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加了药材进去,那味道能好吗?”德妃不屑地质疑道,她晓得盈脉语这个皇后不得太后的心,是以经常会以言语挑衅盈脉语,完全不顾后宫中的宫规约束。
闻言,太后也眼含犹疑,很不情愿去吃,便敷衍道:“难得皇后有这份心思,可惜哀家现下吃不下,就搁着吧!”
“娘娘,您不吃也成,只要闻着味也是对您的病有好处的,您瞧!”
盈脉语不顾太后明显的拒绝之意,直接将食盒打开,太后及其她三位宫妃一看,只是平凡无奇的糕点而已,并无特别之处。然,就在这时,盈脉语又飞快将食盒盖上,再打开时,里头的糕点上均镶嵌着蝴蝶兰的花瓣,而且,在盈脉语的手指抚过的食盒边缘也都开满了小巧的蝴蝶兰。
太后本就喜爱蝴蝶兰,如此一来,她看呆了,心情也渐而转好,再一嗅那糕点的味道时,不由地食指大动,一块接一块地吃起来。
德妃见太后对盈脉语送来的点心赞不绝口,心里不爽,眼尾一挑,计上心来。
“啊,皇后姐姐真是蕙质兰心啊,居然能够做出如此美味的糕点讨太后欢心!唉,臣妾就不行了,臣妾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都比不上皇后姐姐呀!皇后姐姐穿着大红衣袍都能显得如此雍容华贵,美丽不可方物,若是臣妾穿了可就显得大俗了!”
正吃着糕点的太后听到德妃的一番尾调高扬的话语时,立时便停止了吃的动作,不悦道:“不吃了,撤了吧!”
盈脉语心知德妃有意拿她的装束说事,嘴角微扬,淡然道:“太后娘娘可是见了臣妾的大红衣袍觉得碍眼?不过,臣妾可是为了太后娘娘好才特意穿上的,大红衣服有喜庆之意,臣妾正是为了替太后娘娘冲喜驱病来着,愿娘娘喜乐安康,永葆青春!”
太后一听,觉得有理,心情顿时舒畅了,身体也觉轻便了许多,对盈脉语的态度也明显有所缓和。德妃不服,还想说什么的,却被珍妃扯了扯衣袖,于是一场暗潮汹涌的争斗就这么平息了下来。
回到明岫殿后,晓墨最终没能忍住,于是她问道:“娘娘,您今日当真是为了要给太后娘娘冲喜才穿着大红衣袍的吗?还有,那些点心根本就没有加入什么药材啊?”
盈脉语拈着一片香樟树叶放在眼前观察着,神情悠然,并不答话。晓墨无趣地吐了吐舌头,这两三日下来,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改变之后的娘娘的脾性了,娘娘不愿回答时,就算她问上个百遍千遍也无济于事。
然,过了一会儿之后,盈脉语突然就莫名说了一句话:“四月初一是愚人节啊!”
“咦?”
晓墨更是一头雾水了。
夜半子时,皇后的寝宫明岫殿内除了外殿的纱灯依旧亮着以外,内殿是一片黑暗寂静。
镂刻着凤尾纹的紫金香炉内燃着有助于安神的熏香,香灰无声掉落,闪着点点红光,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躺在凤榻上的盈脉语睡得很熟。
突然,殿外隐约传来几声怪异的虫鸣,啁唧啁唧,每隔一会儿便会响起一回,声音由远及近,显得很焦急。
盈脉语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嘴角微微上翘,继而闭上双眼,继续睡觉。
怪异的虫鸣响了约摸一炷香的时辰后终于停歇下来,周围恢复寂静。
卯时初,盈脉语醒来,穿着白色的里衣来到香樟树下,先是做了几个深呼吸,继而盘腿坐在躺椅上进入冥想状态。
此刻的她还未化上浓妆,清丽姣美的面庞恬然淡定,墨黑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背后,拖曳在躺椅上,衬着白衣白裤,显得清然脱俗。
香樟树在晨风中拂动,偶有落叶飘零而下,散在她的发上,肩上,与之静默成一体。
冥想一炷香的时辰后,盈脉语便将黑发一股脑高束在头顶上,垂下长长的马尾在身后摇曳生姿。她扩胸压腿,继而端正姿势,开始围着小院晨跑。
准备好早膳的晓墨则立在边上无奈地看着盈脉语的种种特立独行的举动。她本人并不反感皇后娘娘的这种改变,但是,毕竟她们深处在后宫之中,总得忌讳着别人对娘娘的看法吧?是以,她战战兢兢地替盈脉语在院门口处把风。
待盈脉语跑够了,大汗淋淋地停下来时,晓墨急忙为她披上外袍,扶着她进浴室。
“娘娘,瞧您喘的!您何苦如此折腾自个儿的身子骨呢?”
沐过浴,晓墨一边替盈脉语更衣,一边关切地说道。
“这是锻炼,对身体好。”盈脉语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啊?对身体好?可是奴婢根本就不觉得这是对身体好,奴婢觉得娘娘是在虐待自个儿!”
“这不是虐待,这是运动,正所谓生命在于运动,所以啊,要想长寿就得多运动,否则,即便你们再怎么高呼什么‘娘娘千岁千千岁’也无法挽回本宫红颜薄命的下场!”
闻言,晓墨忽而变得惊惶失措,紧紧攥住盈脉语的双手,颤音道:“对了,娘娘,昨晚晓墨听到有怪异虫鸣声,那是否又是安定王……”
“呵呵,有怪异虫鸣声吗?本宫睡得太熟,根本就不曾察觉到呢!”盈脉语拍了拍晓墨的肩膀,以着只有她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晓墨,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
晓墨的身体一僵,急忙应声:“是,娘娘,奴婢记住了!”
“啊,本宫饿了,传早膳吧!”盈脉语率先走出浴室。
“是,娘娘!”晓墨应声,抬眼望向那个窈窕的紫色身影,眸中透着满满的钦慕之意。
今日是四月初五,是后宫的掌管者向皇帝上交后宫内务支出总账目的日子。而眼下后宫的掌管者正是皇后盈脉语,是以,盈脉语在午膳后便带着账目来到了上皇宫小皇帝的寝宫明坤殿。
其实,盈脉语对这内务的账目并不了解,只是将内务总司呈上的账目再呈交给皇帝而已,纯属是形式上的走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