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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布谢塔与警方合作 圣·迈克尔行动展开

警方在打击黑手党的过程中一直不顺利,虽说想方设法地搜集证据、抓捕黑手党分子,却很难彻底地打垮这个组织,警方甚至对黑手党的组织情况都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因为被捕的黑手党分子总是守口如瓶,改变这种情况的是一个黑手党的家长,他的名字叫托马斯·布谢塔。

布谢塔29岁时就成为家族教父,他本可以平步青云地进入全国委员会,但黑手党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作为教父,你可以夜夜当新郎,但发妻不能抛。布谢塔结了4次婚,先后甩了两个妻子,又因与第三个老婆“爱得太深”而举行了两次婚礼,此外,他还养着100多个不同肤色的情人。1981年,布谢塔家族和科莱奥内家族之间爆发了战争。布谢塔手下共有361人在仇杀中丧生,他的两个儿子、两个堂兄、一个弟弟和女婿先后做了对方的枪下鬼。布谢塔被迫逃亡海外,但因继续贩毒在巴西被捕。

布谢塔身材魁梧,体形匀称,皮肤黝黑,文质彬彬,戴一副墨镜,看上去知书达理。巴西警方抓住了他,罪名是与贩毒有联系。继续检查发现,他持有的是一份假护照。他护照上的名字叫约塞·罗贝托·埃斯科贝尔,但实际上,这只是他众多名字中的一个。他叫过阿达尔贝托·巴尔别里,这个名字他在苏黎世的旅馆里用过;他叫过托马索·罗贝托·费利切,这是在巴拉圭时用的;在美国移民局,他登记的名字是曼纽尔·洛佩斯·卡代内。但是,这些都不是他的真实名字。他死活不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自己是一个黑手党分子,但不是领头的。里约热内卢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意大利警方。意大利立即派出了乔万尼·法尔科内法官和他的助手杰拉奇飞往里约热内卢,提审这位黑手党分子。

在审讯室里,神情沮丧的布谢塔看了法尔科内一眼,嘴里咕哝了一句:“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然后再无下文。法尔科内和杰拉奇对视一眼,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

法尔科内出生于黑手党的老巢西西里,长大后成为一名法官,他对黑手党的活动规律了如指掌,常常能预见到黑手党的一些活动,因而在意大利的法律界颇有名声。他知道黑手党的纪律:任何黑手党分子均不得透露黑手党的内部机密,这是黑手党的一项最高法则。为了遵守这一纪律,很多黑手党分子宁死也不愿与警方合作。现在布谢塔竟然吐了这么一句,这证明他想开口了。因此,法尔科内甚感欣慰。

1984年7月10日,布谢塔被引渡回国。在此之前他自杀过一次,但没有死成,因此他不想再死了。在登上飞往意大利的班机时,他出人意料地对法尔科内又说了一句:“我将与你们合作。”法尔科内更高兴了。看来,这次完全可能从布谢塔身上打开一个缺口。消息传到意大利,警方在机场采取了严密的保安措施,布谢塔一下飞机,就被送到离罗马30公里的一处房屋里审讯。

就这样,在罗马郊区一个由重兵把守的秘密地点,布谢塔几乎不吃不睡,眼前总放着两包香烟,一杯咖啡,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想起什么就说什么,8名法官和6名黑手党问题专家不分昼夜地轮流坐在打字机前,随时记下他的口供。他的证词共有1256页,详细记述了黑手党历次犯罪活动的细节和人名。

一个黑手党家长与警方合作,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通过布谢塔,警方掌握了黑手党的历史沿革、组织结构以及以往的罪恶活动。而这些情况,过去人们只能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从某种意义上说,过去意大利政府是在与一个影子敌人作战,对这个敌人的情况他们知之甚少。自布谢塔开口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一个活生生的组织出现在人们面前,人们可以对症下药了。巴勒莫的首席检察官兴奋地说:“我们正处于一个转折点上,我们第一次深入到了黑手党的内部。”

布谢塔对两位法官说:我是黑手党分子,加入“我们的事业”黑手党已有40年历史,我没有什么可悔过的。我不赞成黑手党内部进行火并,被杀的全部是无辜者,与“我们的事业”毫不相干。他还说:黑手党是癌症,我要讲了解的情况,以便后人能够生活得比较高尚和人道。布谢塔是在为自己贴金,但是,黑手党内部的家族战争,确实使他心痛不已。在这场残酷的仇杀中,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一个兄弟,两个侄子,一个女婿,两个表弟。如果他再不与警方合作,恐怕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他的家长之位已经被巴勒莫最高委员会革掉,因此,他也没有力量复仇了。他决定与警方合作,借助警方的力量消灭自己的仇敌,也使自己躲过这场血光之灾。

因此,一名法官评论:“如果谁认为布谢塔背叛了黑手党,那就错了。他之所以说出那些秘密,首先是因为他要复仇。其次是因为,他属于老一代捍卫黑手党纪律的教父。这些纪律规定,只能处死叛徒和犯有严重过错的人,不应为树立威信而杀人。他无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但也是个具有荣誉感的西西里人。对他来说,黑手党‘荣誉社会’的那一系列行径已经丧失了荣誉,于是,他的思想观念崩溃了。”

布谢塔在滔滔不绝地交代,警方也没有闲着,一份份逮捕令已经签署好了,只待一声令下。一场空前的打击黑手党的“圣·迈克尔”行动行将展开。

1984年9月29日圣·迈克尔节,巴勒莫街头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氛,相反各种迹象都表明该市将有重大军事行动发生。街头设置了路障,直升飞机在夜空中盘旋,警察和宪兵在待命。午夜时分,法尔科内大法官拿起电话:闪电行动开始!

3000名全副武装的宪兵和警察,携带着366份逮捕令奔向巴勒莫市区的各个角落。半个小时后,第一批27名黑手党分子已经落网。整个行动中,共有70余名黑手党分子束手就擒。消息传到指挥部,法尔科内和杰拉奇举杯庆祝。

此后,警方又于1984年12月12日和1985年2月20日两次在全国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捕行动,三次行动共抓获500多名黑手党分子。与黑手党勾结的巴勒莫市前市长钱奇米诺也于1984年11月被捕。他在20世纪70年代担任巴勒莫市长期间,曾在公共事业拨款上为黑手党做过手脚,并帮助他们转移赃物。以前媒介曾揭露过他的罪行,但一直没有对他采取行动,当这次巴勒莫特别行动队鸣着警笛来到他家门口时,他以为又是例行公事。当警察向他出示逮捕证后,这位政客吓得晕了过去,警察不得不把他抬进车内。格雷科家族的一些重要成员也相继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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