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擦”
战士们早已憋了一肚子气。前门打虎,后门还要拒狼。在前面要和小日本周旋,背后还要防着国军的黑枪。
现在八路军已经有权力发火了。挺进敌后的初期,八路军只有3万多人,别说日本人不把八路放在眼里,国军也不把八路当回事。“西安事变”中蒋介石所以敢点头同意与共产党联合,也并没有把共产党放在平起平坐的地位上,大概充其量是让共产党多“苟延残喘”几天。但蒋介石决没有料到,把共产党放入敌后,让他们混入老百姓中间,恰如放虎归山,送龙入海。八路军在敌后发动群众,抗击日军,到了1939年,不知不觉中已经发展到了30万人,给国军点颜色看看,已不是难事。
八路军之所以憋着火,是为了顾全抗日大局,以民族利益为重,首先搁置国共之争,共同完成抗日的大业。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和今天邓小平同志提出的国与国之间、地区与地区的关系上要搁置争议,共同发展的思想异曲同工。但蒋介石不想再搁置了。八路军的力量已经使他寝食难安,再搁置下去,恐怕就养虎为患了。他已经沉不住气了,他要寻找合适的机会向共产党下手。
在这种背景下,出现了一种不仔细琢磨还难以理解的新的斗争——“磨擦”与反“磨擦”,所谓“磨擦”顾名思义就是没有全力以赴地去打,但又充满了敌意,既包含着挑衅,又有试探对方的意图。总之,它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
它的复杂表现在一方与另一方对峙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国共“磨擦”时,日本鬼子正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稍有不慎,日本鬼子就会扑上来,大打出手。这种情况在双方身上都发生过。国共在石家庄以西娘子关发生“磨擦”时,日军从石家庄出发,从背后打了国民党一下子;当八路军准备打国民党“磨擦”急先锋石友三时,日军又从八路军背后袭来,使石友三溜掉了。每次出现这种情况,被打的一方都要指责对方勾结日本人。这种情况确实有,但绝不是八路军,而是国民党军。这只是其一。它的复杂还表现在国民党内部矛盾重重,派系林立,如何利用矛盾,打一个,挟一个,看一个,则是最体现斗争技巧的,要做到毛泽东所说的“有理、有利、有节”是不容易的。八路军却干得很出色。
华北地区的国民党地方军、中央军打日本虽本事不大,但对搞“磨擦”却个个在行。在打退了河北省政府主席鹿钟麟和山西军阀阎锡山的“磨擦”之后,国民党中央军庞炳勋、朱怀冰、石友三等部自南而北,与日军自北而南的“扫荡”相配合,又要和八路军发生新的“磨擦”。
“磨擦”是来自“友军”的“动作”,“扫荡”是来自敌人的威胁,在关系到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在八路军正成为敌后抗战的中流砥柱时,准又能说来自“友军”的“磨擦”不是另一种“扫荡”?
第一次较量
华北的正面作战结束后,留下了很多“真空”地带。八路军按照既定的发展敌后游击战的方针,开始“向真空地带进军”。这一本是体现中共及其所领导的八路军抗战之志的计划,却触到了蒋介石的痛处。蒋介石明白,这样发展的结果,只能对共产党有利,他不管共产党,日本人管不了共产党,长此以往,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就会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完全失去控制。
他要从八路军的手中“收复”丧失于日军的失地。
由此,“磨擦”就从国民党委派的第一任河北省政府主席的到来开始了。
由国民党委派的这位河北省政府主席,名叫鹿钟麟。
鹿钟麟一到河北,就成了晋冀豫地区国民党顽固派的一个首脑人物,此人原是西北军的一名失意军阀。1938年5月,蒋介石为了跟共产党、八路军争夺河北,将鹿钟麟推到了前台,鹿钟麟虽然以河北省政府主席的身份兼任冀察战区总司令和河北保安司令,但他手中并没有多少实力。所以,为了在河北和察哈尔两省立足,只能凭着他的老资格,纠集原西北军的人马,组成一股与共产党、八路军相对抗的势力。虽然蒋介石陆续将石友三、孙殿英、朱怀冰调到河北,但各派力量各自心怀鬼胎,各有打算。但他们间有一点是共同的,即积极反共、扩大地盘。
对于蒋介石派来的这位大员及其所作所为,中共采取了克制、忍让、争取的政策。
鹿钟麟来到冀南之初,中共中央即对冀南的徐向前作了如下的指示:与鹿谈判原则为要求鹿对一切维持现状,承认既成事实,不妨害华北抗战,军事行政照既定方针进展。谈判时我们的要求不妨稍高,如须让步时,待鹿提出方案后再说。
虽然中共在指示中像任何谈判桌前的一方一样“斤斤计较”,但中共希望合作的愿望是绝对真诚的,可是鹿钟麟的合作愿望却表现得不那么真诚。
八路军原想与鹿钟麟合作发展河北抗战力量,但鹿钟麟一到冀南即行反共,致使合作发生问题。但八路军仍未放弃对鹿钟麟的争取。10月27日,毛泽东等人又在给徐向前等人的电报中说:“应坚持行政主任公署,……向鹿极力解释目前形势之严重。在广州失守,武汉不保,敌人已开始其肃清华北计划的状况下,各方只有依靠已得成绩,加紧工作,才能支持难局,否则只有失败。”电报中还指出:“主任公署及军区均应与鹿建立密切关系,请其指示方针”。并估计“武汉失守,局势变化,我有更大可能促鹿觉悟,求得亲密合作。届时当可对鹿作某种让步”。
文中所提“主任公署”,是指冀南行政公署,是领导冀南抗日斗争的一个重要机构。鹿钟麟到冀南后,国共双方“磨擦”与反“磨擦”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行政公署能否继续存在的问题。对此,中共中央和八路军总部的态度非常坚决:行政公署“不能以任何交换条件取消”。
鹿钟麟自恃是蒋介石正式委任的行政长官,在冀南大肆活动,排斥中共领导的抗日力量,妄想取而代之。1938年9月,鹿钟麟一到冀南,就要撤销冀南行政公署,并要将八路军开辟的冀南20余县作为河北省府属地,由国民党和共产党各辖一半。鹿钟麟的这一要求当然遭到冀南行政公署的坚决反对,但为了团结抗日,八路军总部同意划出3个区作为鹿钟麟的行政机关驻地。
但鹿钟麟并未就此满足,11月,鹿钟麟突然发布公告,撤去冀南行政公署主任杨秀峰的职务,并且另行向各县委派县长,以致使冀南的很多县出现了一县一个、二个、三个甚至四个县长的怪异现象。每一个县太爷都利用权利要粮抽丁,一时使冀南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随后,鹿钟麟又将冀鲁两省的国民党力量都网罗到身边,时间不长,竟然纠合到六七万人之多。他们到处袭击八路军驻地,使河北刚刚出现的抗日局面,险些毁于一旦。
更有甚者,1938年11月初冀南反“扫荡”时,鹿钟麟竟趁冀南行政公署随部队转移之际,宣布八路军冀南行政公署“不知去向”,以此为名,取消了冀南行政公署的存在,并且诬陷“八路军未放一枪放弃南宫”。没过多久,冀南行政公署又回到南宫,使鹿钟麟的谎言不攻自破。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八路军总部仍然指示129师在处理这些问题时“硬不破裂统一战线,软不伤政治立场原则”,“避免与鹿武力冲突”。为此,1938年12月彭德怀到西安参加蒋介石召开的西北和华北将领会议时,还准备将河北问题跟蒋介石面谈一次。但蒋介石没给彭德怀机会。
在这个时期,国民党内是有左、中、右之分的。通常将积极反共的国民党分子称作顽固派,对其作战,也称为反“顽”作战。国民党内也存在着一些主张国共团结、共同抗日的进步人士。在彭德怀赴河北与鹿钟麟举行第二次会谈之际,鹿钟麟的老上司、主张国共团结抗日的冯玉祥从重庆给他发来一封长电,责备他:“不尚容人用人,过去方法已不适宜”,要其“诚恳、合作、坦白,以坚持河北抗战”。当时任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的程潜也从天水行营给鹿钟麟发来长电,要求其:“本民族利益第一、抗战团结第一之旨,忍耐精神,无偏无党。……民军到处索粮索款,亦有割据嫌疑,党政人员的偏袒,亦造成冲突主调。……以武力限制共产党发展为不可能,亦不必要……”就在鹿钟麟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时,他又接连收到了蒋介石的四道密电,要他坚决撤销冀中、冀南两行政公署,终于使这次彭鹿会谈毫无结果。
会谈最后,鹿感于彭的诚意,也对彭说了句真心话:上有蒋介石,下有张荫梧,他鹿钟麟夹在其中也不好受。
如果说手中没有实力的鹿钟麟进行的是政治“磨擦”,那么河北民军总指挥张[荫梧进行的就是军事“磨擦”了。
当时,张荫梧是河北反共势力中最积极的一个。1939年8月,张荫梧率领3000余人在赞皇中马峪进攻129师所属独立支队一部,捕杀八路军工作人员数十名。第二天,刘伯承在一个报告中已为日后的反“顽”斗争定下了基调。他说:“统一战线是阶级的联合,既要团结,又要斗争。我们的干部要学会对付磨擦,叫作‘硬不破裂统一战线,软不失去政治立场’。对张荫梧之流疯狂反共的顽固派,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会得寸进尺。……目前,我们要孤立、打击的是张荫梧这位专搞磨擦的‘英雄’,为我们被杀害的阶级兄弟报仇!”邓小平也愤慨地说:“这些磨擦专家们欺人太甚了,应该教训教训他们。
没有斗争,抗日统一战线就巩固不了,如果我们的部队都叫人家搞垮了,哪里还有什么统一战线可言,就只剩他国民党一家独裁了。我们还是政治的、军事的双管齐下。对这几个人,也要区别对待,……对搞我们最积极的张荫梧,还有王子耀,这次要毫不客气地打击一下。”张荫梧不仅军事上积极搞磨擦,而且还制造了一套自欺欺人的汉奸理论。张荫梧在给蒋介石的电报中竟说:“日军扫荡八路,在他人以为大难,在我以为军政开展之机会。”在另一封被八路军截获了的张荫梧致国民党当局的电报中又说:“柴恩波在文安、新镇与八路军不两立,同时又被倭寇重兵压迫,势甚孤单,……现该部为保存实力及施行曲线救国计,已与日寇接洽,被委为冀中剿匪总司令,名虽投日,实际仍为本党作抗战工作,俟时机成熟,定率队反正,予日寇以重大打击。”按照张荫梧的“曲线救国”理论,投降日寇是因为“势甚孤单”。但如果积极抗日的八路军都被消灭了,在国民党军更加“孤单”的时候,是否张荫梧之流就能够抖擞起精神积极抗日了呢?恐怕对此不应太乐观。
打击磨擦急先锋张荫梧的任务,交给了独立1团、青年纵队3团和冀南游击支队,由刘志坚、汪乃贵指挥,陈锡联、谢富治率领772团、769团配合。这次作战的特点是主力当配角,而让非主力部队到前台去锻炼。
战斗从8月16日开始。经过激烈的战斗,到24日,张荫梧部终于招架不住,率领残部落荒而逃。在赵县东北的唐家寨他们又被八路军包围,其大部被歼,只可惜张荫梧只身逃走。
至此,在河北第一回合的政治军事磨擦中,八路军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以及在朱德、彭德怀的强烈要求下,蒋介石不得不于9月19日撤了张荫梧的职。河北省政府主席鹿钟麟也因政治上、军事上的失败,向蒋介石提出了辞呈。
但斗争并未到此结束。
这个‘磨擦’专家。”
按下葫芦浮起瓢
1939年11月,国民党在五届六中全会上进一步确定以军事反共为主、政治反共为辅的方针,并发出进攻八路军、新四军的密令。12月,以阎锡山进攻晋西地区的山西新军和八路军为标志,国民党掀起了第一次反共高潮。
阎锡山之所以敢于肆无忌惮地对晋西北根据地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是因为他已和日军偷偷地作了朋友,1939年11月,阎锡山密令旧军第13集团军总司令王靖国、第6集团军总司令陈长捷各派代表1人,在临汾后村同日军进行谈判。日本人为了要阎锡山反共,答应归还阎锡山在山西的工矿企业的49%,全部归还阎锡山各将领的住宅。同时日军还答应给晋绥军提供军械弹药,帮助阎锡山剿共。
国之将亡,何以家存。阎锡山是不懂这个道理的。
在阎锡山眼里,国是蒋介石的,只有山西这个家才是他的。为了家他可以和日本人谈判,可以把枪口转向刚刚帮助他守卫过家的八路军。
1939年12月,已从日本人手中得到家产的阎锡山,下达了要决死第2纵队破击同蒲路霍县至灵石段的命令。这是阎锡山送给日本人的一个礼物,因为日军已经集结了数千人在韩信岭地带,正在等着决死第2纵队钻进口袋。
阎锡山这个命令中的潜台词,实际上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决死第2纵队当然不能执行这个命令。
于是,阎锡山终于找到了借口。
紧接着,阎锡山通电全国,宣称决死第2纵队“叛国”。
之后,阎锡山对决死第2纵队、抗日政府、牺盟会干部、八路军后方工作人员大开杀戒。
在阎锡山制造的“十二月事变”硝烟未散之时,国民党中央军又在太北和冀南
发起了对共产党及其所领导的抗日力量的大肆进攻。
蒋介石对河北是志在必得。国民党《异党政治设施概况》中称:“河北土肥人众,非陕北地广人稀。”“中央对共应采取之政策,令无条件交出政权。”蒋介石将张荫梧撤职查办后,又任命国民党中央军第97军军长朱怀冰兼任冀察战区政治部主任及河北省民政厅厅长。
朱怀冰的第97军是蒋介石借鹿钟麟聚集原西北军的部队时,乘机调进河北的。朱怀冰自恃与蒋介石同属保定系出身,又握有装备精良的1个军,企图通过磨擦扩展地盘,自成局面。当上河北省民政厅厅长后,有了抢占河北省地盘的合法名义,朱怀冰更是忘乎所以,冀西和大行山北部还没有国民党的正规军队,这正是他扩张的大好机会。
11月下旬,朱怀冰欣然接受了躲避在冀西的鹿钟麟的要求,率兵北上。
12月初,他率部进入冀西赞皇地区,到处抢占八路军的要点,包围青年抗日纵队、冀西游击队等部,破坏抗日政权、抢粮夺物,气焰十分嚣张。
冀西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是联结太行山、冀南平原和晋察冀的中间地带,如果这一地区被朱怀冰占领,则根据地东西两边将被隔绝。
为了迫使朱怀冰撤出冀西地区,刘伯承等129师领导进行了艰苦的努力:集中力量打掉了朱怀冰的爪牙——河北别动第4纵队和河北民军乔明礼部,争取鹿钟麟中立,劝说原东北军的部队停止磨擦等等。最后,刘伯承还亲自和朱怀冰进行了会面。在刘伯承义正辞严的警告下,朱怀冰未敢轻举妄动,于1940年2月初退到了武涉公路以南、漳河以北地区。
将朱怀冰逐出大行、冀南根据地的腹心地区,有力地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反共阴谋,同时也使蒋介石恼羞成怒。
蒋介石于2月初命令朱怀冰、鹿钟麟、孙殿英、石友三与国民党山东省主席沈鸿烈及丁树本等联成一片,再次向太行、冀南大举进攻。同时增调第41、71军由黄河以南向太南开进,作为朱怀冰、石友三等的后援。
顽军来势汹汹,并与日军自北而南的“扫荡”形成了对抗日根据地南北夹击的局面。前有虎,后有狼,根据地形势危急。
为了打破国民党军对太行、冀南的进攻,八路军总部命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带领两个团、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率领冀中军区的一个旅迅速南下,加强大行、冀南区的反顽力量。
“擒贼先擒王”、“打蛇要打在七寸处”,这些古老的谚语早已深深印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朱德、彭德怀及其他军区领导人一起研究了国民党军这次行动的“王”和“七寸”。他们认为,打垮“磨擦”专家朱怀冰,就是擒住了“王”、打在了“七寸”上。这是八路军敌后抗战以来,第一次和武器精良的中央军交锋。
一向果断、坚决的彭德怀说:“就收拾!”
“由小平同志来干,到时候好说话”
在决定了首先打击朱怀冰后,朱德又补充了一个意见,“由小平同志来干,到时候好说话。”“由小平同志来干”这是策略和艺术的体现。国民党的“磨擦”战是只打不说,只见前台人物不见幕后指挥。八路军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朱怀冰自从撤到武涉公路南边以后,并没有停止活动,而是到处构筑工事,占领高地,修建碉堡。他这些动作,并不是针对日本人采取的防御措施,而是针对八路军的敌视动作。
选择朱怀冰来打,条件具备,时机也具备。当时在这一带活动的国民党孙殿英部为了保存和发展实力,采取了谁也不得罪的态度。八路军打击朱怀冰的战役发起后,追歼朱怀冰的部队曾在途中遇到孙殿英部的阻拦,386旅参谋长周希汉上前说明八路军专打朱怀冰部后,孙部军官立即命令让开了道路。另一支国民党的部队庞炳勋部位于长治以南的荫城、西火地区,当时正与八路军344旅、385旅对峙,暂时还不敢北进。国民党三支主要力量中这两支比较收敛,只有朱怀冰自恃是国民党中央军的主力而常常蠢蠢欲动。
研究作战计划时,邓小平指示道:“朱怀冰是进攻我们的急先锋,根据目前顽军的态势,我们的作战意图应该是:集中主力歼灭朱怀冰部,监视鹿钟麟部和孙殿英部,尽可能争取他们中立。”由于作战地区涉及磁县、武安、涉县、林县,所以这次战役又叫磁武涉林战役。
以129师为主的作战部队共有13个团,是朱怀冰部兵力的三倍左右。作战部署是,13个团分为左、中、右三个纵队,分三路进攻,采取包围穿插战术,插入朱怀冰部的纵深,直捣朱部防御纵深。
作战计划形成后,刘伯承又指示说:“这次作战关键是在于迅速,叫朱怀冰来不及跑掉,其他顽军也来不及救援。这次作战的成败,关系整个华北的抗战局面。因此,各部队都要加强政治动员,讲清这次作战的重大意义,要不怕疲劳,不顾一切地坚决消灭他们!”在这里刘伯承极有顶见性地提出了“要不怕疲劳”的口号。因为他深知,要想打痛、打垮朱怀冰部,必是一场不轻松的艰苦战斗。
事实也确实如此。
整个作战由邓小平亲自指挥。3月5日2时,邓小平一声令下,磁涉武林战役开始了。
战役发起后,中央纵队在朱部两个师的结合部实施向心突击。结合部处防御薄弱,在八路军猛烈的炮火下,朱部守军纷纷逃窜。当晚八路军中央纵队就穿插到前牧牛他,攻占了沿途的全部碉堡,迫使顽军主力退至岭底、两岔口花园地区。同时,右翼纵队顺利通过孙殿英的防御区域,迅速前插至南王庄、齐家岭,关住了顽军突围的大门。
6日晨,中央纵队和左纵队从南北两面向顽军发起了攻击。在八路军三路大军的围攻下,朱怀冰部抵挡下住,扔下辎重,渡漳河,向林县方向溃逃。
一直坚持在第一线的邓小平迅速下令追击。
这确实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从3月5日2时开始打到6日上午,已经一天多没有合眼的战士又开始向林县方向追击。追击到下午,追击部队的速度明显减慢。
在后方的刘伯承迅速拍发了一封电报鼓励部队:“现在双方都很疲劳,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获得胜利!”129师参谋长李达立即把刘伯承的电报传达给追击部队,立时,追击行列中发出阵阵呼声:“响应刘师长号召,坚决消灭朱怀冰!”经过两日激战,歼灭朱怀冰部及杂牌军达1万余人,朱怀冰带领2000余人逃入修武县境内。朱怀冰部94师参谋长、鹿钟麟部参谋长等多名军官被俘。
磁武涉林战役后不久,国民党第1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出面要求八路军停止追击。八路军以抗日大局为重,同意了卫立煌的要求。
打垮朱怀冰,击退了国民党第一次反共高潮,极大地改善了华北抗战的局面。对此,八路军总部没有声张。朱德说:“他们不作声,我们也不作声。
他们打了败仗不作声,我们胜利了,何必那样来宣传呢!”在胜利面前保持这样的“平常心”是一种策略,是一种高超的斗争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