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采访人背景：
钟志豪 哈尔滨人 钢琴演奏员44岁
钟志豪到我眼前来的时候，的确让我眼睛一亮，尽管他身边的儿子也是一个16岁的英俊少年，可明显地儿子的好看程度不如他父亲。我从来不知道东北也可有这样白皙、精致的男人，钟志豪的脸同他弹钢琴的手指一样细腻如滑，五官却轮廓鲜明，再加上挺拔的身材和浓密的黑发，要不是他已经44岁，我会建议他去参加“香港先生”或“男模”竞选。本来是为儿子的事，没想到坐下来，我倾听到的却是钟志豪自己的结婚、离婚与再结婚又离婚的感情过程。
我的钢琴完全是自学的，我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在我小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想到我会有音乐天赋，因此，当10岁的我提出来要他们给我买一架钢琴，我一定要去触摸那些黑白色的琴键才有可能活下来的时候，他们很惊讶，但也很艰难地省吃俭用，从一个老白俄的手里帮我买下了那架已经看不出什么年代的旧钢琴。就这样我苦练了8年，18岁时进了哈尔滨轻音乐团担任了钢琴演奏员。26岁我跟团里一位琵琶演奏员结婚成家。28岁有了我的儿子钟斯斯，因为喜欢施特劳斯，我把儿子的名字同这位音乐伟人联在了一起。有了儿子我的家庭生活变得紧张起来，为了让儿子从小就成为音乐神童，我在他2岁多的时候，就开始让他练琴。妻子有了孩子以后也变得不像以前那么爱上班，我索性让她休长期病假在家照顾孩子，陪孩子练琴。
那时的我一心想要赚钱，乐团的演出任务少得可怜，钱也少得可怜。为了能到处走穴，我放弃了练了十几年的钢琴，又专门拜师学弹吉他，并且很快就在哈尔滨小有名气。那时候轻音乐到处流行，我不断地天南海北走穴演出，回到哈尔滨还到处办班教授吉他，对于妻子和儿子我总是想每个月按时把钱交给他们，让他们过得舒服一些就可以了，当时我对丈夫的这个角色也是这样认为的，总觉得自己在外边东跑西颠赚钱养家，妻子对我应该是领情的，可没想到有一次我演出回来，竟撞上我儿子的钢琴老师与我妻子同宿一屋。那是个20几岁的小伙子，刚刚从音乐学院毕业，当时已经几天几夜没怎么合眼的我实在是疲倦极了，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我觉得一点也没冲动，退出我和妻子的卧室，我跟儿子一起睡在了小床上，那一年我儿子刚刚5岁。第二天，我又被吉他班请去讲课，深夜才回来，妻子早已入睡，一直想听她给一个解释的我不知怎么开口跟她谈这件事，朦胧中我觉得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也许是一个梦境，也许是因为疲劳过度出现的幻觉，想到这里我没有再跑去睡到儿子的小床上，洗了个澡我躺在妻子身边，她听见我的动静一回身抱住了我，从她轻轻的啜泣中我体会到了她的歉意，一股男人的勇气让我心里下定了决心，那天晚上我宁愿把它看作是我的幻觉。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我始终认为自己得像个男人，不能太过于斤斤计较，可我没想到我的这种宽容却被我妻子看成了懦弱。在我离开家去外地走穴不久，她又在家里同一个男人幽会，这次却被我大姐跟姐夫正巧碰上，我出门在外半个月，他们便在家里闹了半个多月，因为我一直住着的房子是我大姐的，发现了我妻子的不忠以后，我那脾气火爆的大姐说什么也让我妻子搬出去住，并且让她把孩子给我们家留下。我妻子是那种看上去话不多，做起事来却特有主意的人，因为我不在家，她说我大姐根本就不权干涉她的私生活。我大姐的女儿是公交车上的售票员，在社会上也结交了一些三教九流的闲杂人，几次争执不下惹恼了我大姐和她的女儿，有一天，她们竟纠集了一帮人把我妻子打成了重伤，我从外地赶回来先到医院看望伤得挺重的妻子，又到拘留所去探视因为打了我妻子而被拘留的大姐的女儿。两边都是亲人，两边都要我有一个决断，而我却不知道与我妻子在家里幽会的那个男人是谁。这次风波的结果是我大姐的女儿被拘留了15天，而我妻子的右手手指有两个却永远伸不直了，落下了轻度的终生残疾。按理说，我那个外甥女已构成了致人伤残的伤害罪，已经触犯了刑法，可我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就这样毁了她，毕竟她才只有18岁，派出所问我要不要告她，我只得摇头叹息，大姐是我的手足，她们又是为了维护我才做出这样的事，我只有选择放弃的份儿，并且所有经济上的负担我也得一个人扛着。妻子住院光医疗费就花去了6000多，为了筹这笔钱，我东奔西走，总算让她出了院，可这次我不能再沉默下去，我们夫妻交谈的结果是她承诺再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而我要负担她的一生，做为琵琶演奏员，她的右手残废了，便等于宣告她的生存之本不复存在。有许多人说，长得好看的男人往往是不够专一的男人，可我好像一直就是例外，我的妻子是我一眼就看中的女人，因此，即便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在心里始终还是愿意原谅她的，况且，到了这种时候，我认为自己应该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我跟妻子没有离婚，这让我在我们家里彻底失去了位置。先是我大姐拒绝看到我，后来我父母也总是责怪我，说我没出息，对那样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一点男人的主意也没有，闹到后来他们索性不让我登门了。由于房子是我大姐的，我们单位一直濒临解散，根本没有人来问过我们住在什么地方，我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搬走，便只能赖在那所房子里。那是个临街的平房，我们家的玻璃平均两天就得碎一次，后来我索性把门窗上用玻璃的地方换上了木板，木板被捅破，我又换上了铁皮，搞得整个房子像碉堡，我知道那些扔石头砸我们家的人都是大姐的女儿指使的，可我是她亲舅舅，我如果再告她，她肯定会被抓进去，我没办法让自己做这样的事，就只有忍受这一切。回想起妻子几次出事都是因我长期奔波在外，我打消了走穴的念头，用几年来积攒的一点积蓄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饭店，这样生活上基本有了保障，可是时间上还是要每天早出晚归，尽管这样妻子表现得还是让我有了几丝安慰，经历了几次风波，她也向我保证过，以后跟我一心一意地过日子，再也不会有“红杏出墙”的事了。有了妻子的承诺，我的心宽慰了许多，家里的老人不理解我，我总想时间一长他们消了气自然就会好起来的。就在我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饭店的经营上的时候，一个女人哭哭啼啼地找到了我。令我吃惊的是，这个女人我认识，她是我妻子因伤住院时的一个病房里的病友，那时，这个女人的丈夫经常把自己做的粥送给我们，女人病了很久，丈夫在旁边日夜陪伴，那种恩爱让我们屡屡羡慕。可是我没想到那个男人竟成了我妻子出院以后又勾搭上的情人。据女人的哭诉，他们经常在一起幽会，并且有些无所顾忌。记得那是个冬天，站在饭店门口听女人诉说这些事的我，脑门上却不断有黄豆大的汗珠落下来，我的后背像着了火一样的灼痛，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女人进行解释或安慰，我只是一再地摇头，“这不可能，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我的话让女人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坚定地对我说，“你要是不相信，那你就等我的电话吧。”果然，几天以后，我在这个女人的家里看到了我的妻子，我打了她也打了那个男人，邻居们打电话叫来了警察，我被拘留了三天，最后，还是大姐托人把我从里面保了出来。我们的离婚手续迅速地办了下来，我却没有信心再在哈尔滨待下去，我只想出去流浪，不管到哪里。5岁的儿子判给了妻子，我无牵无挂地离开了东北，南下深圳去打天下去了。在深圳待了两年，我除了在酒吧演出，还做了一家人体画册的兼职模特，那是一段没有白天黑夜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家里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我，我的前妻又要嫁人了，并且对方一定要把我儿子的姓改成他的姓的时候，我才猛然醒来，我还是一个父亲，一个7岁男孩的父亲。清点了身边所有的积蓄，我连夜兼程赶回了哈尔滨，坐在喜气洋洋又准备做新娘的前妻面前，我郑重地告诉她和要娶她的那个男人：“你们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带走，孩子是我的，谁要是打算改他的姓，我就会先让他自己把姓改了。”其实，对手使这一招意思也很简单，就是想把孩子推出门去，因为两年里前妻对孩子几乎没有管教，两岁多就开始练琴的儿子几乎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他曾经最热爱的钢琴。
我把7岁的儿子带回了家，让他的手指重新又触摸到了那黑与白的琴键，儿子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一夜琴声重新响了起来，我也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责任所在，我要把我的儿子培养成一流的钢琴手，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1995年2月我带着儿子来到北京拜师学艺，准备让他再过两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继续深造。在北京的各方面消费都很高，我在深圳赚的一点钱很快就消耗殆尽，我只得每天上街卖烤肉串以维持我和孩子的生活。可就是这样还是有时困难得连孩子的听课费都拿不出来。想找个地方打工，我因为每天都要陪孩子练琴，时间上也无法保证，就在这时，我以前乐团的一个同事在街上碰到我，看着我两手乌黑、双眼发红在卖烤肉串，同事对我的处境表示了十二分的同情，他说：“就凭你钟志豪这么潇洒的外表，稍微有点心计，你就可以过得不错，何苦这么为难。”在同事的筹划下，我穿上了那套许久没有穿的黑色西装，头发也梳理得纤尘不染，在三里屯酒吧街的一个酒吧里我见到了她，她比我大3岁，我应该叫她大姐，可她却嫣然一笑，“你就叫我丽丽吧。”
那天晚上我把许久都没有舍得喝的百威啤酒喝了个够，又讲了很多粗鲁的笑话，一个东北男人所有的粗犷被我淋漓尽致地发挥了一番，与丽丽分手刚回到家里，我就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男人。”听着丽丽绵绵的话语，我知道我的表演奏效了，39岁的男人对42岁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吸引力，我心里再清楚不过，重要的是丽丽是个有着上千万资产的公司法人，她的丈夫因车祸而亡，把一个经营的正红火的商贸公司留给了她，而结婚十几年的她竟没有生育，这一切的条件都是我所满意的，生活拮据而又急需经济上的后援的我，为了让儿子真的圆他的钢琴梦，只有豁出自己的自尊，我要把自己“嫁”出去，用这种方式来为我儿子换一个他想要的前程。跟丽丽认识不到三个月我们就结了婚，她是在我闪电般的追逐下迅速坠入情网的，我的激情让已经独居3年多的她有些晕头转向，更何况我站在她身边真的给已经风韵失尽的她增添了许多亮色，丽丽对我能够答应跟她结婚感到十分的满意，特意买了一架崭新的钢琴送给我儿子，而我也一下子从不名分文的卖烤肉串的人，成为北京名流花园小区里的高尚居民。儿子的学费问题彻底得到了解决，丽丽由于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对我儿子是百般娇宠，孩子在这种优越的环境中琴艺长进很快，到他考音乐附中前夕，丽丽专门派了专车请北京最好的钢琴老师来家里给他上课。而我当时主要职责便是每天开着丽丽的丰田车接送她上下班，陪着她出席各种场合应酬，在丽丽的督促下，我又把丢下多年的琴谱拾了起来，练了几支原来特熟的曲子，周末在丽丽的朋友家里，我的琴声是丽丽特满意的笑容，好几次，丽丽身边的人以为我是她请来的钢琴手，可丽丽会不厌其烦地给所有的人解释，“他叫钟志豪，是我先生。”周围的男人女人一片啧啧声，我知道丽丽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都说男人依附女人是一件特悲哀的事情，可我跟丽丽结婚以后却是如鱼得水般滋润。应该说丽丽还是真心爱我的，她对我处处的呵护让我心里有了一些歉疚，毕竟当初我并不是真的爱她爱得发狂，可我的表演天才让她以为我是一个情种。在我的愿望都达到以后，我想我也应该拿出一点真情来对待丽丽，毕竟我们已结为夫妻，不管有没有真爱大家是要相守在一起过下去。而且，我骨子里也是一个传统型的男人，经过一番努力，我发现对丽丽真的有了那么一丝情感，这使我一直不安的内心有了片刻的轻松，可就在我真的要把这个女人融入到自己的情感世界里去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丽丽是一个嗜酒如命的女人。一开始她经常喝醉了回来，我还以为她的应酬太多造成的，可后来我总是陪她到各种场合去，我发现别人不喝酒的时候，她也会把“人头马”一杯一杯往肚里满，然后，还没命地劝所有的人喝。就这样她很快就会醉得瘫在椅子上，有时候我不在她还会醉着开着车回家，这让我想起都是一身冷汗。我不知道她这种喝酒的习惯是不是在她丈夫死了以后养成的，只知道在所有的场合，所有的酒桌上，她总是那个最先醉的一塌糊涂的人。
跟她的那个朋友圈子接触多了，我才慢慢了解到，丽丽的酗酒是出了名的，而且，一喝多了酒她就会失态，一失态就会胡说八道，跟别的男人乱来，甚至有一次跟一个男服务生睡在一个包房，这些笑话在他们看来都不算什么，可在我听来却有些难以忍受，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她的丈夫，她的一切就应该为我负责，过去她是什么样子我不管，既然她已经嫁给了我，我就不会允许她再这样乱来。为了让丽丽把酒戒掉，我跟她很认真地谈了几次，我告诉她我很珍惜这个家，尽管当初我有些目的不纯，可现在我希望我们彼此是真心相爱，因而，应该互相负责。丽丽对我的表白开始是接受的，甚至为了让她戒酒，我还花高价买了一张出生证，我告诉她，我要她为我生个儿子，哪怕是女儿也好，我们要像所有的夫妻一样好好地生活下去。可毕竟她已是四十几岁的“高龄”，经过很多次努力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怀孕的可能后，便又自暴自弃沉湎于酒杯里。我的劝告对她已不起任何作用，嫌我在酒桌上总是限制她，她拿出了30万现金给我，让我自己投资去做生意，而她每天几乎要赶三场酒席，有时候喝多了便夜不归宿，有时候早晨刚起床便东倒西歪地找酒喝，每当这个时候，看到蓬头垢面的她坐在梳妆台前大口大口地灌着那些烈性酒，我就要拽自己的头发，我像是坠入了炼狱。我曾经问过她无数次，为什么对酒如此迷恋？这些火辣辣的液体到底给了她什么样的安慰？清醒的时候，她会歉疚地说，她再也不会这样了，可醉酒的时候她就要冲我喊：“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我爱喝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我丈夫就从来没有管过我。”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便会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涌上来，我在这里，住在这豪华的房子里，待在这个韶华已逝的女人身边，我是谁？我到底在干什么？
1999年4月，我儿子终于考进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钢琴系，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管怎么说，儿子终于圆了一个梦，终于可以在这个音乐的殿堂里继续追求他的艺术梦想。住校的儿子从家里搬了出去，我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轻了很多，而且，我的公司办得也蛮不错，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一直在盈利，我开始想到要好好想一下自己的归宿问题了。丽丽的生意仍然做得很好，她实际上是个很出色的经营人才，可她仍在酗酒，并且，经常不回来过夜。我一直都没有想过她在外面会做出什么，可有一天深夜，突然有个小伙子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她送了回来，外衣虽然还穿着，可等我扶她上床躺下，才发现她里面根本没穿内衣裤，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摇头，我知道她一定是醉酒以后失态做出了糊涂事，因为她以前有这种传说，喝醉酒竟跳到桌子上跳舞，然后，把连裤袜当众脱下来。当时，我只以为这是人们的演绎，我没想到她有一天真的会这样做，我正满腔怒火地想去找什么东西来摔一下，可一回头却发现那个送她回来的小伙子还站在门厅，原来他在等着要服务费，我付了他300元服务费，又多给了他200元，让他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小伙子犹豫了半天有些难以启齿，我突然从他的神态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想算了，何必为难他呢，当初自己不也是这副样子吗？为了生存，男人又如何？
那天我没等丽丽醒来就离开了那个家，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我是再也不能承受下去了，我可以没有自尊，但我不能没有自爱，既然她已经把我们的婚姻看成了一个空壳，我又何必还待在她身边呢？这期间我回了一趟老家哈尔滨，在去看望前岳父岳母时，我又碰到了我的前妻，她又一次离婚了，并又一次在筹备结婚，不过这次显然不如上次满意，因而，她的气色不是很好。听我说起儿子已考进音乐附中，几年没见儿子的她也流下了眼泪，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她交给我一样东西，那是一只有毛主席头像的怀表，她说，“我也帮不了孩子多少，如果真的困难，把这块表卖掉，听说是限量生产的，还值几个钱。”尽管我知道这东西并不怎么值钱，可我还是收下了它，尽管我的前妻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我已非当时离开哈尔滨时的我，我还是没有告诉她我又一次选择的婚姻是什么样的，因为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回到北京我提出了离婚，丽丽开始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正在我们处于对峙状态时，她又一次酒后失态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了一起，而这次是在我们的家里。那天，我也喝了酒，我们互相扭打了一场，她狂喊着让我“滚”，我知道我早就应该离开了，我把一张30万元的支票签好放在了她的身边，告诉她，我们的一切都两清了。我只收拾了我当时来的时候所带的东西，所有的名牌衣服和鞋都给她留下了，这炼狱般的生活终于结束了，对于丽丽我有过感激也有过爱，可最终是失望，而对于我自己，我想把昨天留给过去，明天留给自己才是真正的醒悟。我一直渴望男人的尊严，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去实现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