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刘堂燕早早地来到半岛酒店,当她按莘迪门铃时,莘迪还在睡。她知道不猛揿她是不会醒的。一会儿莘迪边抱怨边起来开门,门刚开一道缝,就转身跑进卫生间。
“我来巡查巡查……”
“你巡查吧,宝贝,昨晚就我一人……”莘迪在卫生间里说。
“快点,今天院里开欢迎大会,我们不能迟到。”
“好了,马上就好了……”
她们在楼下餐厅匆匆地用了早餐。当她们走出酒店大门时,门童给了她们一个半岛微笑,莘迪感到特别惬意。刘堂燕拉着她向江边走去。
“燕子,你走错了吧?”
“没错,我们在江边上直升机。”
“哦,上直升机?”
“梅老板为了表示隆重,用她的私人直升机‘白鸽’接你。”
江边的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白色小型直升机,机身上清晰地喷漆着蓝色的字号:白鸽。在清晨的阳光下,白鸽包金镶银,像一只金色的鸽子。
黄浦江上,鸥鹭欢飞,百舸争流。江边大道上,无数市民,不分男女老少,穿着简洁,赤胳膊裸大腿,沿着绿树成荫的大道小路,穿梭往来,或奔跑、或快步、或做操踢腿、或旋转跳舞。不时还有一两队自行车队,骑手们有力蹬踏,你争我抢,竞相超越,阳光下像一条条金蛇在狂舞。
莘迪看陶醉了。
“燕子,这是怎么了,上海人都不睡懒觉了?”
“这叫上海晨练,全民健身的一道靓丽风景,上海独有。上海除了不能动的人以外,差不多所有市民都参加晨练,这是上海人这几年追求的时尚。晚上早睡,减少夜生活,减少碳排放,早上早起,吸氧健身,绿色环保。”
“上海人真聪明,不,应该说真精明。”
“聪明又精明,这是上海人一贯的性格。”
“你喜欢这种性格吗?”
“我好像不太喜欢。聪明谁都喜欢,精明嘛,有点不太喜欢。”
“为什么?”
“说不出来。”
“你举个例子?”
“例子嘛,比如,当你第一次和男朋友喝咖啡,当然男朋友会埋单,但是他问侍者,有打折吗?这时候,他的精明你就不一定会欣赏。”
“小气鬼!”
“哈哈哈……还是我们福州人大气。”
“阿坤没有这个毛病吧。你喜欢阿坤那样平时少言寡语,说起来时又头头是道,记忆力过人的劲头吗?”
“不大喜欢。说实在的,我回国后至今还没碰到能使我怦然心动的男人。”
“怦然心动,那还不容易?”
“你碰到了?”
“碰到了。”
“谁?”
“你爸!”
“你这个女流氓……”
刘堂燕敲打着莘迪。莘迪朝“白鸽”跑去。她们戏谑的欢笑声,惊得树丛中的鸟儿扑棱棱呼啦啦飞起来。
“白鸽”上,阿青伸手向她们打招呼。
直升机舱门徐徐地开启。莘迪、刘堂燕奔跑着上飞机,待她们坐下后,“白鸽”就轰鸣起飞,像鸟儿一样在黄浦江上飞翔。
高楼鳞次栉比,河流纵横交错,车如流,人如蚁,绿树成荫,湖泊如镜。
“莘迪,你有十多年没来上海了,你觉得这十多年,上海变化最大的是什么?”
“从外表看,上海市区人少了,高架桥少了,河流多了,湖泊多了,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呵,真不简单,中文水平够高的。”
“那可不是,不是够高,而是精通。”
“你说的对,上海实施一城九镇,密集的人流往郊区散去了,形成了多核的格局。河流疏浚了,湖泊多了,上海要恢复过去河湖港汊遍布的水城。上海为了应对因世界气候变暖而造成的海平面上升的威胁,准备朝东方威尼斯方向发展。你看,延安东路,过去底下就是一条河,叫做洋泾浜河。自从英国人1846年第一次租了上海外滩这块地,这条河就开始被填埋,好多河湖港汊都被填埋了,好几代人都忘记了。现在,上海要恢复水城风貌,一个新的威尼斯将在世界东方出现,那会吸引多少人啊……”
“燕子,你好像就是设计师。”
“上海人人都是设计师,现在大家都在呵护着这个城市,就是为了它以后会成为世界的明珠,东方威尼斯……”
“真的太有想象力了,世界明珠,东方威尼斯……”
“不过,我们老家福州变化更大,它现在不但是沿河,滨江,而且是临海城市,不比上海差!”
“啊……”
“白鸽”欢唱着跃上蓝天。
莘迪、刘堂燕沉浸在遐想中。
“白鸽”盘旋了几圈,机头开始朝下。一片如茵的绿地,一条笔直的大道出现在眼前。白鸽开始下降,朝那条笔直的大道飞去。不一会儿,大道尽头出现了一座如火箭升空待发模样的白色的100多层高的大楼,那就是华梅大厦。大厦前的空地上,华梅脑研究院的员工在列队欢迎客人到来。
“白鸽”稳稳地停在空地上,舱门打开,莘迪和刘堂燕下飞机。
锣鼓喧天,彩旗飞舞,人们不停地齐声喊道:“欢迎、欢迎……欢迎、欢迎……”
梅金、刘般若率领着一大群科技人员向莘迪走来。
莘迪紧紧地和梅金握手,她像端详一个星外来客那样端详着这位她慕名已久的人物,而忘了和其他科技人员握手。
莘迪发现刘般若已站在她身后。她一转身热烈地和刘般若握手,那亲热劲,似乎要投入刘般若的怀抱。
梅金有点嫉妒地转开身。
舞狮队过来,狮子围着莘迪和刘般若起舞。莘迪从各种电影电视片中看过这种场面,她倒能轻松自如地应付。她抚摩着狮子、彩球,朝欢迎的人群招手,频频地飞吻表示谢意。她觉得她今天享受到贵宾待遇,激动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