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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耿媒婆

说耿小云是“专业媒婆”一点都不夸张。她从十八岁起就帮人介绍对象,二十年来,经她撮合走进婚姻殿堂的男女不下千余对,因此在斗龙人心目中,她就是“月下老人”。

耿小云第一次做媒,是给自己的情敌当红娘。那时,耿小云还在读高中,同桌的小娟看上了班长小陶,请她帮忙牵线搭桥。耿小云一听郁闷极了,因为她也暗恋着小陶,现在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且又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这叫耿小云如何不纠结?幸好耿小云比较想得开,觉得话是人家先提出来的,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怎么着也应该礼让一下,如果这个时候跟着凑热闹,是不是有点“夺人所爱”?思虑再三,耿小云决定抛开儿女情长,为朋友“两肋插刀”一次。事后,看到小娟小陶甜甜蜜蜜的样子,耿小云虽然时不时的会冒出股醋意,但更多的是高兴,是祝福。

耿小云第二次当红娘,是给自己的婆婆牵红线。婆婆三十八岁守寡,一人领着三个孩子,吃的苦可想而知。其间,曾有很多人前来说合,有的条件相当不错,可是婆婆为了不让儿女委屈,硬是咬着牙一个没答应。现在儿女都已成家立业,生活也芝麻开花节节高,但婆婆这个时候却突然消瘦下去,并且常常一个人对着丈夫的遗像自言自语。每每看到这种情景,耿小云的心便隐隐作痛。耿小云知道,婆婆不仅是怀念去世的丈夫,更多的是孤独和寂寞,要想让婆婆愉快起来,最好的办法是帮她找个伴。

消息一传开,犹如滚沸的油锅里溅进了水,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有人说主意不错,做儿女的能这样想是对老人最好的孝顺。有人说不行不行,哪有儿女给父母做媒的,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有人说谈对象是年轻人的事,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了,还找什么伴。

面对众说纷纭,耿小云丝毫不改初衷,她利用在居委会工作接触面广的便利条件,到处托人物色对象。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明察暗访”,耿小云终于为婆婆挑到了合适的老伴。

有了这样两次经历,人们开始对耿小云刮目相看起来,遇到情感上的事,都愿意找她帮忙。耿小云似乎对做媒特别感兴趣,只要有人求助,不管多忙都不推托,并且尽可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一来二去,耿小云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一次,邻县的一个姑娘路远迢迢找上门来。姑娘脸盘子不错,就是手有点残疾,眼看着都快“奔三”了,还是待字闺中,急得家人每年都让她搬“荤油坛子”,希望借这个习俗尽快找到婆家。听罢姑娘的诉求,耿小云立刻放下手头事情,全力以赴操劳起来。为了给姑娘找个合适的对象,耿小云真是费尽了心机,最终通过朋友在市五金厂为她找到了“真命天子”。

耿小云在居委会负责妇儿、治安、计划生育等工作,事情可谓多而杂,现在再恋上做媒这个行当,就更加忙碌了。丈夫见她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难免不埋怨几句。耿小云就打趣道,别忘本好不好,当初如果不是媒人介绍,哪有咱俩的今天。为了彻底堵住丈夫的嘴,耿小云还设计将丈夫“拉下水”,让他同自己一起,当起了“爱心使者”。

在斗龙,媒婆是种既遭人烦却又少不了的角色。这是因为有些媒婆为了促成一桩婚姻,往往会夸大其词,有的甚至见利忘义,坑蒙拐骗。耿小云却不,每接受一桩“业务”,总要把男女双方祖宗八代考察得明明白白。特别是男方,如果品质不好的话,哪怕是自己的至爱亲朋也绝不留情,用她的话说“不能把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扔”。

曾有人悄悄做过调查,至今为止,经耿小云介绍喜结连理的夫妇,竟没有一对离婚的,这在“闪婚”“闪离”的今天,是很少见的。当有人询问诀窍时,耿小云沉思了一会说,媒婆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的。一要聪敏练达、通晓人情世故;二是腿脚勤快、不辞辛苦;三要能说会道、条理分明;第四还要有一些经济头脑,在双方过礼下定之类的交割上,能把握公允适度,皆大欢喜。另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诚实、守信、不瞒不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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