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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致情人

本篇为乔叟写的一封情书,据说是写给妻子菲丽巴的。

[英国]杰佛利·乔叟

在我这颗真诚而多忧的心里,烦恼多于欢悦。哀哉!我何不幸。凡是我心所欲,都得不到手,而我所不欲的偏偏可以垂手而得。这一切我不知何处好申诉,因为除了她,没有能救我的人,可是她却毫不顾怜我的伤痛,我哭也好,唱也好,都不在她的心上。

呀!睡眠的时候我却醒着;该跳舞的当儿我吓得发抖。我的心爱,我生命的皇后,为了你,我过着如此沉郁的生活,虽然你全不在意!我的确敢说一句实话:依我看,你那钢刀般的甜心,此刻磨得何其锋利,我实在承受不了。

我亲爱的心,最可爱的仇人,为什么你要为我造成这一切苦恼?我究竟做了些什么,讲了些什么,致使你如此心烦?难道是为了我只伺候你一人,只爱慕你一人,并决心终生不变吗?且说,甜心,不可以恶报德。你又善又美按理不会如此,除非你已有了善恶不等的侍者,而我即是其中最卑贱的一个。

然而,我自己的甜爱,虽则尽我所能也无法伺候你,不配伺候你,但我可以发誓,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情愿讨得你的欢心,或消除你的烦闷。如果我想到的事都能办到,你就可以知道我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因为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像我这样一心要想使你称心如意的了。

我既十分爱你,又十分怕你,过去如此,永远也如此,再没有比你更受爱戴的人,也永远没有第二个。我其实只求你真正相信我,请你不要恼怒,容许我不断为你服役。如此而已!我不敢设想你会爱我,也没有如此狂妄;我很知道无此可能;我卑不足道,而你却如此完善。

你是世上最可尊贵的人,我却是最无前途的。可是,虽然如此,你该很明白我是推不走的,我将永远忠诚为你尽力,不论遭受多少痛苦,我必为你用尽我的五官所及。即使你丝毫不怜惜我,我仍立意伺候你,我将和世上任何人一样真诚。

不过,善良尊贵的情人,我愈爱你,愈觉得你对我无情。啊,你的硬心肠何时才能改变?你那女性的怜悯,高贵的品质,和恩恕的美德都到哪里去了?难道你就不肯分给我一点吗?我既完全属于你,甜爱,又曾立下宏愿要为你效劳,如果你仍由我白白死去,你也就一无所得了。

据我所知,我没有做任何事恼怒你。我从心底恳求,在你此生之中,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一个比我更忠实的侍者,你尽可以把我抛开,大胆将我置于死地,我决不埋怨。但是,如果你见不到这样的人,你又岂能听我如此受难而死?要知道,除了存有一片善意之外,我实在没有其他的罪过啊。这样看来,真心假意之间似乎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我是生是死,全凭你的意志而定,我以一副驯良的心肠祈求着,你尽可以如你的心愿将我处理。我宁愿你心中快乐而赐我一死,决不肯在任何时候讲一句违犯你的话,或想一件惹你厌的事。

所以,求你怜惜我的剧痛,甜爱,降给我几滴恩露,否则我的一切希望和快乐将就此结束,而我这烦恼的心中将不会留得半丝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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