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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找不回的疾步如飞

今年我最后一次疾步如飞当推是穿行在上海世博园中了。三天参观43个国家馆和23个省市馆,在世博园中来去匆匆疾步如飞,等闲识得春风面。真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感。

然而,五月“疾步如飞”的潇洒却在今年七月里的一天戛然而止了。腰椎间盘突出让我左腿行动不便。刚为61岁还能马不停蹄穿梭上海世博园而自豪时,又陷入无可奈何告别疾步如飞的时刻而尴尬自卑。岁月不饶人啊!

少年时疾步登上家乡最高峰“人山”易如反掌;少年时爬山涉水上树翻墙如履平地;少年时百米赛跑遥遥领先不足为奇。青年时肩挑重担翻山越岭不言苦不喊累,坚实的脚印打在劳动的征程中。中年时期走上讲坛精神抖擞步履轻松,宛同驾轻车而就熟路,总认为拥有透支不完的脚力。是财富时也不当其为财富,总觉得这是上帝应该赐予我们每个人的最起码的能力。

疾步如飞不单展现在劳动工作中,更体现在各个年龄段的走南闯北中。

20岁时,我徒步去“串联”:出福建,经浙江,到江苏。我结识了闽北粗犷的大山和险峻的山岭;我走进现代文豪鲁迅先生的故居,谛听百草园中蟋蟀的虫鸣声和三味书屋里飘出的平平仄仄的韵律声。我久久驻足钱塘江大桥边,观赏了来势汹汹的大潮的威猛与壮观。我流连在西子湖畔,迎来苏堤皑皑的白雪和婆娑的杨柳。我跻身在万头攒动的大上海,带走了外滩的灯光和浦江的汽笛……

人间的美景在我疾步如飞的脚下铺展开来,青春的笑靥装扮过祖国的山山水水,也擦亮了我爱的火花:不远千里上岚岛,海浪频频问我好。岛上海风牵我衣,一路拥我入渔村……

30岁时,疾步如飞走向考场,又疾步如飞地乘上高考“末班车”驶向高校。40岁时,为“更上一层楼”,我又疾步如飞地怀揣录取通知书上高校深造。

50岁时,应邀晋京开会。在参观八达岭长城时,我谢绝缆车邀请,选择徒步上长城。我放开脚步,松爽上山,令同伴气喘吁吁。我还游览了故宫、天坛、颐和园、圆明园、八大处、中央电视塔、天安门城楼……那时那刻,历史与现实在我匆匆的脚步声中交相闪亮登场,让我感慨不已!

60岁时,我前往山东,好客的学生领我到蒲松龄、孔夫子的老家去作客,还陪我上泰山漫步天街,观摩崖题刻,看日出东方……

60岁的我还疾步如飞游览了青岛崂山,听山泉欢唱;我还如愿以偿地随同千军万马走过青岛海滨栈桥,收获了好运;我还深入到青岛海底世界,观赏美人鱼在水中的精彩表演,并同万千鱼儿亲密对话;我还驱车登厦门狐尾山,悠然品茶鸟瞰市景;我还抵达广州白云山天然氧吧,放松身心;我还登临武汉黄鹤楼,放飞思想……

在岁月的长廊中,我留下了一串串疾步如飞的脚印。但随着身体的每况愈下,再也找不回疾步如飞的分分秒秒了。

有感于同窗好友遥望我步履失常,举步迟缓,竟不敢上前相认一事。余故为斯文,感叹我无法寻回的“疾步如飞”也!

2010年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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