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返回“踢馆”时,苏锐已经不见踪影了。只留下陆浩军与安楠大眼瞪小眼地坐着发呆。陆浩军的脸色很难看——看来我猜的不错!
我明知故问:“苏锐呢?”
安楠看了看陆浩军,认定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站起来说:“她走了!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我推了一把瞪着一双眼睛已失焦多时的陆浩军说:“走吧,还愣着干嘛?苏锐走了你应该高兴,说明她已经开始在意你了!”
陆浩军呼出一口大气说:“其实叶小曼真的是我最后找的一个女人,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严格来说,打有苏锐消息的那天起,我就没跟别的女人有过什么关系了!我想跟她解释,可我刚想张嘴她一巴掌就过来了,你说,我多冤呀?好歹先让我解释呀!”
我幸灾乐祸地说:“你活该,不打不长记性。有我这个典型的前车之鉴,你还敢让她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不明摆着找死吗?你最好祈祷她明天不会消失吧!”
陆浩军坐起来不安地问:“不会吧?”
我自信满满地说:“怕了?放心吧,她现在不是还没爱你爱到死去活来的程度吗?我跟你说,我在她心目中太美好了,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跨越的高峰,你怎么也得让她觉得你跟我差不多呀!小伙子,好好想想吧!”
他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似的跳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她家找她去,我委屈,太委屈了!”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这么多年了,他什么事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不经大脑,想到什么立马就去做,一阵一阵的。我和安楠跟着往外走,毒蛇却追上来堆着一脸笑容说:“嘿,哥们儿,你们还没买单呢!”
我呼出一口怨气边掏钱包边说:“这都什么事呀?谁委屈也没我委屈!”
安楠在一旁翘着嘴角说:“嘁,整个晚上谁都顾不上自己,就你忙这忙那的,你谁都得照顾,跟他们家小保姆似的,能不委屈吗?”
我从安楠的话里听不出是为我打抱不平还是埋怨我没顾得上她,只好很抱歉说:“对不起,楠楠,我不应该这么冷落你!你说我好不容易把你‘约’出来……”
“没事,这我都看在眼里,他们的关系可真够乱的!走吧,送我回家!”
天啊,安楠主动让我送她回家了!我开心得像得了主子的恩赐似的跟在她后头出了踢馆……
我把车停在她们家楼下,随口说了一句:“到了,还挺近!”
不料安楠说:“是真觉得近还是刻意哄我开心呢?”
我一愕,然后特真诚地说:“真挺近的,要不我再拉着你出去兜一圈吧?”
安楠默默地看了我一眼说:“李越,你给我说说你跟苏锐的事吧?他们这么一闹,我突然……突然想知道你们以前的事儿了!”
我心里一喜:“你真想听了?”陆浩军与苏锐的计划最终还是要我自己来执行了,如果安楠真能相信我,那将会是一个最完美的选择了。
“想!”
“我说的你能相信?”
“你……先说说看吧!”
我看安楠这一路走来,脚的问题已经被她忽略了似的便提议说:“出去走走吧!你的脚能行吗?”
“没事了,那……走走吧!”
我先一步为她打开了车门,想把她扶了出来。可她说:“真没事,我自己能行!”
于是,我们沿着胡同一边走一边给她说我跟苏锐突如其来的爱情;说苏锐跟我约定的“约法三章”跟我贯彻执行的精神劲儿;说那些刚开始很开心可最终变成很苦涩的日子;说陆浩军酒后乱性后那张无缘无故出现在我身上该死的怀孕验化单;说苏锐消失七年中的那些痛不欲生、不愿面对的日子;说苏锐回来后我面对情感抉择的纠结与挣扎;说苏锐那个不合时宜的吻……在说这些的往事时候,我提醒自己使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就像在娓娓地说一个别人的故事,可最终,一路上都很安静的安楠还是因为这个“故事”泪流满面……
我在说完这个漫长的故事后故作轻松地对安楠说:“楠楠,我以前之所以特别不愿意告诉你我跟苏锐的事情,是因为我一直觉得那是一段我伤心得不愿提及的日子,而且,因为苏锐消失得那么彻底,我便觉得你不必了解并为我七年前的感情吃醋,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么尴尬的局面。我必须跟你坦白,那天晚上,你看到我跟苏锐在一起‘亲热’,当时我的确有点冲动,但那只是我一个念头,冲动并没有变成行动。可这三个月以来,就为那一瞬间的冲动,我一直在找你,希望得到你的原谅。楠楠,我想清楚了,你也看到了,苏锐更应该属于陆浩军……”
安楠停下脚步问:“你不觉得这样很遗憾吗?曾经那么美好,你们本来可以前续前缘的!”
我看着她坚定地说:“没有遗憾,更不会后悔。楠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欠你很多,你以前说过,你喜欢我欠你的,好让你等老了坐着摇椅慢慢跟我算账,我不能做一个欠债不还的混蛋!”
安楠流着眼泪呆呆地看着我,好一会儿,她向我跟前跨了一步,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