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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只荣僖堂内王夫人丝毫儿不见异常,仍如往常坐席那般该吃的吃,该笑的笑,该在贾母面前周旋的周旋,亦不命人收拾自己屋子的东西,亦不命渐渐被她委了少许家事儿的李纨与凤姐儿交割,倒瞧得众人一头雾水,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邢夫人见了,晚间回去后便与凤姐儿道:“也不知那一个在弄什么鬼儿,如今老太太已发过话儿,阖府上下亦知道以后她再不管家了,倒还有脸赖在正房不走!”

凤姐儿听说,便笑道:“太太理她呢,横竖当日老太太宣布让她搬出正房之事时,上下人都是知道的,待半月之期一到,太太只管使人将自个儿的东西搬过去。到时倘她还赖着不走,太太大可打发人将她的东西悉数扔到露天院儿里,看她搬是不搬。”

一席话儿说得邢夫人掌不住笑了起来,道:“所谓‘恶人自有恶法磨’,这样儿促狭法子,倒正适合对付她!”婆媳二人又说了一会子,便各自回房歇下了,暂且不表。

这一日,荣府内正如先几日那般大摆筵宴,忽然便有门上传了消息进来,说是理亲王福晋说话间就驾临了,先打发来报信儿的人已侯在了大门外。

当下以贾母为首,底下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纨凤妯娌并三春等人,忙忙命丫头们与各自妆扮了,接出了大门外,只王夫人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与自满罢了。

就见门厅里有理亲王府的几名妇女,正在地下站着的林之孝家的与张材家的陪同下,坐着吃茶说话儿。瞧得贾母一行出来,便都起身问好,又道:“福晋打发奴才们先来与老太太、太太们说道一声儿,免得过会子忽然驾临,弄得大伙儿手忙脚乱的。”

贾母等忙笑道:“娘子们客气了。”一面又骂林之孝家的,“怎不请娘子们进内堂看茶?”

林之孝家的忙赔笑道:“回老太太,奴才原亦想着请进去的,只娘子们说过会子还得侍候福晋,方暂时安置在这里的。”

正说着,便听得外面儿一阵跑马之声儿,旋即又听得有人高声道:“福晋驾到!”唬得贾母忙领着众人迎了出去。

果见打头儿两辆车头悬着印有“理亲王府”字样儿灯笼的马车,在前左右护着一辆华贵异常的马车,不疾不徐的行了过来,其后则是两辆同样儿的马车,地下还随侍着数十名衣着打扮都不俗的妇女婆子们。

贾母等人连忙路旁跪下。早飞跑过来几个妇女,搀了贾母王夫人起来。

很快几辆马车便先后停了下来,便见地下妇女们赶紧儿上前,扶了打头儿两辆车上几个穿着打扮皆比贾母王夫人不差什么的嬷嬷下来,那几个嬷嬷方至中间的车上扶了元春下来。

众人才见识了亲王府的派头儿,又见元春今日竟穿戴了全套儿亲王福晋的礼服朝珠,与两年前其子满月宴上相比,越发显得华贵气派、贵气逼人,便都有些儿不敢仰视,只能随着贾母王夫人,簇拥着元春往内堂去。

一时进得内堂,待元春屏退众跟来的人,往上座坐了,贾母等便欲再次行礼,慌得元春忙令自小跟在身旁的丫头抱琴道:“还不搀起来?”

又向贾母道:“虽说如今尊卑有别了,到底是一家子娘们儿骨肉,老太太如此,岂非让我这个作孙女儿的,没有立足之地了?”长叹一声儿,续道,“说来自当日采选进宫至今,已是五载有余不曾回来了,好容易今儿个回来一遭儿,咱们倒是不要理会那些个繁文缛节,只叙叙离别之情的好。”说着已是低下泪来。

众人见了,便都忍不住垂下泪来,半日方彼此劝慰着止住了,因各自坐了,认真叙起这几年的寒温来。

说了一会子,元春忽然道:“宝玉今儿个可在家不在?若是在家,打发人去唤了他来我瞧瞧。”说着又叹,“自五年前进宫至今,竟一直不曾得见宝玉一面儿,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儿了?可长高了不曾?”言毕又要垂泪,还是众人好言相慰,方劝止住了她。一面又有几个丫头赶着请宝玉去了。

原来当日元春未入宫时,自幼亦如如今的三春一般,系贾母教养,后来添了宝玉,元春自是百般怜爱,其名分虽系姊弟,其情状却是有如母子,远非其余兄弟姊妹可及,偏生碍于男女大妨,尊卑有别,姐弟二人竟一直未曾得见,故如今元春方会如此感伤。

可巧儿这几日宝玉受了些微的风寒,贾母怜爱他,遂亲自打发人去学里告了假,因此丫头去了不多一会儿,便领着宝玉回来了。

宝玉见了大姊,倒头便欲行礼,不想却被那元春携手一把拦于了怀内,又摩挲了其头颈一阵儿,方含泪笑道:“比先竟长了好些……”

当下又问了几句话儿,贾母因恐元春过了病气儿,便命宝玉回去了,这里元春方叹道:“再想不到宝玉竟已是大人了,也是时候该娶亲了。”

闻言贾母心里攸地一“咯噔”,隐约明白过来了今儿个元春之所以回忽然回来,必定是王夫人作了手脚,正欲开口说话儿,却听元春又笑道:“不知薛姨妈家的宝妹妹如今可曾婚配不曾?上一次见她,还是两年多以前的事儿了,如今只依稀记得她生了一副有福气儿又端庄的好模样儿,不知如今又如何?”

话音刚落,王夫人便接道:“回福晋,宝丫头如今是越发出挑了,又知礼守节,品格端方,倒是堪配咱们家的宝玉。”

元春听说,便笑道:“太太既如此说,想来那宝妹妹果真是个好的。横竖我亦懒得回来一次,倒不如趁此机会,与宝玉定下宝妹妹为媳,也算是我这个如母般的长姊,为弟弟尽的一份子心罢。”一面又看贾母与王夫人,“只不知老太太与太太意下如何?”

一席话儿说得贾母蓦地怔住了,她再不想元春竟会杀自己这样儿一个措手不及,尤其其话里话外还透露出她为宝玉长姊,所谓“长姊如母”,她自是有权利为幼弟的婚事做主,反之,身为祖母的她,却是如今最没有立场与权利为宝玉婚事做主的!

耳边又传来王夫人克制不住的得意声音,“福晋做主,我与宝玉自然都是愿意的。”贾母不由暗自冷笑了一声儿,‘定下婚事又如何?难道我就没有法子对付你们了?’,因淡淡一笑,道:“既是福晋做主,自是再好不过的。只是福晋亦知道,宝玉打小儿便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说句不怕你姊妹们不悦的话儿,我这心里素来是最疼他的,凡事儿一只要涉及到他,我都是无比慎重的。前儿个有个和尚说了,宝玉命里不该早娶,不然于身体不利,因此今儿个只管与他定下亲事,好歹待他过了十八岁,再娶姨太太家的宝姑娘进门亦不迟,未知福晋意下如何?”

说着不容元春答话儿,她又继续道:“我为的不过是宝玉的身体,倘福晋不能应下此事儿,宝玉的婚事儿,说不得还得请了你老爷来,咱们大伙儿一起再从长计议了。”言下之意,你虽然为长姊,又身份尊贵,好歹还有贾政这个父亲在,果真要做主,亦是轮不到你的!

元春尚未答话儿,王夫人便先叫道:“老太太这话儿好没道理,宝玉如今已是一十五岁,正是该婚配的年纪儿了,那里还算得上早娶?”

贾母听说,冷笑一声儿,道:“当年珠儿与琏儿那不都是十八岁才娶的亲?如今宝玉倒要越过兄长们,娶在前头儿了?”

一句话儿堵得王夫人哑口无言,只能拿眼不住瞧元春,以期其能发话儿,不想却见元春莞尔一笑,道:“我爱惜幼弟,老太太自然亦是爱惜幼孙,咱们祖孙俩的出发点都是一样儿的,我又岂会违背老太太之意?就按老太太说的办罢,只是要委屈姨太太与宝妹妹了。”

闻言贾母忙接道:“宝姑娘素来最是个品格端方,知礼守节的,又岂会为此些微小事儿而觉着委屈呢?福晋只管放心罢。”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儿在,她薛家的人,就休想进她贾家的门!

元春听说,点了点头儿,道:“既是如此,明儿便挑上一个好日子,打发媒婆儿先至姨太太家放定罢,不然明儿被其他人抢了先儿,咱们家可就吃大亏了。”一语未了,众人都掌不住笑了起来。

又说了一会子,那天便已是正午时分,凤姐儿早已命人治了几桌上好的席面儿送过来。因元春命大伙儿都不必拘礼,只当是如先时她在家时一样儿,大伙儿方依次半身坐了,陪着吃喝说笑起来。

一时饭毕,元春便以有事儿要与贾母说道说道,命众人都退了下去,方与贾母进得内室,祖孙二人细细说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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