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性的艾滋病恐惧中,具有良好性别距离的东方人占了极大的便宜。当美国与其他西方人为艾滋病而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中国人对性开放同性恋之类的新词汇,还处在启蒙阶段。对此,十一亿人着实乐观了一番。
中国没有或很少有性开放意识和行为,但中国人同样存在个与西方人对性开放意识和性行为一样疯狂、执著、赤裸的恋癖,这个恋癖即是对金钱与富有的追求。当世界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后,穷困的黄种人再不愿保持自己那张“面黄肌瘦”的尊容了。他们开始寻找与追求!其热衷程度和疯狂程度决不低于那些西方人对性的渴求。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没山没水吃老夭”——那些长着绿的,藏着矿的,蓄养着生物的大自然,成了他们能够获得满足与快感的对象。于是,他们不顾一切地撕去大地的外衣,揉捏母亲的丰满乳房,肆无忌惮地掠取。久而久之,当这种掠取泛滥成灾时,滋育我们的地球从此患了“艾滋病”——湖北某地。在一个湖里,渔民们撇下大腭,苦苦干了一天两年前撒下的16万尾鱼苗却没有嘲起一条。后来,他们惊诧地发现,这个湖里早已没有鱼的存在。是什么原因?没有研究。事隔不久,有人发现湖边一些村庄上的猫的步态异样,并且不时抽筋麻痹,最后跳人湖中溺死,当地人嚼之“自杀猫”。但也没人研究。
第二年春上,湖西村发现一位生怪病的人,开始口齿不清,步志不稳,面部痴呆,进而耳聋眼瞎,仝身麻木,最后精神失常,一会儿酣睡,~会儿兴奋异常,身体弯弓高叫而死。但投人知道这种怪病。
第而年,卫有四人生了这种病,后来默默地死去了。这些死者的丧事尚未办完,又有l7名同类病人住进了医院。
湖区所在几个县这才开始慌乱起来,以为是发生了瘟疫霍乱,当即下令凡收了这些病人的医院全部实行封闭式管理,病人的家属也被当作“候补霍乱分子”而隔离起来。
此事惊动了中央。检查结果,并非是霍乱,而是水银中毒。哪儿来的水银啊!~查,是湖水的毛病。化验员盛起一勺湖水,放人分离器一化验,不由大惊,原来,此湖水中含水银离子高出圉家饮用标准近百倍,人吃后小生病才怪!
水银从哪儿来?湖区组成几个小分队,报告结果全部一致:系附近的置十多个淘金点所敛!
真相大白,几个县的卫生部门联合倡议当地政府立印下令取缔群众非法采金点,迅速杜绝水银再度流人湖中。
“什么,取消采金?那我们的财政收入哪儿来呀!你卫生局能解决吗’”谁料到,几位县长几乎同一个口气,回答得非常干脆,“不行!”
卫生局长们尽管急得睡不着觉,吃不好饭,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中国人有的是,病死几个人算什么!得,上帝这一回又可以收一批新公民了。
武陵山闽西某乡。这里根本投有江河湖泊之水,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污水塘。过去,乡亲们靠它生计,繁殖,偶尔还养上几条鱼苗,到年关时还能捞上几条七八两重的大鱼,馋馋嘴。后来,村上的人上山干起了淘金,这污水塘可是派上了大用场。当然,什么人畜饮水、养鱼养鸭之类都得让道。
淘金离不开水,村上人舍不得喝,或宁可翻山越岭到几十里外的地方去挑。
养鱼养鸭值几个钱?一两金子就是一个媳妇,两代子孙。
胡青三卜出头,还没找到对象。就是因淘金,他找到了一个贤惠又温存的媳妇。洞房之夜,新娘还未“见红”,他却见了红——是淘金累得吐了血。
“投事!”他强打着笑脸,对依偎在怀里的妻子说,“今年,我淘金几两,你怀胎十月。”
小夫妻在一片幸福的窃窃私语中编织着未来的梦。
胡青命苦,蜜月刚过,他就上了山。为了赶活,他一天于两天的活,可是第三天就口吐鲜血,一命呜呼在山里了。
妻子埋好了丈夫,生下了儿子。胖小子像他父亲。第一次失去了丈夫与第一次做母亲的她暂时得到了平衡。她把对丈夫的慝恋与自己的一生全部寄托在她儿子的身上。
儿子乖巧灵活,一岁就满地跑,三岁就知道了有好吃的留给妈妈吃,五岁就会帮着娘割篮草给小羊吃,“娘,我热!我热!”南方的八月烈日炎炎,儿子在木板房里呆不下去。
“乖儿,到外面凉快凉快吧!”娘拍拍他的小屁股说。
谁料才一会儿工夫,有人在外面喊了起来:“快教人啊!小孩掉进塘里啦——!”
她的心一阵紧缩,顾不得已经熟了的饭菜,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术屋。“儿子!我的儿子——!”从水中捞出来的正是她的儿子。
儿子睁着一双精灵的大眼睛,巴眨巴眨地冲着娘I兑:“娘,水里好凉快呀!可那塘水,不好……喝。”话没说完,儿子就闭上了眼睛。
“他没喝几口水呀!他没喝几口水……”她抱着僵直的儿于,逢人便哭着说。
是的.儿子确实没有喝几口水。呵是,她不知道,那塘水早已被毒化了,成了氰化钠水,即便是喝了一口,那嫩心嫩肝的孩儿能支持碍住吗,町怜的孩子!
她发誓要把害死她儿子的塘水“消吠光”!她每天用吃饭的碗、打水的桶+‘碗一桶地舀着塘水。一天叉一天,~月叉~月,塘水投有秸竭,而她却又失身掉进了塘中,并且像儿子一样永远被塘水夺去了生命。
云南个旧。他和她是共同眷恋着南国的绿色世界才要求毕业分配到个旧的。他学的是锡矿冶炼专业,她学的是锡矿化学专业。占老而闻名的个旧锡矿对这对恋人有着神奇的吸引力。他们在京城一毕业,连各自的家都没回,就来了矿上。然而,他们万没想到,在这著名的绿色王国里居然有~片浩大的荒芜世界。这里,没有绿树,没有飞鸟,更没有盛开的杜鹃和紫罗兰——而这一切过去明明是都有的。他们几乎怀疑自己找错了方向。
没错,这是个旧,这是今天的个旧,.个惨遭践踏的锡都。山上没有绿色和鸟语,只有阵阵炸山的炮声与褐色的岩坑;天空中没有明媚的阳光与新鲜的空气,只有呛鼻黑肺的浓烟笼罩着:两条人工啊道与自然溪流如同浊泥翻滚的小黄河……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这样说:“我像到了黄土高原,除了没有刮西北风之外,什么都齐全了……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个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在给朋友的信中这样说:“我的诗情刚刚勃发,却已教埋葬了。你知道,我从小爱绿水,爱青山,爱早晨的新鲜空气,爱午间的明媚阳光,爱傍晚的西天彩霞,可这里什么都看不到,见到的尽是一些不知哪儿涌来的一群群野蛮、粗鲁的山民,不知他们在干什么,好像整个矿山是他们自个的家……”
这是初涉个旧的他和她留下的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是如此深刻、反差,以至他们对自己以前的理想都产生了动摇。后来,他们了解到,个旧锡矿从1985年以来,已不再属于带“国营”字头的一统天下的“锡都王国”了。附近的山民成千上万地拥进,并且在“锡都王国”里建立起几百个冠以“集体”、“个体”的诸侯小国。他们不仅抢矿,而且毁坏森林,污染河水,不计一切后果地每天将几十吨、上百吨废渣废石倒入沟谷……国营个旧锡矿早已名存实亡。
他和她是领了结婚证才来报到的。那些时刻处在山民们包围之中的矿务局领导,除了忙于自己到处靖保镖、打报告外,根本没有心思顾得上他俩的事。无奈,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自己租了一间房子,安下了一个小窝,日子就这样过开了。
“翰思,我的肚子老胀胀的,会不会是……”她还没说完,他调皮地接过话:“会不会我有儿子了?”
第二天,到医院一检查,根本不是怀孕,而是患了肝炎。“她以前身体一直好好的,平时又注意卫生,怎么会得肝炎?”他不信,医生毫无表情地告诉他:“你们现在是在个旧锡矿,这里的发病率为千分之十五。”
“即使是千分之十五,可也不该轮到她呀!你要知道,我们才来了二个月!”他几乎是在吼。
“:个月时间足够肝炎病菌进入人的躯体,有人只在这里过了一个星期,就困急性肝炎而死亡。”医生摘下门罩,毫不含糊地警告他:“你也同样要注意。”
“要注意的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医生!”他气得心里直骂。
医院不让陪住,夜晚,他回到了他们的那间小屋。这是12月,本不该有雨,可这夜偏偏又是打雷又是下暴雨。午夜零点17分,他还没有睡,正在为妻子做些可口的饭菜。突然,耳朵里传来“隆隆”响声,响声如同奔腾的千军万马,且由远而近地传到他的耳边。他赶忙拿起手电,朝门外走去。晚了!他还没有来碍及反应过来,那小屋边的一座由农民采矿拱起的渣山此刻正被巨大的洪流冲击着,仅在几分钟之内,万千方石渣像头脱缰的野马,朝他压来……他再也没有回到她的病榻前。
半年后,她病愈,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调出个旧。现在,她生活在两湖边的父母家,独身一人。每当有人想给她介绍对象时,她的神经就会崩裂,就会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直到失去知觉。
再段有人搭理她。陪伴她的将永远是孤独和寂寞。
是准制造了这一场场悲剧?是谁在摧残自然柏同时又毁灭了人类自己?
流行在人类巾的艾滋病是可怕的,但只要人们不去从事那些非正常的性行为,艾滋病就会少危及我们的生命。凡是理智和有一点意志的人要做到这一点太容易了。然而,你能防止和遏制“地球艾滋病”的流传吗?人们可以压抑甚至杜绝一切包括正常在内的性生活,却无法离开空气、离开土地、离开水源,因而也无法对“地球艾滋病”实行有效的对付手段。
从已知的材料看,目前,我国各行各业在抓经济建设中,不注意防灾防震和环境保护的现象十分严重,特别是一些农村,许多山地、江水、耕田造成了严重污染和水土流失现象,并且由此酿成的灾难隐患也触目惊心。地矿部门公布,我国目前的水土流失已达150万平方公里,黄土高原的沙化面积已达830万亩,每年减少森林面积5千万公顷以上,崩塌、滑坡、泥石流等造成的灾害给国家造成的损失约60亿元。而这种生态失衡给人类带来的危害又绝非是有价可估的。它是一种瘟疫式的灾难。难怪河南栾川爆发了一场全民性的反乱采风“暴乱”。
这一天,来自赤土店、陶湾、庙子等地的群众,开始是几个人,后来是几十人、几百人……组成了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他们中有教师、小镇居民、附近农民、学生等等,手中举着一块块木牌、白布、三角旗,上面写着:“赶走挖矿人,还我绿水青山”、“致富要讲良心,贪财必是黑心”等标语,游行队伍开始只是呼口号,后来看到路两边那些使他们深受其害的钼矿小选厂的“老板”和民工们拿着大把大把钞票在一边讥讽、嘲笑,不由转怒为惯,拿起砖头、铁锅,见厂就砸,见设备就毁。于是乎,一场惊动省府、中央的反乱采风“暴乱”就在栾川这样发生了。参加“打砸抢”的全是那些只拿几个工资糊口或家里无劳力的“无产者”,年龄最小的7岁,最大的77岁。最后,有人给县公安局打了个电话。公安局马上出动了好几辆警车,准备大抓~批。谁知到现场一问一查,投说别的,只给正在砸东西的游行群众一句话:“放心砸,要砸砸个彻底!”说完,警车“呜呜”地冒着白烟转了回去。
“砸!公安局支持我们!砸!砸——!”这一下,愤怒的群众更像火上浇了油,将沿路的十几个炼钼选厂砸了个稀巴烂。郝些昔日耀武扬威的“老板”们此刻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栾川发生这次声势浩大的“民反”与“暴乱”,是非常值得深思的。
地处伏牛山腹地的栾川,素有“河南西藏”之称,是个八山一水一分田的穷县。此地四面环山,重岭叠蟑,是我国少有的多金属成矿地带,已发现的贵莺矿种有三十多种,特别是这里有丰富的钿钨矿资源。据悉,此地钼金属储量为××万吨,白钨××万吨,是世界三大铜选矿之一。早在汉代,栾川就有开矿的记载,据称,“所产水晶其质量坚如五,凝如冰,沁心凉目,尽观星迹。”
解放以来,栾川钼矿开发有较大发展,但由于多方面的原闲,特别是近年来全民性的乱采滥挖现象猖獗,任意开采钼矿,小小的一个县竟有各类矿石选厂一千三百多个,氰化池七百个。这些具有高强度剧毒的选厂及池子义无完好的设拖,甚至连虽起码的排水管道都没有,选厂及池子的有毒废水直接排入河道。栾川共有七条河道,条条污染至极,有害物质高出国家标准五六十倍,不时发生人畜中毒死亡事件。政府屡禁不止,群众叫苦不迭,罪后发展到集体游行、“暴乱”,群众自发组织起来,在县城通往矿区的24公里长的车道上架设了八道岗卡,向来往运输矿打的汽车索要“污染赞”,以求起码的生存环境。
栾川县政府曾为根治矿山污染下了很大决心,一次就取缔了选厂1073个,氰化池675个,滚汞178个,封停矿口988个。但是,他们也感到尢法承担肩上的压力,因为取缔和封停这些有害于公众的设备与工程所造成的损失整整一个亿!而这一个亿夫部分是各单位、集体、个人到国家银行贷款的。因而,他们面临着的选择是:如果要让全县恢复绿水青山,就得损失一个亿,并且负责偿还这一个亿的债;如果无能力还债,就得继续让全县37万人民生活在充满氰化钠等高强度剧毒空气的生物环境之中。
选择无疑是残酷的。
中国目前所面临的生态与资源环境恶化的问题,不仅令栾川这里的“县太爷”无奈,就连中央主席、政府总理都甚感棘手。它已危及到国家的整体。人们自然还清楚地记得1988“龙年”的儿场暴雨,给以安徽为中心的南方十几个省造成的大水灾是那样的损失巨大,而这一类自然灾害,几乎每年都有!
人不善待苍天时,苍天更不把人饶。这是一道公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