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叶微微讶异地道:“这是何意?莫非你这个皇帝已是有人做了?”
慕天越哈哈大笑道:“风公子说的对,我这个皇帝恐怕是有人做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要来杀我。”
风千叶冷冷地道:“你这是多行不义的结果。一国之君行事不逾矩,可你呢,以肆意妄为为乐,以误国误民为己任,怎地不叫人觊觎皇位?”
慕天越嘿嘿笑了笑,似是不屑地回应道:“怎么,莫非觊觎皇位之人竟是风公子吗?我倒是看走了眼。”
风千叶大声道:“你的确是看走了眼。我岂是贪图富贵之人?看来,这潭浑水我当初是趟错了。也罢,此事一了,我便又是我了,谁也别再管得了我。”
慕天越冷眼看着风千叶,他有些猜不透这个俊美的公子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不管怎样,他对自己是有敌意的,这才是当务之急。
“风公子,你可否与说说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现在我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与你说话。”
“哼,是吗,皇上?”风千叶毫不留情地针锋相对,他的嘴巴上翘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你且听清楚了,今日我是要报杀父之仇来的。”
“我不想与你多说,你既然是要报杀父之仇,好,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的父亲是谁?”慕天越不耐烦地问道。
“我的父亲?风子秋你该知道吧?”风千叶步步紧逼道,他粗声道。
慕天越仔细地在脑中搜索着“风子秋”这三个字,他的表情让风千叶备感恼火,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曾经做错的事放在心上。
“我只听说风子秋乃是两朝名臣,颇受士子敬仰,怎么,你是说我杀了他?”慕天越不解地道。
“好,好啊,你当真是视人性命如草芥。十二年前,我的父亲被你一纸诏书逼得含冤而死,你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忘了?”风千叶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你说,我该不该取你性命来替我父亲洗清冤屈?”
“风公子,”慕天越冷静地看着他,道,“十二年前,我只不过是个刚刚即位不到半年的少年而已,至于当时为何会赐死你父亲,我想是非自有公论。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死在我的御笔下,怎么,莫非你要他们个个都来找我报仇?”
“皇上,因为你是皇上,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负责!”风千叶大声吼道,“我的父亲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何时有负朝廷有负百姓?你那时候是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可我也是一样,我是亲眼看着我的父亲自尽的,他临死时都是面北而跪!”
风千叶一身挺立着,面对慕天越他满腔的怒火就要燃烧出窍,他的眉毛蹙成一团,在猎猎秋风中也毫不放松,此刻,他是个迫切想要讨回被夺走的东西的孩子。
慕天越却是全然无所畏惧的模样,因为他经历了太多的伤逝,再坏的结果对他来说已然不值一顾,毕竟,他还有过铭心刻骨的爱恋,这些都够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还你的债,这辈子我欠了好多人,还是还不清了。今日你既是将自己一生的痛发泄到我身上,那我也无怨无悔。我的命,你拿去吧。但愿雨帘能继续幸福地在这个人世,我真的无悔了。”
风千叶翁地被他最后的一句话给震住了,白雨帘,白雨帘,他的心中最难以舒吐的无奈,他多想带她远远地躲开这个喧嚣的尘世,可是,伊人却已心有所属。此生如斯,来生还能见么?
他手中的折扇霍然化作了一把匕首直刺慕天越的胸膛,也许,这一切该结束了。
“雨帘——”
匕首倔强地迈着它的轨迹扑向慕天越,却没想到挡在前面的竟然是不知何时闯来的白雨帘。两个男人同时喊了起来,虽然风千叶急忙地要收力,但那匕首到底是快了寸许——鲜血的红洒在了洁白的衣襟上,煞是明艳,白雨帘的肩头被刀尖划破了。
“雨帘……”慕天越拦她入怀,心痛地捂住了她的伤口。
“风公子……”白雨帘吃痛地看着风千叶道,“你跟皇上之间的恩恩怨怨,刚才我听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该如何劝你放下这一切,因为我们都是在匆匆地上演着属于自己的过场……你是个好人,为何也偏偏被那些执念给迷了心智?”
“白姑娘,你是在下这辈子的遗憾。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白姑娘……”风千叶喃喃地道。
白雨帘娇躯一震,又抬眼望着慕天越,泪雨如注。这两个男子在她心中孰重孰轻,何其难哪!
“风公子,我,我不能……”白雨帘将头藏在慕天越怀中呜咽道。
“我知道,我知道。”风千叶失神落魄地往前走着,旋而又回过头对慕天越冷冷地道:“你记住,我们俩的账要算个清楚!”
慕天越蓦然一笑道:“我随时等着你。”
白雨帘搂着慕天越的脖颈,轻语道:“皇上,你,他,他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慕天越爱怜地抱起她,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脸庞,良久才道:“不论别人说什么,我都是一如既往的爱着你,雨帘,让我们的爱坚如磐石,好吗?”
白雨帘嫣然一笑道:“说的对,不过,我们的爱不能坚如磐石,要、要灿若星辰。我们永远都要闪闪发光,今生不变。”
慕天越抱着白雨帘一步步地走出了枫林,身后的枫叶呼啦啦地卷起,将二人的身影遮得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