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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逆时针(4)

我也不明白。但这事我知道,当初我也纳闷。还问过几个正在走的老人,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说,他们开始走的时候,大家已经这样走了,就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开始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感觉还挺好。你只能理解为,这样走对身体更有好处。所以我跟老段说:“多走几次,您就习惯了。”

老段夜晚的孤单没有持续几天,老庞回来了。儿子请了一个年轻的保姆,就把老庞解放出来了。但是老庞被“解放”得很不舒服。开始儿子啥都没说,突然带回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那女人到了家里,儿媳妇把她带到房间里密谈,不到四十分钟,那女人就灰着脸离开了。儿媳妇对儿子说:“这哪行!文化水平太低,意识也跟不上,土了。”老庞不知道他们在干吗,又不便多嘴,只管闷头干活。第二天又来了一个,更年轻,长得也不错,时髦的衣服一穿,完全是个大城市里的小少妇。密谈完了,儿媳妇陪着她笑眯眯地出了房间。

“定了吧,”儿媳妇说,“今晚就住这儿。”

老庞没弄懂,问儿子:“来亲戚了?”

段总说:“请的保姆。我和小郑怕您累着。”

老庞当然知道保姆是干什么的,但她还是纳闷,难道自己不是保姆?难道自己还做不好保姆?“不就这点活儿么?我一人也干得了,”老庞说,“你妈还没老成那样。”

段总说:“您来之前我们也请的,是钟点工,做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

“过去我不管,现在不是我来了么。”老庞的第一反应是,小两口觉得自己不尽心。

新来的保姆赶紧去了厨房,开始擦洗煤气灶。刚动手,牛顿醒了,张开嘴就哭。老庞往围裙上抹着手上的肥皂泡就要跑过去,嘴里嘀咕小乖乖这才睡多会儿,保姆已经冲到牛顿旁边了。儿媳妇站在客厅走道里说:“妈,让小王来吧。她女儿刚五岁,她懂。书上说,年轻人带孩子对婴儿有好处。”儿媳妇说完就进屋继续研究育儿宝典了,牛顿被保姆摆弄两下果然不哭了。老庞愣了。她知道儿媳妇说这话不是有意的,但她还是心里一沉,那也就相当于书中说:老年人带孩子对婴儿不利。大概是暮气太重,不能让孩子活泼。那个新来的小王正咿咿呀呀地逗牛顿,声音欢快悦耳,情绪高昂,如果牛顿现在就会笑,一定笑得咯咯的。老庞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习惯性地摸一下脸,无数道皱纹汹涌而至。

段总发现母亲一直站在原地,问:“妈,您不舒服?”

“舒服,”她说,“小王歌唱得真好听。”

“小郑就想找个能说会唱的保姆,”段总说,“她现在都不让我在家唱歌,怕弄坏了咱们牛顿的审美感受力。”

平心而论,段总的确喜欢唱歌;平心而论,段总的歌唱得实在很不咋地,跑调不说,声音还像铁钉划过玻璃,一首歌听下来,你感觉到的就是一颗喝醉酒的钉子没头没脑地在一块巨大的玻璃上乱窜。老庞对“审美感受力”这个术语有点陌生,但意思她肯定自己已经听懂了。

“妈,您怎么了?”

“墙上那幅画歪了,”老庞说,“你脚上的袜子要不要洗?”

“下午洗完澡刚换的,您忘了?”

想起来了。儿子出差刚回来,然后洗澡换衣服,脏袜子现在洗衣盆里。老庞回到洗衣盆前坐下,听儿子搬动椅子去调整歪掉的油画。本来家里挂了很多奇怪的油画,人不像人,树不像树,老段跟她说那叫抽象画。抽成那样当然不像了,老庞不喜欢。前天段总又买了几幅新的换上,人是人,山是山,水是水,比照相机照出来的还要好看。牛顿妈让换的,要让牛顿睁眼就能看见优美的图画。这也是育儿宝典上说的,对孩子好。凡是对孩子好的,都是对的;凡是对孩子成长有利的,都要去做。老庞有一搭没一搭地搓袜子。儿媳妇从屋里出来说:

“段,过两天我还得去美容。书上说了,母亲的形象对孩子影响最大。”

老庞伸长脖子看洗手池上方的镜子,看见一张衰老的脸。老庞想,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早已经抽象了呢,真是越老越不自知了。

晚饭时老庞说:“林子,我想回去住。”

“为什么?在这边不是好好的么?”段总不明白。

“我怕你爸一个人睡不好,孤魂野鬼似的。再说,有小王在,丫头也省心。”她总是不愿意说“牛顿”两个字,觉得难为情,像外语。

段总老婆用筷子捅一下段总的胳膊,意味深长地说:“笨死了!妈不是怕爸爸孤单嘛。”老段连忙摆手说:“我不孤单。我真不孤单。”

“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事,”老庞说,“明天做早饭我再来。”

“妈,您就别着急过来,”段总老婆说,“有小王呢。她饭烧得也挺好。”

老庞就回来了。她知道儿媳妇没有恶意,也不是那号小肚鸡肠的人,但她还是觉得儿媳妇的大大咧咧其实也伤人的。老庞回到平房老段很开心,重新找到组织了。他把左嘴角一个劲儿地往上拽,跟我说:

“还是平房好啊,平房好。林子想得就是周到。”

7

午饭后我在报社正开会,小米打我手机,说医院通知她,今晚就住院,病床腾出来了。我说这么急?一点儿准备没有。小米说,护士说了,过这村就没这店,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上了。那就住,你先收拾一下,我马上回。跟段总请了假,挤上公交车就往家跑。

带了几样简单的日常用品去了医院。小米紧张,说怕。我说还没做呢。手续不复杂。主要是交钱。押金一万。幸亏我把银行卡都带来了,三张卡才凑出一万来。病房在十二楼,8床。刚把东西放好,护士在门外喊:“8床,检查。”

病房里三张床。6床,7床,8床。6床是个清瘦的姑娘,马上出院,她妈正帮她收拾。7床四十多岁,密云人,一家小私营企业的老板,昨天刚手术,正躺着,床的右侧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半袋血水,塑料袋上的导流管一直插到她的肚子里。为的是把手术后的废血排出体外。她也是腹腔镜,肚子上钻了几个洞。

半个小时,小米缩着脖子回来了,说:“大夫说,明天上午手术。”她怕,看到7床渗出来的半袋子血更怕了,抓着我的手要回家。她的手冰凉又哆嗦。

7床笑了,让她老公把帘子拉上,别让渗血袋露出来。“没事,就看着吓人,”她说,“麻药一打你啥都不知道了,想疼都疼不了。”然后6床母女跟我们告别,7床说,“回去好好养几天,消停了给我作报告啊。”

6床一挥手:“没问题。”

“知道她什么病么?”6床走后,7床对我们说,“子宫癌。切了。刚化完疗。你看人家那精气神。三十岁。知道自己是绝症,好不了,就是一个状态好,没辙。”

“那她,”小米说,“不怕啊?”

“开始怕。要死的事,谁不怕?刚进来绝望啊,拒绝治,还没结婚呢,年轻,漂亮,多好的时候啊。晚上也不睡觉,就埋头哭,护士换了三个枕头还湿。”

“后来怎么这样的?”这种事在故事和传说中常见,觉得没啥,真人站跟前就好奇了。

“8床,”7床指指小米的病床,“你之前的8床,刚走。也是癌。化疗九次了。五年前就说晚期,不行了,自己坚持要治,她说她不能死,要等儿子考上大学再死。”

“考上了?”

“明年考。她很乐观,觉得等到明年没问题。6床,小顾,活活被感动回来了,整个人一下子变了。你们看见了,哪像个癌症病人。”

7床的老公给我们两个苹果,“多大的事,别怕。我公司前年赔了两百万,一滴眼泪没掉。吃苹果。”

真是看不出来。6床收拾东西时还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晚饭之前,6床来了新人,一个超级大胖子,胳膊根子赶上小米腰粗,上床一个人上不去,得她妈和她姐又搀又搬才弄上去。刚二十三岁。后来我们一直叫她胖丫。急诊,腹痛。大夫检查之后说,住吧,明天手术。也是腹腔镜,比小米的严重多了。上了床就哼哼,要吃肯德基。她妈气呼呼地说,肯德鸭你吃不吃?胖丫就说,不给吃我就哭。她姐说,你哭啊,哭就把你扔床上,自己下来。胖丫撅着嘴说,那好吧,不哭了。大家都乐了。

出了医院大门,我还是紧张,不由人。这地方是医院,不是游乐场。这么想越发佩服前8床和前6床,两个患绝症的女人。今晚不让病人家属陪床,手术后才行。大夫嘱咐我,明天早点到,要家属签署手术协议。这是我头一次被赋予“家属”的身份,因为一个手术,我是家属。大夫说,他们尽量帮我保住卵巢。我们的孩子。

回到家我坐在床上发呆,抽烟,说不清楚,心里乱糟糟的,觉得拥挤的十三平米的小屋很荒凉。来北京以后,除了出差,我和小米还没有分开过,现在她住院了。掐掉烟我开始洗衣服,平常都是小米洗,生活突然落到了我的肩膀上。在这之前,我还真没有仔细琢磨过“生活”这两个字。洗了一半,老段和老庞过来了。老庞说:

“怎么你洗了?小米呢?”

“在医院。”

“定下来手术?”老段问。

“明天上午。”

“走,”老段拍拍我肩膀,“进屋抽根烟,说说话。”

我们到屋里坐下来。他开始安慰我,问题不大,首都的医生我们还是应该充分信任的。我跟老庞交换过意见,她认为没问题,小米这么年轻,该有的孩子一个都不会少,放心。来,再抽一根,抽我的。我觉得老段突然不啰唆了。过一会儿老庞拿着空盆进来,说,衣服已经晾了。让我很过意不去,竟然让她老人家帮我洗衣服。

“洗件衣服有什么,这孩子,”老庞说,“我给儿子儿媳妇天天洗呢。”

可我不是她儿子。只好说谢谢。继续说手术。他们提出明天陪我一起去,我说不用,忙得过来。

“想忙也没的忙,医生在张罗。”老庞说,“你们都大了,再大也是孩子,这种事头一回碰上,父母又不在身边。信姨一句话,多个人多分精神,陪你们说说话也好。”

我坚持说不用。他们还得去段总那边。

“端阳,别争,”老段说,“听老庞的,她懂。”我还是不想惊动他们。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就出门,他们的门还没开。我想早点去陪陪小米,这一夜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刚进住院楼就看见老段和老庞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他们竟然早到了。我说:“这,你们怎么来了?”

老段颇为得意,说:“我跟老庞走来的。走了一个半钟头。”

“人老了,觉少,赶点早汽油味也小。”老庞说,“就当锻炼身体了,一路问到这里。”

当时我感动坏了。从住处到医院,拐了十八道弯也不止。老庞一直不愿意到处溜达的,北京太大,车水马龙的,还有环线和立交桥,想起来她都头晕,何况还有晕车的毛病。

“那起得也太早了。”我实在过意不去。

“早点车少,汽油味小。”老段说。

进病房的入口有值班人员守着,必须拿到通行证才能上楼。我去窗口要证,工作人员说探望家属每次只能去两个人,只给我两个证。我说我们三个人,我老婆今天做手术。

“大夫,不能通融一下?”

“都是病人至亲?”窗口里面问。

“都是。”

“什么关系?”

我一下子愣了,什么关系呢?

“我是他爸,”老段拍自己胸口说,又拍拍老庞肩膀,“这孩子他妈。我们是病人的公婆。”

窗口里面伸出个圆圆的胖脑袋,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了看我们三个。“不像啊。”她说。

老庞说:“我儿子随他舅,单眼皮,头大。”胖脑袋说:“头是不小。”给了三个通行证。

老段乐呵呵地说:“端阳,可不是老头老太要占你的便宜啊。”

病房里都起了,没进门就听见6床的胖丫在哼哼,今天她也手术。小米赤着脚坐在床上,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显得她小而清瘦。她没想到老段和老庞会来,赶紧跳下床。

“小米,还说爹妈不来,这不来了。”7床性格外向,跟谁都能说上话,让他老公给“叔叔阿姨”搬椅子。她说,“叔叔阿姨,你们坐了一夜的火车吧?我就说呢,爹妈知道了现长翅膀也会飞过来的。”

老段说:“是啊,这么大的事,能不来么。”

老庞也顺着说:“这俩孩子,还不让来呢。”

上了十二层楼,他们就从我父母变成我岳父岳母了。我和小米也不好挑明,虽然不叫爹妈,但那排场完全是爹妈的排场。7床一个劲儿地跟老段和老庞夸小米,您女儿很勇敢,不怕了,昨晚还抖呢。老庞说,这孩子胆小,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大夫的助手让我去签字。她说手术不大,接着又把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详细地跟我说明,不止是卵巢能否保住,还有,基本上大家都能想到,最坏的可能。然后问,签不签?小米被推进手术室之前,麻醉师也来这一套,全麻,可能会休克、昏厥甚至停止呼吸,签不签?明知道我不得不签,还拼命地刺激你,简直折磨人。

小米和6床一起推出病房。我们去楼下家属等候区待命。大夫嘱咐我不要随便乱走,一旦手术出现意外,比如腹腔镜搞不定,得动刀子,或者卵巢必须切除,在这些重大决定之前都得和我交换意见。这栋楼上有好多间手术室,很多种手术同时都在做,所以家属等候区坐满了人。旁边有个小喇叭和几部电话,手术室有事需要通知家属,电话就来了,然后值班人员对着小喇叭叫:某某某的家属在吗?速来几楼手术室。或者,手术已经结束,病人已进病房,等等。我和很多家属一样,眼睛和耳朵都盯着那个小喇叭。

我不想坐,椅子冰凉。那天有点阴,温度明显低下来,我有点冷,手脚都在出冷汗。我在大厅和楼门前之间走来走去。我担心喇叭里突然喊“文小米的家属”。时间走得很慢。老段和老庞也站着,偶尔跟在我身后。他们只是默默地跟着我走,老段想起来会按一下我的肩膀。喇叭过一会儿打开一次,每次开关一响我就停下来竖起耳朵,心跳往脖子上跑。不是找我。不是找我。还不是找我。老庞攥了一下我的手说:“相信姨,没问题的。”我说嗯。后来老段不见了,我也没在意,十分钟后他回来,买了豆浆、油条和包子,他们知道我一定没吃早饭。等我磨磨蹭蹭地吃完,那个时间上手术应该已经完成了一半。老庞说:

“一切顺利,不会再有事了,跟老段出去抽根烟吧。我盯着。”

然后她找了张椅子坐下。这段时间里她和我一样心里没底,但她不说。我的一颗心咯噔落了地,跟着眼泪哗地就出来了。内心里充满了感激,我穿着旧T恤,身无长物,真想把手机和手表一起送给他们。好像是因为他们在这里,手术才没有出现异常一样。我到口袋里找烟,忘带了。老段说:

“走,抽我的。”

连抽了三根烟。老段说,昨晚回去老庞就说,一定要来。这人遭事了,都脆弱,身边就是有个哑巴,也能跟你说说话。我直点头。我说手术结束了你们就回去吧,段总那里还等着呢,来之前也没打声招呼。

“没事,多陪一会儿,”老段说,“你和小米跟林子不一样,你们俩更不容易。”

在北京两年多,很多人对我说过你们不容易,我都一笑置之,没啥感觉。老段这句话让我有了感觉。我爸妈,小米的爸妈,他们不知道小米现在正在手术室里,很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对两头父母,我们俩向来报喜不报忧,不想让他们担心,担心也使不上劲儿,反倒把他们的生活弄得一团糟;此外,也是虚荣吧,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容易”,很多时候我们也并没有觉得有多不容易,很多年轻人在北京都这么过,甚至还不如我们。我和小米一次次和父母说,不错,挺好,一切都好,很好,相当好,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一直认为,我们应该有能力过上一种不需要父母操心的生活。

“对我们做父母的来说,”老段吐一口烟,忧伤地说,“帮不上忙更操心。等你们做了爹娘就明白了。”

外面开始下雨,我和老段进楼。喇叭里在叫胖丫的家属,手术已经结束。接着叫我。老庞对着我松开她的左手,满手心的汗。老庞长出了一口气,说:

“你们男人不知道,女人要生不了孩子有多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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