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奇特的婚礼,由华梅集团主办,刘般若具体策划。婚礼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宗教仪式,一部分是世俗仪式,宗教仪式在上海最大的哥特式风格徐家汇天主教堂举行,世俗仪式在徐家汇西餐厅举行。
名气响亮的徐家汇大教堂,是来到上海不能错过的景点。因为,它的美丽让人心动。早在1851年,来自法国耶稣会的传教士,在徐光启家族生活的地方盖了一座小教堂,随着信徒的增加,1906年重新改建,成了今日我们所见的样貌。王家栋从小信天主教,他在上海上学时,每周日必到徐家汇大教堂望弥撒,这里是他的心灵家园。大教堂典雅又庄严,整座建筑由内而外,每个细节均经精雕细琢,因而享有“远东第一天主堂”的盛名。彩色玻璃的玫瑰花窗,石柱的精致雕像,教人看得沉醉;而双塔尖顶上的十字架指向苍穹,正中央的白色耶稣塑像张开双臂,则昭告着神爱世人的精神。年轻时的王家栋就遐想着牵着美丽的茉莉踏上那神圣殿堂的幸福。
在大教堂举行了简短的宗教仪式后,婚礼的世俗仪式就移到徐家汇西餐厅,这是远东第一西餐厅,金碧辉煌,炫如皇宫。世俗婚礼邀请的来宾也是上海所有婚礼从未有过的规格,除了华梅集团的元老、福州三坊七巷的贵裔、上海高校科技人员,还有相当部分是王家栋的学生或是听过王家栋报告、讲座的科技人员。上海市政府、福州市政府、浦东新区政府派代表参加外,还有各国驻上海领事馆的科技情报人员、外国驻沪机构人员、中外合资企业代表,其中包括浦东中美合资脑外科医院史密斯先生。
更奇特的是,婚宴还邀请了大教堂的神职人员和静安寺的住持和方丈,世界上两大宗教的人士在婚宴上相见握手,是世界奇观,足以表明,在21世纪20年代后世界开始和谐融合,说明和谐应是未来世界的主题。梅金说服了刘解脱出席做王家栋和茉莉的证婚人。当然,刘解脱的出场费是高昂无比的,王家栋和茉莉商量后,根据蝌蚪文“佛归佛世界”原意,决定把田黄冻石的“弥勒献瑞”赠送给上海静安寺作为镇寺之宝,对他们俩来说,弥勒是佛教圣像,佛归佛世界吧!王家栋和茉莉的决定惊动了上海的宗教界和收藏界。
婚礼的主持人是刘般若,这也是梅金确定的。因为这桩事的前前后后刘般若全过程参与,他对这桩事的了解最全面、最完整。他的主持的确技高一筹,势压群媒。他是那么从容不迫,不愠不火,那么风趣幽默,不庸不俗。莘迪从没见过这样优秀的节目主持人,连美国最佳的脱口秀节目主持人也只能望其项背。
莘迪陶醉了。
莘迪认为刘般若的才能不止是当一个教授,一个项目的主持人,一个系统工程的协调人,他可以当联合国秘书长。她十分满足地欣赏着刘般若主持的风采,她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拍掌、呐喊、欢笑,拿纸巾擦眼泪。
今晚,最幸福的人是那一对坐在轮椅上的新婚老爷爷和老奶奶,他们的笑容如幸福的花儿,他们的目光如碧波荡漾的湖水,他们的双手紧紧缠绕在一起,他们的双脚轻轻拍着节拍如在唱快乐的歌曲。
王家栋为自己的婚礼开出的中西合璧的菜单,雷倒了全上海餐饮界:樱桃山药泥、海椰花旗参炖乳鸽、清酒阿拉斯加五蟹腿汇黄油、黄咖喱太平洋真鳕鱼、火鸡白菜锅贴饺、菜盏猪肉松、荷叶榄角豆腐、阿拉斯加黄盖鲽鱼、浓香咖啡火鸡球、开心果紫薯酥杏仁、樱桃泡芙配新吉士橙汁、茉莉花旗参茶。
葛怀庆举着酒杯,走到梅金身旁。
“梅老板,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婚礼,你策划得太好了。”
“啊,我想还是刘教授主持得好。”
“他呀,他是整桩事最大的受益者。”
“这话怎么说?”
“你看,他取得神经代码,发明了记忆器,又利用田黄石,测试了中微子探测仪……”
“这是理所当然的。”
“理所当然之外,他又取得一个一般人都不知道的胜利。”
“什么胜利?”
“他俘获了一个美人的心。”
“何以见得?”
“你不知道?那一天晚上,他在莘迪的1515房间待了一整夜。”
“哪一天?”
“好像是你同意做试验的前一天。”
“啊——你有什么证据?”
“我那晚跟踪了他们一晚上,从他们在半岛酒店喝醉了酒,直到他们进房间,后来我又敲了他们的门,听见了那种声音……”
“你别说了!”梅金喝止,“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我在追求莘迪,我花了那么多心血,可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来,莘迪一门心思在他身上。”
“活该!”梅金站起来,愤然退出婚宴。
深夜,华梅大厦108层梅金办公室,灯光通明。梅金焦躁地来回踱步,惴惴不安。她不时拨打手机,呼叫刘般若,但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梅金依次拨打电话。
“丽芳,我是梅金,教授呢……没回,他没说上哪儿?我知道了……”
“堂燕,你爸呢?我有急事找他……什么,没跟你在一起……阿坤的事上面怎么说?”
“上面说,他窃取的是美国人自己的秘密,至于中微子探测仪他仅仅知道试验的地点,没有窃取到机密,不予追究刑事责任,现在正配合调查。”
“你呢?你怎么办?”
“我对他从来没动过心。不瞒你,我在美国时对杰瑞动过心,我的初次就是给了他,可是,天公就是不作美。”
“天公瞎了眼!”梅金勃然怒骂。
“老板,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正常!杰瑞和珍妮呢?”
“他们去平潭了。”
“真去了?探出什么?”
“估计杰瑞带着什么仪器。中微子探测仪太杰出了,太卓越了。”
“那记忆器呢?记忆器也很突出,只是,它的发明者怎么不地道?”
“你说的是我爸吗?”
“不是他是谁?太让我失望了。”
刘堂燕一时无语。
“堂燕,你是好同志……”梅金苦涩地说。
阿青走进办公室,梅金“啪”地关上手机。
“老板,刘教授爱去的几个地方我都找了,都不在。”
“我知道,我们现在找不到他。”
“也许还有一个地方能找到。”
“什么地方?”
“半岛,1515.”
“扯淡,不能干那种事!走,你开上‘麒麟’,载我在上海夜空飞几圈。”
“是!”
“麒麟”在上海夜空飞驶,夜上海宛若海市蜃楼,在闪烁飘移。
“阿青,你说人这情感怎么这样奇怪?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你不喜欢他,他喜欢你。”
“这是多巴胺分泌的原因。”
“怎么说?”
“我们爬虫类脑核有一部分不受理智控制。正是在这个区域里,ApEn细胞制造了大量的多巴胺——一种天然的兴奋剂,并将它传输到大脑的各个区域。这就是爱情的源头,作为奖赏分配的一部分,正是它给人强烈的动机和渴望,给人旺盛的能量,也给人特殊的专注力,让人去追逐爱情。”
“那是不是有的人对有的人就不分泌多巴胺呢?”
“爱情系统除了多巴胺外,还包括去甲肾上腺素和血清素。”
“你是听谁说的?”
“我是听刘教授说的。”
“他拿我的钱去研究他的爱。”
“不是的,刘教授说是美国人类学教授海伦·费雪研究的,资料引自《三联生活周刊》2011年第7期陈赛《匹配》一文。他也是道听途说的……”
“去、去、去,道听途说,他分明用在自己身上。”
“老板,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我有办法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