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脉语一见那发丝,登时便一怔,这,不会就是当日她一时冲动割下的发丝吧?
“脉语还记得这缕发丝么?”凌柏捏着发丝,若有所思道,“当日,你断发赠予我,说是日后我有需要,你会竭尽所能报答我,不知这句承诺能否在今时兑现?”
盈脉语傻眼,这凌柏真是够恐怖的,那么久远的事情,连她自己都忘了,他居然还记着?那么一缕破头发,他居然还保留着?
“呃……凌大哥,你不会是想用我当日说过的承诺来逼我嫁给你吧?”盈脉语有些惊悚地望着他。
凌柏笑着,双眸在暗色中灼灼发光:“如果我说是呢?”
“呵,呵呵,凌大哥,你是在说笑吧!”盈脉语讪讪地笑着。
“我没有在说笑!”凌柏不再笑着说话,表情陡然变得严肃认真。
“呵呵呵……凌大哥,你应该晓得我的为人吧?”盈脉语忽而摸了摸鼻头说道。
“当然,为人坦率真诚,尤重亲情、友情!”凌柏回道。
“呃,是吗?原来我在你的眼里竟是如此得高尚啊?不过,诚实说,我其实是很卑鄙无耻的,当日断发只是为了要骗你照顾天天,我所说的报答多半是客套话,事后我便忘了,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还保留着那缕破头发!”
“意思是,完全没用?”凌柏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手中的头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眸中竟流露出些许失望的情绪。此时的他完全跳脱他一贯给人的那种洒脱不羁,高深莫测的印象,竟意外地显出些许稚拙憨傻来。
盈脉语有些小愧疚:“也不是全然没用,只要是在不违背我个人意愿的前提下提出的要求,我都会竭尽所能地兑现之前的那个‘断发承诺’!”
这样说会不会太无耻?罢了,反正她就是这种人,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那我还是留着吧,或许有那么一日可以用得着!”凌柏又将发丝收回锦囊内挂在腰间,哀叹一声,“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但真正听到你这么说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失落的!纵然做不成夫妻,但朋友还是可以做的!”
“凌大哥……”
“你不用说抱歉,喜欢你是我一厢情愿的,怨不得任何人,或许我应该学一学云公子吧……”如果他也死上一回,不晓得她会不会对他更在意一些……
“什么?”盈脉语不解。
“咳,没什么!对了,我听云公子唤你什么‘凹呆立’的,你何时有那么一个古怪的名字?”凌柏犹记得在皇宫时,尚流云澈突然唤出的名字。
盈脉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为毛那样一个经典好听的名字到了凌柏的口中就变得如此得不堪入耳了?
“是奥黛丽,奥妙之奥,黛眉之黛,美丽之丽。”
“原来是奥黛丽!奥妙之奥……嗯,真是个好名字呢!”凌柏由衷赞道,“但是,为何会叫这个名字?而且你说那个盈脉语已死,这又是何意?”
盈脉语不得不佩服凌柏的敏锐,别人都当是她随意说说的话,他却察觉到了异常所在。
“说出来,凌大哥或许不信,其实我表面上是盈脉语,而内在的灵魂却是奥黛丽。我前世只活了十四岁便意外身亡,死后灵魂飘来这个世界,附身于被尚流隆烨一巴掌甩死的盈脉语的身上,此后便以盈脉语的身份活了下来……”
盈脉语说至此,发现凌柏定定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就好似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内在灵魂一般。盈脉语被他盯得极是不自在,但也没有躲开。
良久,凌柏忽而抚额低笑,且久久不止。
盈脉语有些发窘:“我就晓得你会不信,但也没必要笑那么久吧!”
“咳,不,我相信!难怪有时候你的言行举止会让人有种你不属于这个世间的感觉,原来你当真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而且你真正的年龄只有十四岁……我认输了!”
虽然凌柏的话表明他不会再对她抱有冀望心思,但却令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凌大哥很在意年龄问题吗?”
“我亦是世俗之人,多少会有些在意吧,不过真到自己遇上了对的那个人,或许就什么都不在意了!年少轻狂时,我也曾遇到过几个相交甚好的红颜知己,当年的清灵敏秀、玲珑慧心,如今到了你这般年纪时,要么变得心胸狭隘,善妒计较,要么变得抑郁寡欢,厌世轻生,尽管每日化着精致妆容,但总让人觉得压抑。时间一久,原本的交情也变了质。”
凌柏双手负于身后,有感而发说起了自己年少时的些许事。
“当我遇见你时,你化着一脸似是要故意丑化自己的大浓妆,不过你说话很有趣。起初真的只是觉得有趣而已,不知从何时起竟变得在意,一旦在意起来再想抽身就难了!”
盈脉语不晓得该说什么了,亲身体会到桃花运太旺盛也是一种罪过。好在凌柏是一个理性之人,她不必担心他会想不开……
关于“想不开”这点,盈脉语突然想到南莲光,他一声不吭地离开倒是没有什么,让她在意的是他那日想对她说什么。当然,他现下已经恢复记忆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盈脉语按了按太阳穴,不想了,他只是管她唤娘而已,而她并非他亲娘,没有义务去为他担忧!她还是想想自己的事情吧……
盈脉语、楚茜莲以及晓墨三人同睡一个房间,这种感觉似乎也是久违了。
不过,晓墨几乎都没怎么睡,总在担心着盈笑天。于是盈脉语便直接让她到盈笑天的房里去睡,方便照顾他。晓墨难为情,说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盈脉语听了便说道:“你们不是都有过肌肤之亲了么?还怕什么?”
晓墨登时就羞红了脸,急急争辩:“奴婢才没有,奴婢与盈公子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你急什么?我说的肌肤之亲是指你替他换药,难免会触碰到他的肌肤吧,这不叫肌肤之亲叫什么?”盈脉语说得理所当然,而晓墨和楚茜莲则是一脸“真的是这样吗”的怀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