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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马神医

“哐啷”!深夜里的这一响,似尖刀直刺马神医的心。马神医知道,最后一扇窗玻璃已经不保。下床观之,果然一地碎片。透过裸露的窗洞,几个黑影正朝自己舞着拳头,马神医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蒙头而睡。

马神医善治疑难杂症,用药和诊疗手段也与众不同。找他看病的人,往往是横着抬进来,竖着走出去。如果没有后来的离奇故事,马神医也不会招来一身臊气。

话说邻县有一侏儒,听信摸高能长高的传言,就在自家墙上划了个理想高度,然后天天蹦跳着触摸那个高度。谁知练习数月,身高没有长进,胳膊却放不下来了。

马神医听完陈述后说:“你的病不在手上,也不在脚上,而是在腰间。”言罢一把拽下病人的裤子。侏儒“妈呀”一声蹲下身去,脸色吓得煞白煞白。马神医却拍拍他的肩说:“好啦好啦,你可以回去啦。”侏儒低头一看,胳膊已经放下,双手正紧紧护着私处哩。

陪同侏儒就诊的表哥,患心绞痛多年,虽多方求医,却无一人敢治。原因是他的病根在心脏下部,离心脏很近,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因此一般医生遇到这种毛病,宁可担当“庸医”骂名,也决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见马神医不费吹灰之力,就治好了表弟的顽疾,立马提出治病请求。马神医说:“你的病很特别,需密切配合才行。”病人见马神医同意收治自己,高兴得连声说:“行行行,一切全听您的!”马神医就安排病人躺下,并叮嘱他闭上眼睛。马神医先在病人胸部找准部位,然后噙满一口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向病人面部。与此同时,马神医手起针落,“噗”的一声将银针稳稳扎下。

围观的人不解其意,马神医说:“冷水喷面,病人受到惊吓心脏会突然上提,留下空隙,银针扎下正中病根”病人听罢试着动了动腰身,原先的不适果然无影无踪。病人感激不已,回家后制作了一面锦旗,上面书着“丹心去疾苦,妙手能回春”十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敲锣打鼓送上门来。

喧天的锣鼓声,惊动了山本小队长。山本同他的鬼子兵进驻斗龙不久,就接二连三地拉起肚子。随队军医虽然想尽办法,仍遏制不住蔓延的趋势。听说斗龙有个能治百病的马神医,连忙带着一队鬼子上门来“请”。

山本自知作恶多端,担心马神医不肯就范,临行前还抓了十几个乡亲作人质。山本指着乡亲们对马神医说:“你的好好的給皇军看病,否则统统死了死了的。”马神医点点头说:“太君请放心,病人在我眼中不分彼此,我一定会尽力而为。”说完就摆开了阵势。

其实在来之前,马神医已听说鬼子集体拉稀一事,并且已猜着几分。如今一照面,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于是只朝鬼子睃了一眼,就脱口而出:“没什么大病,乃水土不服尔。”

山本见马神医既不问闻又不望切,就轻易下了结论,心中疑窦丛生。旁边的鬼子立刻“唰”的一声将刀架上了马神医的脖子:“你的说谎,良心坏了坏了的。”

马神医鼻子一哼:“用者不疑疑者不用,太君如果信不过,那就另请高明。”

“你的不得无礼,统统听马神医的。”山本喝退那个鬼子,朝马神医作了个“请”的姿势。

见鬼子一个个又凶神恶煞起来,乡亲们气得直咬牙。再遇到马神医时,就都别过脸去,擦肩而过时还狠狠地“呸”一口。尤其是到了夜间,总有人悄悄摸过去,不是用粪水浇泼大门,就是把窗户砸个稀烂。面对乡亲们的过激行为,马神医既不解释也不烦恼。老婆受不了了,哭着说:“都怨你,有话不明说,现在好了,裤裆里塞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马神医安慰道:“放心,小鬼子蹦跶不了几天,到时候会真相大白的。”老婆不相信,说:“你就这么有把握?”马神医说:“告诉你,小鬼子拉稀根本不是水土不服,而是有人做了手脚。这个手脚很巧妙,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我没有点破,那个人一定还会做下去,小鬼子就一定还会旧病复发。”

数日后,鬼子果真又找上门来。马神医对着老婆耳语一句:“等候我的好消息”,随即提上早就备好的药箱稳步而去。

来到鬼子炮楼,马神医对迎候他的山本说:“不用查,还是老毛病。你们初来咋到,适应环境得个过程。治表不如治本,我这里有个偏方,可以迅速增强人体免疫力。身体强壮了,水土不服的症状也就缓解了。”山本听罢大喜,连连喊着“幺西幺西”,并催促马神医快快动手。马神医就将带来的药物细细洗清切碎熬成糊状,然后拌上生姜白糖,装在几个大碗里,叮嘱山本晚饭前集合全体官兵白酒送服。

瞅着那些飘着药香的糊状物质,山本脸上的神色闪烁不定。马神医见状也不说话,抄起碗筷自顾享受起来。山本这才“米西米西”下达指令。垂涎欲滴的鬼子立刻“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只一刻工夫就风卷残云抢食一空。

第二天,斗龙百姓奔走相告,驻扎在炮楼里的鬼子全部殒命,就连两只凶悍的狼狗也未能幸免。

不久,有人在新四军的战地医院里发现了马神医。那人就问他是如何要了小鬼子的狗命的。马神医说:“没什么,只是用了一些相克的食物。”那人不信,问:“为什么你吃了却安然无恙?”马神医笑笑说:“因为我有备而来啊。”那人还想问什么,马神医只丢下一句“别问啦,到时候我会和盘托出的”。

解放后,马神医果然出了一本书,题目叫《食物相克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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