言下之意就是说,你凌阒然当我是傻子啊,随便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
凌阒然倒没有被人抓住把柄的恼怒,仍是一脸的笑意:“慕侯爷,倒是对我东旭了如指掌啊,二十年前的兰雍关守将兰儒晟,慕侯爷想必有所耳闻吧。”
慕昊锦陷入思考,二十年前的兰儒晟战绩显赫被封为东旭国唯一的异姓王,白兰,白,难道是……
看着慕昊锦一脸的震惊,凌阒然难得好心的说道:“没错,兰儒晟的原配白氏。”
浅墨感到淡淡的悲哀,如白兰般出身高贵又如何,不过是皇家的傀儡,悲欢皆不由己。不理会双方紧绷的气氛,浅墨稍微后仰,把头靠在慕昊锦的耳边。
突然靠近的软香让慕昊锦的身体瞬间僵硬,熟悉的幽幽香气,耳边细细的声音却如雪水般凉彻心底,“慕庄主,你的手可得仔细了,若是不小心,就白白浪费了得来的‘虚华’。”
“你……”慕昊锦怒极反笑,“没想到浅墨自醒来后倒是越发善解人意了。”倒也爽快的松开了挟制浅墨的手。
得到自由的浅墨下意思的退到莫离身边,没注意到慕昊锦和凌阒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狠意。
“浅墨儿,你没事吧。”莫离抓住浅墨的胳膊,焦急的问道,还不忘上下检查是否无恙。胳膊上的力道,让浅墨不自觉的轻蹙眉角,摇了摇头。
“慕侯爷,此刻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凌阒然的声音满是得意。
慕昊锦感觉到身体上的异样,暗自心惊。为了怕凌阒然耍什么花样,自己明明是服了凝香丸,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面上不禁一沉。
似乎很满意慕昊锦的反应,凌阒然闲闲的抛下一句。“没想到你倒是能得让我们浅墨如此费尽心思啊!”
聪明如慕昊锦,凌厉的目光直直的射在浅墨的脸上。慕昊锦的心中一紧,这个女子依旧波澜不惊的眼睛让人不安,似乎不被任何事所撼动的平静。“你真的是白兰?”慕昊锦的声音有些苦涩。
“三年前,慕侯爷不是亲眼看到白兰断气的吗?”看着凌阒然也一脸疑问的表情,浅墨有些无奈,为什么这些人老是喜欢明知顾问。
“你到底是谁?”慕昊锦的黯然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脸的质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牵扯进你们的恩怨。”浅墨迎向慕昊锦的犀利的目光。
“你真以为,对我动了手脚,你们就能安然离开?”慕昊锦一脸的嘲弄看向凌阒然。
“那么就要看慕侯爷的命值不值这个价了。”凌阒然显然不把慕昊锦的威胁当回事。
“我要离开,但不是和凌王爷。”浅墨的声音似乎划开了慕昊锦和凌阒然的对峙。
“你什么意思?”凌阒然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既然你明知道我会在慕庄主的身上动手脚,就不会没做准备吧。”浅墨的声音有丝淡淡的笑意。
凌阒然默然,看到慕昊锦的出现,自己确实猜到浅墨会用上次在飞剑门的方法让慕昊锦中毒,可是她是如何把自己算计在内的?凌阒然对于浅墨的问题有丝疑虑。
“药物本是相生相克的。”浅墨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是算准了我会服用解药。”凌阒然沉下脸,不敢置信。
“凌王爷和慕庄主都是谨慎的人,当然会有备而来。”不理会两人的怒目相向,浅墨示意莫离把梦漪抱出来。为了怕梦漪哭闹,浅墨事先就让梦漪沉沉睡去。
凌阒然一脸不甘愤恨,清冷的眉目染上了嗜血的阴骛。“浅墨,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当然。浅墨无声的微笑,冷情的眼在阳光下闪现出璀璨的神采,棕色的瞳孔紧缩,诡异的色泽在一片金黄的衬托下,精光灼灼。
“慕候爷,有劳了。”看也不看凌阒然,浅墨转身走到慕昊锦的面前。把手缠上慕昊锦的胳膊,远远看着,倒象是情人间的搀扶。
背对着凌阒然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抛下一句话。“奴儿,扶好你家爷,不要让他一个不慎伤了身。”相信以凌阒然的聪明,在没有解药前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
慕昊锦苦笑连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败在自己的谨慎上,不,自己错在小看了这个欲火重生的女子,仿佛洗尽铅华的素然,不再为情而动心,也不再为恨绝望。人世的哀怨情仇在她眼中也不过,风去雾散般的虚无。倚着浅墨脚步虚浮的朝门口走去。
看着小院门前包围着密密麻麻的士兵,仿佛铜墙铁壁一般威严肃立。浅墨嫣然一笑,看来慕昊锦还真是煞费苦心,连慕候府的精兵都出动了。只是不知道猎人的目标是凌阒然还是自己。
“让慕福过来。”浅墨缓缓附在慕昊锦耳边,吐气如兰。位于众人前列的壮实男子,一向恭谨的脸在看到浅墨的出现时,微微露出了诧异。
“慕福。”慕昊锦无奈照办。“照着她的话做。”对着走上前的慕福吩咐道。
“爷,你……”慕福的脸黑了一大片,目露凶光。
“侯爷,看你家的下人……”浅墨的声音微微高昂,看在一干侍卫眼里倒象是跟侯爷撒娇似的。浅墨可不知道慕昊锦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对外宣称此次是来寻找失踪的姬妾,所以在外人看来,倒真象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去找两辆马车来。”浅墨毫不在意慕福的态度,径直吩咐道。果然是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才叫可怕。
“你……”慕福在慕昊锦犀利的目光中不甘的收起不逊的态度,招来两个身着盔甲的士兵吩咐道:“还不快去找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