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如果您有事，抖动这个铃铛，奴婢们便听见了。”
馨儿看了一眼一旁放在方案几上的手掌大小的铜铃铛，何时添了这样的规矩？
“君儿，这铃铛是谁让摆放的？”
“是夫人，夫人说不许奴婢们在您熟睡之时在近前走动，只能由莲儿姐姐每隔两个时辰进来照看一次。”
“这是为何？”馨儿心头一阵怪异，这近来的规矩太过怪异了，这许多年了，夫人在他人眼中可能严苛、冰冷，但馨儿看得明白，她为人随和，但凡无所伤害之事，多喜欢迁就，如何留下她这病重之人定下这样怪异的规矩？
“夫人……”君儿吞吐难言，馨儿又重声唤了她一声，君儿见她生气了，年轻也经不住吓唬，低头道，“其实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那日她在您榻前照顾，后来脸色有意，便定了这规矩，还说……不能扰了您的清梦，既然是好梦，就做下去吧！”
馨儿忽然惊坐起，“夫人，她当真如此说？”
君儿不知是那句话促动了姑姑，见姑姑瞪眼惊蛰模样，这几句平平之语仿佛另有玄机，可自己一个小婢子哪里猜得到，点了点头，馨儿顿时一口气接不上来身子砸在了榻上。
君儿吓了一跳，见姑姑躺在了榻上，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睁着眼睛瞪着，一时害怕起来，悄声走了出去。
终还是让夫人知道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到如今终于守到老来，以为这一梦就算是带进了棺材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不曾想梦里一计喃语，便点破多年所藏。
夫人为何不来见？
怕是怕生气了，或是愤恨，多年实为主仆，谁又及得上你我之间的亲密？不能说、说不得就怕某一日你察觉这是对您无言的“背叛”，暗暗倾慕着您不欲与他人分享的丈夫，一边却享受着您的恩宠，这无疑于在暗自窃取您的信任，偷取属于您的专属幸福。
君儿过了稍许，有进来了方才馨儿的神情着实吓了她一跳。可又怕出了什么事故，但一进来见姑姑睡了，也放心了许多，转身便出去了。
待她离去，馨儿本是侧里的身子又转了过来，掀开被子里，水红的床单上染了一些新鲜的血迹，想来方才一动扯了哪处的伤口。
可，馨儿又不觉得哪里疼。叹了一气，原来一心记挂了夫人，连疼痛都忘记了。忽想夫人若是以后都再也不想见，该是如何？
越这般想，馨儿越发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袭来痛处，揪着没有伤痕之处，馨儿的额头上渗出汗来，本是有些睡意的，如今也没有了，孤身躺在榻上，痛入骨髓，咬着牙关极力忍耐着，牙根渗出血来都难以释怀。
莲儿回来了，与馨儿说夫人只说疲累的很，并无大碍。
“夫人，夫人可有说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