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丛翠竹出墙来,她们潇潇洒洒轻轻盈盈;她们坦荡无畏,占据了墙外河道的半边领空。竹枝竹叶交相覆盖,形成一串串长长的竹扫,轻拂河面,犹如松鼠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轻吻河面。
微风过处,竹丛轻轻摇曳,还不时地“起舞弄清影”,喜形于色地跳起水上芭蕾,绰约的风姿让人赏心悦目。
这一丛生机勃勃的翠竹,与河道结缘,亲亲热热;这一丛不断扩展的绿色,竟获取河道的制空权。显得如此抢眼如此霸道!她有时甚至敢潜入水域,不怕水淹水泡,依然摇头摆脑;她长年累月狂生猛长,让竹丛中每根出墙的竹子都弯曲成弓,密密的竹叶像一串串绿色的彩练系在弓上,致使一把把“弓”变得更为沉重更为虔诚,哪怕是一丝风儿掠过水面,也少不了她们向河道点头哈腰一阵。她们面朝水面,倾情河道,简直忘了自己是来自园中的一员。
这一丛投奔河道上空的翠竹,拦截了充足的阳光空气、行云雾岚,壮大了自己的家族。竹丛庞然的身躯伸展出无数只的手臂,像一把把充满生命力的船桨,在河面上轻轻划动;又像一杆杆系满绿色诱惑的渔竿在招引着鱼儿上钩;而在空中由万千竹子围拢而成的绿色天地简直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鸟岛”,让倦飞的鸟儿找到栖身之所。有时白鹭也在鸟岛上软着陆,扑闪着它洁白的双翼,放下那长长的细腿,缓缓地停落在动感十足的翠竹丛中,成就了人间道道美景。
一旦洪水来袭,青青翠竹并不惊恐,郁郁鸟岛也未曾失色。洪水卷走了河道中的石头,更甭提那些势单力薄的花草树木了。来势汹汹的洪水似乎要把竹丛碎尸万段抛向云天……这一丛翠竹,正面临着一场生死攸关的考验。柔软的枝条在水中不停挥动,看不出她们有丝毫痛苦的表情,仿佛是她们在使用手语从容指引着洪水撤退。
大水过后,一枝枝溺水的竹枝重新昂起头来,她们并未撤退回园,而是重起梳妆打扮,洗净污秽,依然舒展着绿色的旗袍,摇摇晃晃地在河面上招摇,如梦如幻。她们在为自己成功地抒写了一曲“以柔克刚”之歌而春风得意!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而能做到“机敏如斯竹”者,其生存空间无疑是宽广有余的!
再度回望那一丛郁郁葱葱的翠竹,不得不佩服她们拥有游刃有余的本事和绰绰有余的智慧……
2010年6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