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捶胸顿足的样子是以前没有见过的。
方宇看着对面看不真切的俏脸，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也是有作为的男子，那么自己也会向赖雅表达爱情的。
可是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她。
自己能给她的只是默默祝福。
第二天傍晚时。
赖家的马车驶入赖家府邸。
左相夫人，方平和秦宝仪热情地给赖雅接风洗尘。
左相夫人并没有责备赖雅，只是笑着给赖雅夹菜，让赖雅的心里十分温暖。
母亲的心里果然是装着女儿的。
“雅儿，你的这身男装打扮倒使我想起了你的大姨妈。她年轻的时候最是爱穿男装。俊俏的模样引得无数男子思慕。你大姨妈的眼界极高。说是非帝王将相不嫁。”
“那么大姨妈有没有达成心愿呢？”赖雅不禁好奇。
“达成了心愿。那是个俊美异常的男子。是个年轻的君王。当年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他们一见钟情，那男人许诺爱她一生一世。”
“这样的承诺能够兑现吗？”
“一个君王要想做到这个实属不易。他之后又娶了别的女人。你的大姨妈负气离开，却又相思成疾，郁郁而终。死的时候也未能见上那男人一面。死的时候也没能闭上眼睛。都说男人无情。谁说不是呢？”左相夫人眼泛泪光道。
“对不起，我一会儿就换掉这身男装。省得让娘想起大姨妈伤心。”
“雅儿不必在意。雅儿长得很像你的大姨妈。娘看到你时，总想起我们姐妹当年相亲相爱的场景。娘虽然流了泪，可是勾起的却是美好的回忆。”
秦宝仪笑道：“雅儿穿男装的确很漂亮。幸亏你是太子妃，要不然不知有多少狂蜂浪蝶赶也赶不走呢。”
秦宝仪说完还看看方家兄弟。
这自打赖雅进屋，方平和方宇的眼睛就没看向别处。
自己的夫君方平就不说了，是个风流种。
方宇这样的纯洁少年也这样，足矣证明的赖雅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这家里的这两个男子况且这样，何况别家的男子了。
京城里这几天都在谈论着赖雅这个红颜祸水。
传说因为她可能要打仗了。
赖雅一笑，“大表嫂取笑了。”
方平和方宇的目光也急忙移向别处。
目光被控，真是身不由己。
左相夫人微笑，“当年相中了你大姨妈的男子比比皆是。我们邻居大娘听说你大姨妈要远嫁了可是高兴地要死。说是她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说她家的儿子终于可以死心了。”
秦宝仪接话道：“大姨妈那样绝色的女子，能与之相配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想必那帝王也是人中龙凤了。不知是哪国的国君？现在还健在吗？”
“齐国的国君名叫商情。现在仍然在位。是商音的叔叔。”
方宇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舅舅的故事和舅妈姐姐的故事整合。
原来舅舅喜欢的女人就是他的大姨姐。
舅舅不喜欢雅儿是因为雅儿像他心中的女人吗？
赖雅也在想着左相夫人的话。
左相夫人似乎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忽然赖雅想到自己不是左相和夫人的孩子。
既然左相夫人提到自己像过世的大姨妈，是不是自己就是她的孩子呢？
左相夫人的意思是自己和商音不能在一起吧？
在古代。
表兄妹可以相爱，堂兄妹绝对不可以。
赖雅看向左相夫人，她也别有深意地看了赖雅，还点了点头。
左相夫人对着赖雅慈爱地微笑。
外界传说雅儿极为聪明，料想她是听懂了。
自己当年和姐姐先后产下一个女娃，只是自己的那个孩儿短命，早早夭折。
姐姐也是在产后不久撒手人寰，留下这个女儿。
自己的相公当年对姐姐用情至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不能释怀。
连带着对姐姐的遗孤也不能真诚相待。
真的希望雅儿不要跟商音相爱，那是情理不容的。
赖雅倒不是很在意自己是谁的女儿。
宰相千金和公主的身份也没多大不同。
反正和商音也不是亲兄妹。
是堂兄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赖雅对这左相夫人笑道：“我真的很像大姨妈吗？”
“像极了。尤其是穿上男装的时候。并且雅儿的面色更加红润，也因此更娇艳几分。”
“哪有娘这么夸奖女儿的。女儿要骄傲了。赶明儿我真要去看看那齐国的国君是怎样的男子？可以让大姨妈那样爱他。我会替大姨妈去看一眼她的爱人的。”
“他见到你时一定会欢喜的。”左相夫人知道赖雅明白了自己的话。
吃过晚饭，方宇陪着赖雅回去休息。
“雅儿。舅舅一定不会让你和商音在一起。雅儿还是不要逆着舅舅了。我看太子也很爱你。何不选一个轻松的活法呢？”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打算的。你呢？和冷香怎么样了？”
“他们家闹得天翻地覆呢。哪有心思谈别的。你要离开是因为冷凝吗？”
“也是也不是。就想过点省心的日子。我还会找机会走的。到时你替我好生照顾我娘。我提前谢谢二表哥了。”
“还是要走吗？恐怕舅舅都不答应。”
“管他呢？反正他也没把我当女儿。上次谢谢二表哥替我向左相大人求情了。”
“怎么是左相大人呢？你这样叫舅舅他会伤心的。”
“二表哥放心吧。当着他的面我不会这样叫的。晚安了，二表哥。”
赖雅跟方宇挥手告别。
赖雅回到自己的绣楼刚要沐浴，晓离哭着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闪电。
“小姐，我错了。你一定要原谅我啊！我再也不敢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才让太子殿下过来找你的。我惹下这么大个祸可怎么办才好啊！”
赖雅看看晓离，只两天没见人都瘦了一圈。
为了爱情，商音那样的心高气傲的男子都会不折手段。
自己又何必责备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弱女子呢？
赖雅抱起闪电，对着晓离道：“傻丫头。没事的。一会儿帮我搓澡吧。我们都早点睡。明天我们还要去赚钱呢。钱比男人更可靠。”
晓离呜呜哭，“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太子殿下派人送我过来。他让我过来照顾你，还让我带着闪电过来。”
赖雅伸手擦去晓离脸上的眼泪，“我真的没跟晓离生气。我要洗澡了。你去给我准备睡衣吧。”
“小姐真的肯原谅我吗？”
“真的。而且告诉晓离我要和商大哥离开宁国了。别的男子都会让他们靠边站的。”
“太子殿下怎么办呢？”
“天下那么多男子。我只管得了一个人。别人都不归我管。告诉你我和商大哥已经那样了。所以不能和别的男人怎样了。所以我不会再回太子府了。去吧。我真的有点累了。”
晓离见小姐真的没跟自己生气，安下心来。
晓离答应着出去，想着小姐和商音到底怎样了？
赖雅决定不难为晓离了。
但是隔阂还是产生了。
所以赖雅走得时候不会带她走了。
赖雅会给晓离留下一大笔钱，足够她舒舒服服用一辈子的钱。
当年抱着傻傻的“赖雅”哭泣的女孩是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的。
知恩图报是赖雅的处事原则。
赖雅沐浴过后躺在床上。
赖雅想着太子和商音的事情。
真是没有办法了。
自己只能辜负太子了。
赖雅决定跟着商音走了。
反正也没人知道自己和商音是堂兄妹。
知道了也无所谓。
如果商音不在乎的话，两个人也可以离开。
赖雅想着心事，忽然窗子被打开。
接着一个人影飘了进来。
赖雅急忙坐了起来，小闪电也起来叫了几声。
“小雅别怕，是我。”
赖雅听出是商音的声音。
“商大哥怎么来了？小心我爹把你抓起来。”
商音来到赖雅的床边，“我不放心。来看你一眼。他们真的没有难为你吗？”
“没有。怎么的也是我爹娘。他们也没有难为商大哥吗？”
“没有。商大哥做得不好。让小雅的处境尴尬。我的心里很过意不去的。”
“商大哥指的是那晚的事情吗？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想要坚定我离去的决心。是谁都无所谓的。所以商大哥不必感到歉疚。就是商大哥说不领我走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商音坐到赖雅的身边。
商音伸出手抚了抚赖雅额前的一缕长发，把它们轻轻掖到赖雅的耳后。
商音忽然很为赖雅的命运担忧。
“小雅，商大哥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齿。真想什么也没发生过，然后可以堂而皇之地带着小雅离开。”
“商大哥不必多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要是有人对不起谁的话，也是我对不起你了。我让一个很专情的人动摇了。这不是罪是什么？好在你是我的商大哥，要是是别人的话，我会更加不好意思的。”
“怎么总是把错往身上揽呢？善良的有些傻。可能我们想走也变得艰难了。”
“再艰难也会过去。他们不让我走我就先赚点钱好了。我的收粮工程还没完成呢。等我把粮食卖了，好收回点钱。这样等我走时也好带点嫁妆。要不然我的未来公婆要给我脸色看了。对了，商大哥，我的公婆会接受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