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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国国有经济实现形式的指导原则

改革开放二十多年中,伴随着国有经济比重的不断下降,国有经济的地位与作用问题长期以来一直备受关注。在原有的计划体制下,国有经济几乎占据着国民经济的所有部门,国家对经济的调控也主要是以计划调拨等行政命令为手段的“静态控制”为主;但改革开放以来,国有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持续下降,非国有经济成分的地位不断上升,并且日益成为推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向前发展的主要动力。面对这一变化,国有经济的作用从“以国有经济为主体”到“发挥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保持控制力”,体现出了我们思想上的逐步解放和理论上的与时俱进。针对国有经济在特殊行业以国有独资公司为主、垄断行业以国有控股公司为主、竞争性行业以国有参股公司为主的国有经济新的实现形式的探讨,笔者提出国有经济的动态控制力这样的命题,作为我国国有经济实现形式路径选择的指导原则。

一、构建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动因分析

对传统国有经济控制体系我们提出“静态控制”概念对其进行描述。所谓国有经济的“静态控制”体系,即指在传统计划经济体制下,政府通过国民经济的国有化、公营化,以行政性安排为主要方式,以国有资产物质形态的存量调派为主要手段,借以实现对整体国民经济调整与控制的一种制度安排。

应该说明的是,对国有经济调控方式的这种选择,其本身无可厚非。在当时情况下,计划经济体制以及那时的具体国情都不允许市场成为资源配置的主体,因此,再从国有资产的价值形态层面上去定义国有经济控制力显然已没有其实践中的可操作性。而在一个以行政性调拨为主要配置手段的国度中,建立一个以国有资产物质形态的计划化调控为主要方式的国有经济控制体系,这显然有利于国家以更低的成本集中本国的资源,并通过实行压低要素价格等方式为重工业的发展创造条件。由此可见,优先发展重工业、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和国有经济的“静态控制”体系这三者之间是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

正是因为国有经济“静态控制”体系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有高度的融合性,这一体系在新中国经济的恢复与工业化进程中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但也正是由于其脱胎于计划经济体制,这种建立在国有资产物质形态层面上的“静态控制”也就不可避免地带有计划经济的种种弊端。所以笔者认为,原有的国有经济控制体系所体现出来的僵化性、封闭性等特征是必然的,其根源正在于作为其建立基础的传统计划经济体制。

现在我们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摒弃原有计划经济时期的国有经济“静态控制”思维,通过对国有经济功能与作用的系统分析,对新形势下国有经济的所谓“控制力”进行重新界定,伴随经济转轨,在国有经济控制力的问题上,化静态控制为动态调控就有了发生的推动力量。

原有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化的过程,也正是国有经济调控体系由静态向动态转化的过程,它们之间是相辅相成、紧密联系的。应该注意的是,体制基础的变化是这一转变的根本动因,而它的不可逆性又必然使得这种转变亦带有不可逆性。并且,由体制基础到调控体系,再到调控方式以及调控手段(或工具),不同层面的转化之间是环环相扣的,即:经济体制的建立必然要求建立与其相适应的经济调控体系,而新的调控体系的建立与运行又必然带来调控方式和调控手段上的变化。

我国目前的国情也决定了建立这种动静结合的国有经济调控体系的必然性。传统体制下僵化的静态控制体系随着时代的前进已不再适合新形势下市场经济的要求;但我国目前的国情,就如我们在国有经济功能定位上分析的,不允许把国有经济简单地收缩在非竞争领域里,仅仅体现在西方国家弥补“市场失灵”是不够的。

一方面,不管经济改革如何发展,我国的基本经济制度仍然是社会主义性质的,而作为公有制的实现形式之一,国有经济将要体现社会主义国家对国民经济的战略控制。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国有经济在意识形态上还要承担体现社会主义的经济性质、调控国民经济的作用。

另一方面,我国的国有经济在传统计划经济体制下几乎涵盖了市场体系中的任何一个角落。虽然近年来随着改革的进行,国有经济的比例显著下降,但其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存量比例仍然巨大。这样一旦我们强制国有经济即刻从竞争性领域全面退出,必将导致一系列问题的出现,所以我们主张在竞争性领域国有经济不是完全退出,而是采用参股的方式来达到国有经济的保值增值,在比例上降低国有经济比重,在数量上壮大国有经济。

随着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我国经济将面临来自国外的巨大挑战。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保护好还相对羸弱的民族经济,并不断地促进其尽快成长与发展,将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主要问题之一。同时,我国是一个发展中的大国,新的经济体制还不完善,经济上还处于相对弱势。如何继续保持我国经济稳健、迅速地发展,并充分发挥自身的比较优势,在WTO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在国家经济发展中发挥应有的作用,其中将包括对民族产业的扶持,对主导产业、战略产业的引导,以及对经济结构的优化调整。而国家要真正实现对经济的有效调控,也就必然需要建立起一个更加适应市场经济要求的、灵活而有效率的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体系。

二、我国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理论的提出和含义的界定

1.我国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理论的提出。

党的十五大创造性地指出:“国有经济起主导作用,主要体现在控制力。”这标志着社会主义国有经济控制力命题的正式提出。党的十五届四中全会进一步深化了对国有经济控制力的认识,提出了新的见解。国有经济控制力命题的提出,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逐步深化的结果,源于我国生产力发展的状况,源于我国公有制经济实现方式日益多样化的现实。如不有效地增强国有经济对整个国民经济的调节和控制能力,引导其他多种所有制经济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那么我们的国有经济很有可能在资产重组、经营管理方式、企业组织形式多样化的浪潮中黯然失色,丧失应有的功能和作用,显得无足轻重。这不是理论上的推测或假说,而是活生生的经济现实所昭示的真理。只有按照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保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的要求,在国有经济改革和发展的历史进程中,采取各种方式,增强国有经济对整个国民经济运行的控制力,才能有效地发挥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确保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因此,控制力、主导作用、主体地位三者之间层层递进,相互支撑,共同维护和发展着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社会主义国有经济的控制力,实质上是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有经济发挥主导作用的具体体现和新的实现方式。反过来说,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最终要落实到增强和发挥国有经济的控制力上。旧有的计划性、静态性为主的国有经济控制力实现方式已不再适应经济发展的新需要,这就要求我们提供一个全新的、灵活的、更加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国有经济动态调控体系。

提出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是我国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实践中进行创造性探索的结晶。努力探索能够极大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公有制多种实现形式,只能以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为根本标准,而不能依据别的什么标准。根据邓小平同志提出的“三个有利于”的标准,我认为,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反映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根本要求,是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发展公有制经济的有效形式,是发挥国有经济主导作用的现实方式。

2.对国有经济控制力的重新界定。

在国有经济的控制问题上,以前更多地是从关注国有经济规模多大、比重多少的视角上来判断。在新的市场经济体制框架内,把“国有经济的控制力”解释为“国有资本的调控力”将更为合适。这样做,一方面,从政府角度看,它将使其对经济的宏观调控更加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要求;另一方面,就市场中的微观经济主体而言,它会更大程度地发挥它们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从而使我们的经济更加充满生机与活力。

国有经济从资产形态加以区分的话,不仅仅包括企业形态的国有资产,还包括公共产品形态的国有资产、货币形态的国有资产、资源形态的国有资产。国有企业仅仅是国有经济资产形态的一种形态,按照市场化原则,国家和地方的国有资产管理部门对资产进行管理,就要改变以前只管进入、没有退出渠道、不考虑效益的做法。今后在实践中会有更多企业形态的国有资产转化为货币形态,进而投入到公共产品形态或者资源形态,建立国有资产在不必要的领域退出和需要加强领域的进入机制,实现国有资产各种形态的良性循环,所以对国有经济控制力应该有新的理解,要在动态中更好地体现国有经济的控制力功能。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与改革的深入,国有经济的控制力应主要体现于国有资本的调控力。国有资本在现实的经济生活中,具有显著的双重属性。一方面,国有资本也是资本,它具有竞争性、赢利性以及与市场经济的融合性等特点;另一方面,国有资本又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资本,它背后隐含着政策性、职能性以及调节性等特征。国有资本的这种双重性直接影响到其控制力的界定问题。所谓国有资本“调控力”,在国有独资公司和国有控股公司中这种“调控力”应主要体现于国有资本的存(增)量优势,更多地体现在社会目标之上。对于竞争性领域,则应更主要地体现于国有参股公司使用其国有资本的调节力方面。这类领域内的资本主体应是社会资本(或称民间资本),调节主体也应是市场而非政府。因此,国有资本在这里所应该做的,就不再是谋求其所谓的支配地位,而是发挥民营资本的优势,借助民营资本的“便车”来达到国有资本的保值增值,从而达到优化资源配置、推动整体国民经济向前发展的目的。

三、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实现过程

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实现,既离不开宏观层面上政府的调控和推动,也离不开中观层面上行业性管理组织的中介作用,又离不开微观层面上国有企业的市场实践,因而是一个相互作用和提升的过程。这一实现过程从理论上可以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指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形成;第二阶段是指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发挥。实际上,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形成和发挥在操作上是难以划分开来的。因此,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形成的过程也是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发挥的过程;反过来说,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发挥的过程,也是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进一步形成和增强的过程,如此循环往复,交互作用,不断使国有经济的动态控制力提高到一个新水平。在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实现过程中,应着重抓好六个相互联系和作用的基本环节:

第一,政府要制定国有经济控制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以及具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大企业大公司的规划和目标。政府作为宏观调控的主体,把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看做是促进宏观经济目标实现的一种手段。因而,政府在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形成和发挥过程中的主要职责是:统筹规划、掌握政策、信息引导、组织协调、提供服务和检查监督。政府制定的规划和目标,是建立在反映市场经济规律的基础之上,着眼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保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因而是宏观的、间接的、指导性的。同时,政府为了保证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实现,可采用其他调整手段予以配合。

第二,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要依据政府关于增强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指导方针、政策、规划、目标,积极制定行业发展的计划和措施。这些重点行业不直接经营国有资产,其主要职能是进行行业管理,提供指导性服务,努力发挥自己的行业优势。因此,这些重点行业制定的计划和措施,是政府关于增强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方针政策、规划和目标的进一步具体化,具有可操作性。应当指出,我们行业管理职能发挥得不够到位,仍需要深化改革,以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要求。还应强调,行业性计划和措施也是指导性的,而非指令性的。

第三,分布在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的国有独资公司和国有控股公司以及其他领域对国民经济发展具有重要影响的国有控股公司,要根据政府的方针政策和行业发展计划,千方百计地搞好企业的改革和发展。每个企业的情况不尽相同,一定要把政府和行业关于提高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要求同本企业的具体实际相结合,实事求是地确定企业的发展战略和主攻方向,把国家规定的政策优势与行业提供的服务优势真正体现在企业改革和发展的过程之中。作为社会主义的国有企业,应努力把经济目标和社会目标统一起来,为切实增强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奠定微观基础。

第四,国有控股公司要努力搞好开发、生产、经营、管理和销售,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在市场竞争中发展和壮大国有经济的实力。国有控股公司所进行的市场行为,是自主行为,只要不违背国家法律法规,政府就不能干预。当前,增强国有经济的动态控制力,核心是搞好国有企业。国有控股公司是公有制与市场机制、计划与市场的结合点,增强国有控股公司的活力和竞争实力,对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我们一定要发挥社会主义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扎扎实实地搞好国有控股公司,切实提高国有经济对整个社会经济的控制能力。

第五,国有控股公司要通过自己的产品和服务占领市场,引导社会消费。国有经济的控制力在企业形态上的动态控制力和竞争力不是抽象的,它必须体现在产品和服务上,体现在社会对其产品和服务的认可程度上,体现在市场占有份额、实现利税等一系列硬性指标上,体现在未来发展的后劲上。如果说大多数国有控股公司的效益是同行业中最好的和比较好的,那么这些国有控股公司所构成的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就是很强的,就能发挥对国家经济发展的主导作用。

第六,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最终目标是保证国家宏观经济的稳定增长,促进社会经济的协调发展。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形成和发挥,其目的就是通过控制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控制对国民经济全局具有重要作用的国有独资和国有控股公司,使国有经济真正实现对整个国民经济的主导和控制。所以,国家经济是否稳定增长,社会经济是否协调发展,是形成和发挥国有经济动态控制力的出发点与落脚点。

总之,国有经济的动态控制力应该成为我国国有经济实现形式路径选择的指导原则,这一认识也是与国有经济战略调整和国有企业改革的深化相一致的,因为我国城市改革首先从单个搞好国有企业开始,进而扩展到整个国有经济层次,而面对国有经济比重的下降,非国有经济的巨大发展,以前对国有经济控制力的认识需要提高到动态的角度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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