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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小胡子被送到了乡人民医院。尽管穿着防护服,但有些地方还是被蜇透了,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蜂刺。他全身肿胀,高烧不止。“甜啊……好甜……”昏迷中,他含混不清地发着梦呓,肿得老厚的嘴唇向外翻着,艰难地张开又合拢,仿佛在品着什么甜甜的滋味。医生不住地摇头叹息,这种严重的蜂毒过敏症大概还是第一次碰到。夜里,一辆救护车把小胡子接到城里去了。

有人传说,那个小胡子不是个正派人,下乡时就偷鸡摸狗拔蒜苗,没结一个好茧;现在放着铁饭碗不捧,专搞歪门邪道,投机倒把。这次田家峪真是叫他坑苦了!庄稼人忠厚为本万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破祖上风水,发不义之财,哪有不遭报应之理!这教训,实在再深刻没有了!

田家峪的人像做了一场大梦,许多人摸着被蜇的肿块,说不出什么滋味。白天,人们不敢在蜂洞下经过,一个“蜂”字,足以让人胆战心惊几天。村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更是一天到晚躲在家里喝闷酒,唉声叹气,他们鬼迷心窍,引狼入室,愧对乡亲父老。唉!田家峪说什么也不能再折腾了!

年底,村里一决算,人均收入105元,比去年净增百分之六。田家峪仍然在前进,形势大好。要不是城里那该死的小胡子干扰,要不是耽误了工夫,涣散了人心,怎么着也还会强些。人们愤愤地议论。

斗转星移,冬去春来。人们渐渐把这件事淡忘了。半半山仍然巍巍屹立。田家峪仍然人丁兴旺。蜂洞的传说仍然优美动听。每天,蜜蜂仍然从蜂洞里飞出飞进,十分繁忙。倔老汉老忠爷每天仍从半半山崖下扫回一荆筐死蜂。

只有村长,傍晚或黄昏,不时地到半半山崖下转悠。有时,他定定地盯着蜂洞,一盯一个时辰;有时眺望出山的小路,一望就是半天。

人老了,就是有些古怪,这当然不足为奇。

自投罗网

十字路口向南拐,走大约50米,右手有个深蓝色的不算很起眼的铁门;按两下大门左上方一个不使劲看就看不见的门铃,门就会悄然两开。当然,门铃只能按两次,而且要一长一短,否则就是徒劳。这是经名人点拨,多次实践才找到的规律。要知道公安局长的家可不是平民百姓的杂院。能进局长的家,在那宽大的客厅里猩红色的真皮沙发上一坐,这本身就是一种待遇,能享有这种待遇的人不多,他每一次来,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次他破了血本,带来了四只甲鱼,这可是滋补上品,是今儿早市甲鱼摊上最大最肥价格也是最高的一份,用了近五百元呢。但比起自己要办的事来,送这么个礼怎么掂量也不算太重。

“救救俺们吧,求求您了!”那女人面黄肌瘦,可怜巴巴,弱小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却做出了一般人做不出来的事。两年前,年轻力壮的丈夫突然中风不语半身不遂,住了一年的医院,不见好转,而昂贵的医疗费使她卖掉了圈里的猪,栏里的羊,窝里的鸡。她咬咬牙,又依次卖掉了地里的庄稼,院子里的树,甚至栖身的房子,毅然把不成年的孩子送到娘家,用板车拉着丈夫,开始了漫长的艰苦卓绝的求医路程。命运并没有可怜这位不幸的女人,所有的大医院在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给予她的只是爱莫能助的遗憾。

“张大师,救救俺一家吧,俺给您跪下了!”瘦女人双膝跪地,簌簌发抖,不到30岁的少妇的脸上记载着超过年龄一倍的岁月的沧桑。

我是凡夫俗子,哪能受如此大礼?我连忙扶起她,帮她把病人抱到病床上,进行了例行检查,并翻阅了病人的各大医院的诊疗单。果然,病人患了严重的脑血栓病,导致半身瘫痪,病人的小腿已开始萎缩,所有的治疗都是一般性的保守疗法,换句话说,现代医学对此还无能为力。

看着这个行程万里饱经风霜衣衫褴褛的女人,我深深叹了口气。

门无声地打开了,他随着小保姆,熟悉地穿过花团锦簇的院子,直奔宽敞的客厅。

他这种直接到客厅的待遇是最近才得到的。半年前,他第一次进门,被小保姆领进了厨房。厨房很宽敞,是个套间,里面那间富丽堂皇。可旋转的玻璃圆桌外围,是一圈精致的沙发式座椅,桌子中间是一瓶插花——说不上是假花还是鲜花;外间是全套银光闪烁的不锈钢餐具,且排列有序,但不知道是煤气灶还是微波炉。他拎着三十斤小米团团转,不知该不该放在大理石地板上。

胖胖的局长夫人一脸的鄙夷,居高临下地倚在套间的门栏上,悠悠地嗑着瓜子,准确无误地将瓜子吐在1米外的垃圾筒里,可见其功夫老道。

“什么事啊?”胖女人懒懒地问。

“是,是这样……”他有点不适应这种单刀直入似的提问,有些语无伦次,“想办个……办个户口,落在公安局,不,落在派出所……”

“是想叫我家老颜帮着落个户啊!怎么不到局里找他办?”

“局里……对,到局里……”他紧张得汗都流下来了,手里居然还拎着个口袋。小保姆看着他那窘态,抿嘴一笑,接了过来,总算解了围。

“是什么呀!”局长夫人漫不经心。

“小米。真正的家乡小米,给颜局长尝个鲜。”他嗫嚅着,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说:“我听说颜局长和我是老乡呢。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胖女人凑到口袋前,抓起一把小米摊开在掌上。小米如珠似玉,颗粒饱满,有一股香味扑鼻。

“多少钱一斤?”胖女人拍拍手,斜了他一眼。

刚刚松弛一点的心弦忽地又扯紧了。多少钱一斤?这是什么意思?噢!对了,人家局长清正廉明,怎么好收礼呢?这样送礼岂不是给人出难题吗?依稀听说,有个送礼的,买了一台进口彩电,价值三千元,但以一千二百元的价格卖给了领导,领导彩电看上了,那送礼的事也办成了。送礼收礼的都没负担,皆大欢喜。

可这不是彩电,是不值钱的小米,市场上一元钱一斤,满打满算一口袋不值三十元。礼是太轻了,他有些汗颜,白送吧,人家不一定收,收钱吧,又太有点“那个”了。

“两毛一斤。”他小心地说。

“这么贵?”胖女人眉毛一挑,一惊一咋地说,“上次他们送来,每斤一角五我都没要!拿走拿走!”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是天下第一号傻瓜。

“真的,我不骗你,我哪会什么气功治病?别听他们瞎传。”我急忙解释着解释过一万次的话题。

瘦女人定定地研究他的脸,准确地说是观察他的表情,两只眼睁得很大,里面失望希望乃至绝望悲哀正在打架,两颗硕大的泪珠悄无声息地滚了下来,砸得水泥地板砰然有声。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包,打开,是保存完好的本市的一张报纸,大标题赫然醒目:气功师身手不凡,一盲女重见光明。

不错,正是这张令人坐立不安的报纸。我来这儿开按摩诊所已有二年了。我自小习武,学了点家传的气功,对跌打损伤抽筋断骨等一般性的外伤治疗有一定作用。这篇文章写得倒是真有其事。病人是个未婚女性,脑神经不畅导致假性失明,她的男朋友陪她看遍了本市大医院的眼科,均未恢复其功能。于是,抱着有病乱求医的心情来我这儿一试。我仔细检查过以后,认定她是由于心情烦躁引起短暂性失明。这种突发性的神经系统的毛病也容易好转。我想病人首先应放松一下疲惫不堪的神经,就使用了“暗示疗法”。

“你这病没大事儿,很快就会好的。”我轻描淡写地说。

“真的?”她叫了起来,倒很坦率,“我不相信。”

不信?这是最大的心理障碍。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我说:

“真的。不管你信不信,保你半月就好。”

没想到她男朋友勃然大怒,上来一把就揪住了我前襟,喘着粗气,脖子涨得通红,大叫道:

“一派胡言!你这样的江湖骗子我见得多了!多少大医院都看过了,都不管用,你小小的诊所竟敢大言不惭,太可恶了!”

我掰开他的手,压住火气,冷冷地回敬道:“那你还前来到这儿看病?我又没请你!”

小伙子一愣,乱了方寸,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用双手使劲地搓着脸。说实话,小伙子被未婚妻的病折腾怕了,近乎于绝望,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一脸的惶然,喃喃地说:

“对不起大夫,我他妈的又发神经了!请原谅。”忽地,又像捞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您刚才说什么?半个月就能治好病?”

我点点头。

“半个月治不好呢?”他又逼问我。

“砸我的摊子!”我一时英雄气盛,夸下了海口。这当然也是话赶到这儿了。

“这是你说的!”小伙子一字一顿地说:“您用什么法儿治?”

“针灸,按摩,还有气功。”

“气功,您会气功?”

“会一点儿,祖传的。”我已没有退路了,当务之急是让这小伙子信。他信,病人才能信。病人松弛了神经,才有治疗的基础。

“要多少钱?”小伙子又提出了新问题。

我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

“五块钱?”小伙子眨眨眼。

我脑子里开始了高速运转,要多少钱合适?我马上联想起某工厂出售减肥霜的故事:一开始,每瓶减肥霜售价三元,无人问津。导致企业亏损,厂长引咎辞职。新厂长上任,什么工作都没做,只是把积压的产品换了包装,每瓶售价四十元,消费者趋之若鹜,产品脱销,一举扭转了亏损局面,利税可观。猛听这是天方夜谭,细想也有道理。这是利用消费者购物心理:贵的才是好的。如今我也被逼上梁山了,急中生智,借这法儿一试,苍天保佑。

我仍然晃着五个指头。

“五十元?”小伙子眼睛放出了亮光。

我笑了,不无讥讽地说:

“五十元?你一边玩儿去吧!看好一个盲人只值五十元?五百元!少一分也不行!治你女朋友的病,我得损耗多少功力?那可是真气,花钱买不来!”

小伙子一下子蹦起来。

“张大师,咱敲定了,如果您治好了我爱人的眼睛,我给您一千元!”

我断然拒绝。我说:

“这你就差了!我只收五百元,多一分也不要!”

小伙子的脸一下子像块红布。

从那天起,我每天三次给病人扎针、按摩,再就是装模作样地发功;有时双手合掌,念念有词,有时拉开架势,哇的一声往病人身上推掌,每一次折腾,都大汗淋漓。感动得两个年轻人敬烟端水,恭维不止。半月以后竟出现了奇迹:病人能看到东西了。苍天有眼!

那小伙子是个记者,于是就有了报上登的这篇文章。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局长家铺着红地毯的客厅。当然,在此之前,已把甲鱼交给了小保姆,他能想象得到局长夫人笑出花样的胖脸如何阳光灿烂。

一番例行的客套以后,他便拐弯抹角地向那实质性的问题靠近。表面上神态自若,实际上,内心翻江倒海,心弦不堪重负,都快绷断了,绝不亚于站在被告席上听法官的判决。

他的日子并不好过。那篇文章发表后,小诊所一下子火爆起来,门庭若市。有来拜师学艺的,有来采访录音的,更多的是来看病的,当然都是医院里看不好的疑难杂症。他内疚、后悔、惶惑不安,可他的解释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他真诚的表白被视为客套谦虚。都说他是真人不露相,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病人多了,有人就出主意,何不来个“带功讲座”或“遥控发功”?是气功师没有一个不谋此道的,一人发功,多人受益,功德无量,何乐而不为之?他们哪里知道,为了办一个户口,有着高大完美形象的气功大师还得低三下四地求人?他们当然也不知道事情的另一面,如今气功师如雨后春笋,一眨眼纷纷冒将出来,都想出名发财。你火爆了,别人就冷清了,自古同行是冤家。于是,半夜里石头横飞而来击碎门窗玻璃的小事在所难免。有一天他一开门,居然发现门上被人抹了大便,真是欺人太甚!他要真会所谓气功就好了,对这些狗男女发他一功,让他们或定身现形或气绝!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户口从老家迁过来,安在本地,当然也就成了本地人。强龙不压地头蛇嘛。为此计划,他已记不清赔了多少笑脸,说过多少好话,送了多少礼,腿都跑细了!金钱铺路,一路绿灯,现在就差派出所的最后一道落户手续了,成功与否,在此一举,差一把柴火烧不开锅。听说派出所这关最不好过,派出所壁垒森严,一个个凶神恶煞如庙里金刚不好对付,吓得他多次徘徊在派出所门口,看进进出出的警车唿哨而过,终于没敢进门。好不容易打听到派出所的上级老乡颜局长府邸,如能让老乡给派出所打个招呼,此事定可万无一失。可惜的是命运不济。数次登门拜访,局长大人的面也没见上。不过这也算不错,能登堂入室坐在局长的沙发上已属不易,办事总有个过程,九十九拜都拜了,哪还差这一哆嗦?

“我家老颜说了,你的事他包了,过几天就研究。要求落户的多了去了!”胖女人又给他个热罐捂着。

“麻烦您和局长操心,我一辈子忘不了这大恩大德。”轻车熟路,他为自己锻炼出来的好口才暗暗吃惊。

“不用客气嘛,你和老颜还是老乡呢,这个忙是帮定了!”

“那……那还得等多长时间?”

“这又不是上菜市场买棵白菜,你耐心等几天就是了!”

显然,胖女人有些不耐烦了。

瘦女人抖着报纸,一脸的迷惑不解。白纸黑字,铁证如山,你说你不会气功,报纸还能骗人不成?

我一时语塞,不知怎样才能说明白。世上不少人愿意受骗,你有什么办法?可面对这么个可怜而又倔强的女人,你怎么能骗,怎么忍心骗?我恨不得打自己的耳光!

我的一切解释都是徒劳的。

瘦女人又摸出另一个塑料包,一层层打开,是一叠钱。除了少见的拾元的面额外,大都是一分两分甚至是几角的零钱。她哽咽着说:

“这是一百二十块钱,我知道不够,可我还有钱,治好了我男人的病,我们就能挣钱了!他没病时力气可大啦,论农活在村里数一数二的!欠的钱俺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能还上!大夫,他才三十三啊……”

我无言以对,心,在流泪也在流血。

沉默,只能是无声的沉默。瘦女人终于平静了。她默默地收拾起两个塑料包,一一装好,一使劲,把他男人抱上车。临走,说了一句:

“求人难啊,人不求人一般高!”

我心里狂跳了几下,泪水夺眶而出。

人不求人一般高。同样是人,有求人的就有被求的。求人的该低三下四,矮人一头,自古一理,天经地义。

他从局长家出来时,太阳正肆无忌惮地升起,阳光正铺天盖地般的制造着温暖。而他的感觉却是有点冷,他在冷寂中漫无边际地走着。求人难啊,人不求人一般高。他咀嚼着这几个字。他妈的求人!瘦女人求他救命,他求局长落户,局长求谁呢?他想不起来了,但他也得求人,这是一定的。

“你,你回来……”看着瘦女人执意要走,鬼使神差,我又叫住她。

她转过脸,怔怔地看着我,几秒钟后,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放下板车,冲着男人喊:

“孩子他爹,你的病有救了!”

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他竟来到了派出所院前。一不做二不休,搬倒葫芦撒了油,一跺脚,他走了进去。

户籍警在一溜平房东头那间房里办公。他问清后,沉了沉气,气守丹田,然后整了整衣帽,敲了两下门。一声轻,一声重。

无声无息。他等了有五分钟,又重敲了两下。

“敲什么敲!进来!”一个女高音断喝。

他一紧张,丹田守住的真气烟消云散。他咬了咬下嘴唇,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什么事儿?”女户籍警正坐在办公桌前端着杯子喝水,眼皮也没抬一下。

“来办个手续,就是把户口落,落下……”他直恨自己的嘴笨。

“拿来!”女公安一伸手。

“什么,什么?”

“手续。”

这次他听清了。赶紧将落户证明捧过去,女公安一把扯过来,放在面前,用余光瞟了一眼,又不耐烦扯过一个蓝本本,用自来水笔刷刷写起来,堪称龙飞凤舞。

填好,女公安这才看他一眼:

“手续费一元!”

他有些手忙脚乱,激动得怎么也掏不出钱来。终于掏出来了,是一张拾元大票。

“没钱找。”

“那,那就算了。”

“算了?谁还贪污你的钱不成!换去。”

他慌慌张张跑出大门,买了一包烟,拿着零钱就走,忘了拿烟。交上手续费,女公安就把朝思暮想的户口本交给了他。

他反复看着这个蓝本本和封面上几个金光闪闪的烫金字。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办完了?这么简单?这么大的事不需要研究研究?不是说半年才研究一次吗?

他走在马路上,有点莫名其妙地烦躁,他想吼一嗓子。

顶头遇上局长夫人。胖女人抬起胖胖的手腕看表:

“有希望了!半小时前我给老颜打了电话,又把你的事说了。我说你那个老乡为了落户口都来了好多趟了,这一次说什么也得照顾照顾!老颜满口答应,他说这几天就研究。我掂量着没问题!这你该高兴了吧。”对着喋喋不休的胖脸,他真想给她一拳,但不知拳怎么打在了自己脸上。

“我真浑!”他骂了自己一句。

“太灵了!真是神仙转世。”瘦女人激动得泪水滂沱,“早上八点钟,我男人接着您发的功啦!”

我莫名其妙,不知她在说什么。

“神了!八点的时候,我男人就觉得从南边有一股热气刮来,就左右翻滚,折腾了半个时辰,他觉得轻松多了。小旅店里不少人都看到了,都说神了!”

接功?早上八点?噢,我记起来了,昨天有几个患者来治疗,强烈要求我今儿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来个遥控发功。我说我不会,谁也不相信,不由分说让我试上一试,说好多气功师隔几千里路都能发功治病呢!您也露一手吧!并约定了时间,我当然没答应,但病人却信以为真。

这如今,我要告诉他们今儿早上我没发什么功只是在点头哈腰地给人送礼,他们能信吗?

我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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