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死了，我共赴黄泉！”绝然之择，却已不能全身而退，接踵而来的伤恸在剜我的另一半的血肉，悲与喜在我的身体里交织最后汇成晦暗不明的情愫。
怔然，他放开我，死死盯着我，“你真是可怕的女人。”
我坐起，背向他看着窗外，淡然如一切都不曾发生。听着他吩咐绿竹派人速去调遣远处的江南道兵马。他最终还是不与我为难，按照我的意志布置，承受着在异乡随时与我一起毁灭的危险。
泪，潸潸然。
秋，如果我不曾遇到你，我还会流泪吗？
长安
“侯爷，真妃娘娘吩咐，她休养期间，任何人都不得前去打扰，包括真王爷！”
内侍一边退一边阻拦，薛留居终究听的不耐烦，抬手挥去，内侍被打一旁，滚在地上。
这里是李真为庄洛儿特别修建的别院，在长安城外终南山下。平日庄洛儿连李真都不轻易让来，他人更是勿进，只是今日庄洛儿不在此，薛留居要找的也不是她。
待他穿过前厅，路过花园，走过几步游廊向别院最深处走去，方才见到儒若兮在水榭楼上举着黑白棋子独自下棋。
“儒公，小的们实在拦不住……”
不等内侍话说完，儒若兮摆手让身旁随侍的人都下去，自己则是放下白棋定于棋盘上，饶有满意捋过自己细长的鬓发，再次拿起一枚黑棋。
“侯爷来找小生，何事？”
他笑问，眼盯着棋盘，不看薛留居。
“派出八方刺客前去追杀沛王，可是你的主意？”
“侯爷即知何必要问？”他连敷衍都懒得。
“原来你留在庄洛儿身边就为这目的，引起大唐内乱，你坐收渔利！”
“侯爷此话严重了，对沛王不满的是真王爷，而不是我一个小小上柱公所能左右的。沛王死了，真王爷才能睡得安稳！”
儒若兮又落下一子，收了一片白子，棋盘上黑子居多。
“我想不仅如此吧！沛王死了，江南各州府必定对朝廷有微词，无人震慑他们，蠢蠢欲动者大乱天下。而李真也会背上不仁不义屠杀宗亲皇室的罪名，朝廷大臣心中就会反他，如此一来，天下就该另寻明主，流落在外的宪宗之子李忱成为独一无二的人选，那时红袖就能再次成为这天下至尊的女子。好精妙的布局，你的心思不愧敏锐、狠毒，只是你将全天下的人都当做了你的棋子！”
薛留居边说边蹲下靠近，待到说完，抬手将棋盘掀翻，一地的劈里啪啦落子声，分不清黑与白的胜负。
儒若兮手里还未落下的一子依旧捏在手中，他与薛留居对视，自己如此之快部署的计谋却还未逃过薛留居的眼睛，看来他真是不易对付。
“红袖不该留在蛮荒之地，而我儒家更不该任由你来摆布！”
儒若兮起身，二人再相对，薛留居心惊，忆往昔，他时常还能与自己玩笑一番，众人都说他们定然能因联姻而成兄弟。了了经年，往日的未婚妻嫁做他人妇，而兄弟亦是反目，人生太无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