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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兄弟阋墙

锡昌发妻吴氏的葬礼,谨按诰命五品夫人的礼制进行。

金家大门洞开,两边高悬白色灯笼。后埭中厅设为停灵之处,灵台上,放着灵牌,上面写着:天朝诰授金门吴氏恭人之灵位。

吴氏虽未能为金家带来子息,但纳汪氏入金家以后,平日吴氏与其以姐妹相称,绝无以皓月掩小星之苛。特别是汪氏为金家添丁承续香火之后,更是爱屋及乌,同璧生辉了。金家二十余年来,后宅撙节有度,安宁不紊,使锡昌得以在外大展身手,无后院失衡之虞。吴氏在日,锡昌深得其襄助,今日离去,锡昌更每每思念及于此。故而对葬礼,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不容发生丁点差池。在金家门庭内外,天朝诰授金门吴氏五品恭人的执事,一对对排列得刀斩斧齐。汪氏率巨济、巨源、巨濚及全家大小人等,以金门吴太之礼送之。殡礼还惊动了知县以下的各式官吏,当时的知县仅有六品衔,而金门吴氏是五品恭人啊。一时间,金府的大殡队伍,在原来大雪装饰的素装世界里,更加堆积起一座铺地的银山。各式的执事、彩棚,让金龙浜的乡民们大开了一次眼界。

丧礼过罢,就是旧历除夕的辞岁。“一叶知秋”,面对人世和自然的双重肃穆凋零,锡昌感到了一种从未觉察过的心灵幡动。如秋叶离开高高的树顶,归向树根,走向大地归宿的心灵震撼。尽管外人看去,仿佛锡昌只是在经历了发妻的葬礼后,有些略显疲惫。

锡昌独处书房三天三夜,只能一个人冥思运筹:儿子们都还小,长子巨济也只有十五岁。汪氏毕竟女流之辈,不了解家务外的世事,更不要说发生在县境以外的国事了。权衡斟酌之后,锡昌谋断如下:

第一,他决定逐步减少直至最后停止棉花行的生意。这项决策,源于锡昌对时局中一些事件的直觉忧虑。

早在同治五年(1866),英商怡和商行即曾来嘉兴余贤埭,买地建洋房开设茧行并兼营棉花生意,当时虽被嘉兴府县两级饬令拆除停业。但二十年后的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外商觊觎染指嘉兴棉花商贸,已成不可阻挡之势。而锡昌每每历见,朝廷视洋人如虎狼,一有纠罅,动辄弹压本朝臣民,对洋人退避三舍。

加深锡昌这一隐忧的,还有近年来不时发生的教案。连老成谋国的大学士曾国藩,也视赴天津办理教案为畏途,写下如同临终遗嘱般的家书,更遑论在其之下又之下的一般庸臣俗吏了。

光绪三年(1877),嘉兴士民不满教民仰仗洋人鼻息,欺压当地居民之举,而与之发生纠纷。小小民间争斗,竟惊动在杭州的巡抚衙门,巡抚大人饬令彻查,要求“免生中外事端”。

近来洋人已在平湖县城建立基督教堂,教民与士民的纠纷时有发生,而县衙官吏照例循“免生中外事端”的宗旨,单方弹压。洋人的威胁,已在肘肋之间。

锡昌凭棉花买卖而富,现今要缩小乃至停止棉花生意,这在旁人眼里,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而在今人看来,锡昌当年在洋人以强凌弱,清廷又腐败屈辱的大背景下,这种壮士断腕般的决心,和见微知著的洞察,确实不能不令人钦服他的经商天才。没过几年,外商大肆鲸吞嘉兴、平湖的棉花商贸。英商云龙轧花厂向平湖泰丰棉花行购买棉花,发生商务纠纷,英商逼迫平湖县衙处理此事。一场经济纠纷却以政治手段解决:英沪领事竟与中国官员一起在平湖县衙坐堂审案。官司在未审之前就已经昭示了结果:平湖泰丰棉花行败诉,经济蒙受了几近破产的灭顶之灾。锡昌几年前的超前决策,使金家的基业,免受了类似的惨重损失。

第二,用缩小、停业棉花生意腾挪出来的资金,逆时价而动,购置田地、房屋等不动产。当时的地价,已数倍于太平天国失败时。房产也因大量外籍客帮人的涌入和大户人家的返乡而价格飙升。但锡昌不计这些,倾其所有资金,尽悉购进。

别业购县城堰上,房屋四进,虽不能称轩昂,却也颇具江南宅院的错落有致了。选址堰上,锡昌还有一番堪舆上的玄理:儿子辈取名从水,堰者拦水而泄,有聚水蓄势,而又源源不息之意。当然也有日后子嗣繁茂,金陆浜老屋不能容纳时,多一栖息之所的打算。

第三,锡昌创下家业的延续。

历练汪氏的持家理财能力。吴太在日,一切家中应用全由吴太掌管,汪氏只管养儿育女。如今吴太过世,何况锡昌与汪氏又有十九岁年龄差距的隐忧。自己一旦撒手西归,那全家基业的掌管、家务的料理,儿辈可能均未成立,非依仗汪氏过渡一段不可。

此中,最关紧要之事,是锡昌需要延续他的金氏血脉,还要在他有生之年,得享孙辈绕膝之乐。

锡昌蒙朝廷恩赐,得世袭云骑尉正五品衔,但总希望子孙能从科举正途出身。他延塾师于家中课子弟,长子巨济十六虚岁,就命他应岁试。不料巨济一入试院,先在皂隶吆喝下被搜身,已受一番惊吓。而门禁关闭时,那几声“有冤报冤、有恩报恩”的叫喊,更使他毛骨悚然。总算熬到考试完毕,回到家中,却已成了半个傻呆。从此,锡昌不再催逼他读书应考,而急着为他谋划婚姻之事。

虽然巨济有点呆傻,但还不见得整天痴癫。以锡昌家在当地的富贵,稍费周折之后,就定下了亲事。锡昌择媳的条件,首先不是门当户对,而是女方有子嗣兴旺之相。巨济在十八虚岁那年完婚,娶吴氏,据说有多子之相。果然,进门第二年,就枝头开花,又越一年,就为锡昌家产下一男孙,取名元林。锡昌在六十花甲之年,终圆三代同堂之梦,坐享有孙无忧事之乐。

次年,锡昌似乎预感到来自冥冥之中的催促,新年刚过,就催问着次子巨源的婚事。此年入夏以后,暑热异常,锡昌常觉得肩颈旧创处,有不时袭来的阵阵隐痛。他当然不露声色,只是紧赶着在立秋前为巨源办完婚事,娶平湖县城同源酱园之女王氏。

不知是操办婚事的劳累加剧了旧创的复发,还是冥冥中的天命难违,锡昌终于没有能够活到那一年的中秋,距发妻吴氏去世不到七年,于1893年8月3日仙逝,享年六十一岁。

临终,锡昌一手执着相伴二十一年吴氏的手,一手指着八岁的巨濚,似有无穷的言语,似有无穷的眷恋、牵挂……锡昌在江南乡村一隅之地中,也算俊彦一生;大难不死创业在前,顺畅行事闻达在中,未雨绸缪筹划在后,但最终也只能抱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人类共同遗恨和对生的无限留恋,以及一部未能刊印的《冬生草堂吟》诗稿离去。

锡昌的丧事,以钦赐正五品世袭云骑尉的礼制举行,汪氏更是尽其所能,所以比起七年前吴太的那次葬礼,更为排场壮阔了。

从料理锡昌的大殓丧事开始,汪氏就开始执掌家事。汪氏虽以妾身入金家,但中国历来就有“母以子贵”的变通之制,从皇家到庶民百姓,莫不如此。汪氏为金家承嗣香火有功,二十余年来,虽以妾身,却一直受锡昌爱宠。阖家上下,仆随主意,也视同宅院主妇。况且,汪氏的为人,在大娘吴太在日,也对她孝顺,两好并一好,和睦亲密。对家中仆人老小也怜贫惜贱。更不用说,对己出的三位儿子当然慈爱异常。对大娘所生女儿女婿归来,也待之如己出。这便得阖家人和之利,兼以锡昌余威,再加上二子巨源从旁帮衬,锡昌的丧事虽千头万绪,却也料理得风平浪静。

然而一时之事虽繁杂总还易料理,只要罩住场面舍得花钱,不出乱子就好。而居家过日子的百日流水账,就又是另外一种景象了。

此时汪氏手里掌管的金家,在全家的日用开支人情往来等金钱事项上,有锡昌留下的家业,量入而出,还能应付自如,并无大虞。慢慢风生水起的,是一些人员纠葛。

先说仆人丫头的事。锡昌在日,恩威并施,下人们大都驯服勤勉。汪氏掌事以后,不免个别的有偷懒耍刁之举,只要无大碍,汪氏总以包容感化。实在不像话的,也就治它一下,或可有些收敛。遇到个把耍蛮刁泼的,也只有辞退一法。杀鸡儆猴,虽不能永保无事,但也还能维持。

剪不断、理还乱的纷扰来自阋墙之间。大娘养的女儿早已出嫁,眼前的三个儿子都是汪氏亲生,为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但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长子巨济,自岁试受惊呆傻,有时会犯点糊涂,但戆进不戆出,常令人哭笑不得。巨济、巨源业已成家,而两房的人口多少不等。巨濚年幼随自己生活,但又不能不为他往后的婚嫁着想。这样,为了长房、二房的平日家用之资,逢年过节的额外开销,背后不免有些猜疑和闲碎之语。起初汪氏自忖平等对待三个弟兄问心无愧。怎奈流水似年,人多嘴杂,慢慢地两位媳妇也纠缠进来,各自为着自己的那房打着小算盘。对儿子,汪氏还可说几句。对两位媳妇,汪氏既不愿做出“十年媳妇熬成婆”的强悍之举,却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有时实在烦闷了,就带着小儿子巨濚到县城堰上的房子里,住上一小阵,散散心躲过气头,料想金陆浜老屋里的火星,也该熄灭了,再打轿回老屋。

岁月荏苒,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年,到了1903年,长房巨济已有一女三子,二房巨源也有一女二子,巨濚已十八岁。汪氏感到掌管全家事务已力不从心。锡昌十周年忌日的祭祀一结束,汪氏就召集长房,二房人员、巨濚及家中大小人等,集中厅堂。当众将家事托付给二儿子巨源掌管,只留下二百亩祭田继续自己管理。接着还宣布一个决定,家庭人丁日盛,金龙浜老屋全家人居住已显狭仄,由长房居住。自己带二房和巨濚去县城堰上别业居住,择吉日乔迁。金家分住不分家,秉承锡昌公遗志,仍是三代同堂,传之永世。或许,这样的居住安排,在汪氏的内心深处,还有离开不时犯傻的巨济较远一些,以求耳根清净的算计。

对汪氏这一未跟任何人商量,事先又没有透露半点风声的决定,全家人先是惊骇于决定的突然,然后是巨源一味的坚辞。但母亲一句话掷出:“你们还要累死我吗?”巨源只得无言接受。大房诸人面面相觑,对不能掌管家事有点悻悻然。但巨济有点呆傻人所周知,母亲传贤不传长,也在情理之中,况且母命如山,尽管心存芥蒂,但表面上也不得不顺从。巨濚未成立,只要跟着母亲就好,当然颔首答应。

二房巨源掌家务的前几年,兄弟之间,主要是大房和二房之间,虽也不时有些磨擦,但无非是大房认为自己人口多,又是长房长孙,巨源拨付的款项不够。巨源以遵旧例为由,婉转拒绝。要是半傻的巨济实在纠缠,巨源在禀过母亲后,稍微增加些,大家还能相安无事。

争衅的公开化,始于偶发与必然之间。火星由巨济的长子元林溅起。元林秉传乃父的呆傻遗传且发扬光大之,是一个全呆傻的人物。

1907年的除夕之夜,金家阖家照例在金龙浜老屋祭祀祖先,吃年夜饭。几杯酒后,元林缠着巨源,要大叔叔给他讨娘子的铜钿。巨源带着酒意漫应一句:你一个戆大,哪家姑娘肯给你。不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巨济一听,马上拍案接过话头:我儿子是戆大,你乖,你把管的账拿出来,不要乖得把家产都弄到自家屋里去。此话一出,如一瓢凉水泼进热油锅中,在整个厅堂中炸开了。

酒后无好言,酒后也露真言。兄弟间的脸已经撕破,从此也挑起了动辄查账的由头。当年的年夜饭一片狼藉,不欢而散。

目睹这一折闹剧后,汪氏要尽快为巨濚完婚,了却她最后一件心事。尽管儿子年已弱冠,吴氏一直以“六囡”称之,而且终生如此,可见吴氏对小儿子的宠惯之深。

1907年,巨濚在二十二岁上完婚,妻子张秀英,小他一岁,海盐县张家门村人。他们的婚姻一如当时的习俗,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唯有两人之间的互相称谓,让后人感到深为不解。妻子称丈夫为“少爷”;巨濚对妻子没有称呼,只有一声“喂”。如此称谓自结婚始,贯之终生。

婚后第二年,秀英身孕在身,婆婆汪氏更沉浸在她的宝贝“六囡”要为她再添孙儿的喜悦之中。不料祸起萧墙,使两位女人惊骇万分。

冬至小过年,是一年中收入家用初步厘算的日子。若对年初的匡算有所增减,或者还要添加什么事项,也需在这个时候提出。冬至前一日,金龙浜的巨济来到堰上,上楼见过母亲后,说有点事要找巨源,巨濚也一同下楼。

不多时,只听得楼下声音由小渐大,再过一会,更夹杂着摔掼家具的声响了。最后,只见兄弟三人在院子里扭打起来。一群仆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原来,巨济、巨濚要巨源拿出历年的账目,巨源却认为账目已年年当母亲面结清,长兄和小弟的要求有点过分,欺人太甚。一面坚持要拿账,不拿就是账目不清,有中饱私囊之嫌;一面坚持账已结清,再要拿账实是节外生枝,蓄意挑起事端。两不相让,先是舌战,最后演出一折全武行。

汪氏见如此阵势,急忙踉跄下楼,劝说调停,想平息事端。不料三位儿子闹得正在兴头上,已丧失理智,全然不予理会。汪氏小脚伶仃,年近六十,如何拽得动喝得住三个发疯似的儿子。一边是三位如虎似狼儿子的吼叫厮打,一边是一位年衰母亲声嘶力竭的呼号哀求。一时间,汪氏竟被夹缠在三位儿子中间不能动弹。一群仆人丫头仍围着不知所措。

汪氏万般无奈之下,扑通一声,当众跪在三位儿子中间,哭着哀求昔日哺育长大、疼伊宠伊的儿子们停止吵闹打斗。

汪氏这一跪,犹如醍醐灌顶,使三个吵红了眼的儿子怔得傻了眼,半晌不知所措。少顷,总算就势各自停歇,搀扶着母亲上楼歇息。

一场全武行落幕,金家分家之事却同时拉开了帷幕。汪氏过几日就到锡昌遗像前恸哭一番,自知已无力再维系金瓯一统,愧对先人合家传世的遗志,决定三房分家。

1912年,汪氏率领全家过完锡昌十九周年忌日后,当众宣布三房分家各过。各房所得大致如下:

大儿子巨济以长房长孙得租田800亩,住金龙浜老屋;

二儿子巨源得租田600亩,住堰上别业;

小儿子巨濚得租田600亩。因无住房,别拨租田100亩用作购房之资,房屋未购妥时,仍暂住堰上别业。

汪氏随巨濚居住,有祭田200亩。

锡昌在日,已将资金全部购作田产房屋,只留有少量首饰细软,也由汪氏当场分点给各房。

从此金氏三房,分灶而食,别居各过。

1911年到1912年的中国,发生了帝制向共和的嬗变,而在江南小县城中,这个由钦赐五品云骑尉遗孀汪氏主政的家庭,也发生了由合到分的蜕变。不知两者之间,仅仅是一种时间上的巧合,还是有着某种别的联系。

对于今日的读者,我们有必要缕析一下,金巨濚分家析产后所得家产的价值。

首饰细软据说不多,况且没有留下确切的数字,我们只能略提此笔,以付阙如。主要是评析他承继家产的核心部分——田产。

我们用以计算的参照标准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当时的中央政治学校所属的地政学院组织师生到平湖,进行了大规模的农村调查后形成的资料。全部资料汇编成《平湖之土地经济》一书,现藏平湖市档案局。这在现今能见到的所有资料中最具客观性权威性。——1998年由中华书局出版的《平湖市土地志》,仍引用此书的资料。从时间上,又与金家分家的1912年最为靠近。

土地的价格分为田底地价、田面地价两项,完全产权(田底加田面)的地价,低于底、面合计价的10%。

当时,平湖一亩中等田地的地价为45.66元,田底地价为25.78元,田面价格为24.49元。

以此推算,金巨濚得购置住房的租田100亩,折4500元左右。可购大米900石,以米价折合成当今人民币的币值,约合14万余元。这在当时,对一般的平头百姓,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了。用此巨款,巨濚在平湖县城八角亭,购得坐北朝南五开间房屋一幢,屋为三进两层楼房。前开四扇墙门,前埭是门房之类的用房,二进、三进底层中间都是厅堂,上面有各式用途的房间。后门是石库门一门关闭。购进后经大事修葺整刷,焕然一新。虽谈不上藏龙卧虎,在县城中也是宽敞向亮之居了。择吉日,巨濚奉母亲,携妻儿入住。巨濚自觉新居别有洞天,汪氏也十分满意,一家人是其乐也融融。

再看金巨濚凭田产可得的岁入。

平湖当时平均每亩中等田的实交租米为6.7斗,金巨濚600亩田可得租米400石左右。中等田每亩产米1.43石,金巨濚每年租米所得,大约相当于280亩田的总产量。

以这些租米的收入,维持金巨濚一家的生活,境况又如何呢?

据统计,平湖县解放以前,中农户均有田6.38亩,户均人口4.89人。中农的田中产出除去税赋,全部归自家所有,以金巨濚的收租所得折合成中农所有的田亩,相当于44户中农人家所拥有的土地,可供中农水准生活质量的215人生活。平湖解放前对中农的生活境况,有这么一句俚语:“十亩田墩狗,衣食都勿忧”。而28倍于10亩的土地占有量,巨濚家中的正式人员只有3人,其消费可以说是相当奢华了。这还没有将汪氏掌管的200亩祭田的岁入计算在内。可也正是这些,却也种下了巨濚日后命运的跌宕的祸因。

最后,我们再来作一下纵向比较。

平湖县内的地主,总共1200户左右。其中占地100亩以下的中小地主为920户,占地百亩以上的地主为278户。占地600亩以上的地主约为100户,2000亩以上的地主22户,万亩以上的地主1户。故在平湖全县地主层面中,金巨濚占地600亩,排名在百名之内。

当然比起在康熙年间就占地10万余亩的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高士奇的后裔,到民国仍为平湖县内唯一占地万亩以上的地主来,那金巨濚就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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