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上去，卫士不与我为难，将孩子交给我，滋儿随即停止了微弱的哭喊声。
“你必然想念孩子，两个一同接来多有不便，先接来这小的。你下次若是想，朕下次命人将那大的也接来。”
滋儿双手紧紧的环在我的脖颈间，我亦是牢牢抱住他不愿放松一分一毫。他堂而皇之的威逼一击便中我的软肋，怨恨、赌咒冲撞我的胸口，而我无法再恶言相去，也逃不得。
泪水羸弱不禁，“你这么做是为何？你有江山，你有富贵荣华，为何还有为难我这卑微不足一粒尘埃的女人。”
他挥手让旁人都退下，连带抱走了我的滋儿，我不敢再呼唤出声，躲避也是徒然，害怕无端招惹他的怒气，任由他为我拭泪，却带着心疼的轻柔。
“我以为这世上没有属于我父皇的东西，江山、权利、名望、女人，连生命都不由他自主而去。可，我见到你为他祭拜，带着不可思议的虔诚和衷心，无疑我承继了他的欢荣悲辱，也该留住你，让你与我一起守住我父皇所留下的东西。”
我难以置信，李炎眼神之中对他父亲的爱渴望的那么急切，如同一个初生的孩子对于**的渴望。
“我不是你父亲的妻子，这点你清楚。我亦是带着一个晚辈如女儿一般的心情对他膜拜，而且这份衷心无须你用这样的手段也会长久存在。”
我尽量缓和语气，如同抚慰一个跌倒哭泣的孩子，压迫自己的恐惧而轻声细语。
“不，那样就不完整了。存在的感受不仅仅是灵魂上的相依，还是占有和控制。你不该选择和李忱在一起，他虽是我的叔叔，无论是从伦理还是道德上，你都背叛了我的父亲。”
他疯了，他不仅代表的是他的父亲，他还带着仇恨，对李忱天性上的敌对。
“你父亲绝不会那样想，他只希望我与你的叔叔幸福。”我反驳他，他与李恒的相处太少，可是他却是李恒留下唯一孩子，这种自相矛盾使得他心底对于爱与恨的两种极端的情绪也产生了时而清晰时而混沌的认知。
秋，说的对。
恨会生爱，爱也会生恨。
“父亲爱你，父亲爱叔叔。那父亲对朕呢，我是不知名的宫人所生，到死都不给我名分，所以他不爱我吗？”
“不，不是这样，不是，你父亲只是……”我急于辩白，急于消除他的怨恨，可是我无从解释，为何李恒要那样做？他公认了母亲与他私通所生的女儿，却至死没有将皇位传给自己嫡亲的儿子？
为何？因为不在意？还是不屑？或者正如李炎心头了然的答案，他的父亲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先帝是纯善的长者。”无话可说，我自圆其说。
他笑，令我仓皇无措。
“我的父皇从未想过他年幼的儿子如何在宫中生活，连一纸文字，一道诏书都没有。他却保全了你和李忱，而我，还须凭着一副画像来凭吊，带着所有的感激和尊崇！”
他一步一步走到柱子边，最后一拳直击柱壁，我仿佛感受到那柱壁的晃动，一道血痕自他五指落下，我惊，上前几步扯下一段色衣帮他捂住。
他望我，眼波流动，如石头击入水中，荡漾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俯身，他再次吻在我唇角。
撤手，我扬手挥去，他不避开，五指毫不避讳的落在他的脸颊，他右手拂过脸颊，肆意的笑着，我暗自咬牙，他真是有让我后悔的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