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眯着阴暗的眼眸盯着她半响,薄唇冷冷的开口:“假冒公主,你好大的胆子。”
夏瑶笑得更开,那般的孤傲,吊着声音道:“假冒?丞相有眼无珠,却来诬陷本公主,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话落,她坐在床榻上,随意把玩着别在腰间的玉佩。
那玉佩在烛光的照射下,虹光萦绕,映得满室皆辉,玉佩上刻得的龙凤祥纹活灵活现,仿佛活着一般的龙凤盘踞在其中沉眠一般。
传闻,此为祥瑞之玉,由夏国的太上皇亲自赠与夏瑶的初生之礼。
更有传闻,拥有此玉者,可调动夏国皇室的御林军,这倒是不知真假。
扶已脸色微妙的变了变,最后,拱手道:“是扶已冒犯了,还望娘子莫要见怪。”
娘子?
那般暧昧又那般的诚恳的态度与话语。
夏瑶忍不住一个抖擞,还好手快,不然差点连玉佩都要掉落在地。
夏瑶假装镇静的扯了扯嘴角:“真不巧,丞相,本公主我记仇得很。不知道丞相可还记得夏天的时候,无情的把本公主的从府中撵出去。那时的丞相,可真是威风凛凛。本公主不过是游历江湖时,受小人陷害,路经你府中,寻了些食物果腹,未曾想你却如此不懂怜香惜玉。”
扶已抬起头,勾出一丝笑意,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娘子所言极是,是扶已做得有失风度了,只是还希望娘子偷鸡摸狗的事情少做些为好,以前名声不好损坏的是公主的名声也就作罢,可如今,公主已为人妇,再这般莽撞,损坏的可就是丞相府的名声了。”
夏瑶咬牙,冷哼一声:“好一副伶牙俐齿,不过,丞相,本公主都不担心那些流言蜚语,你又何必担心呢?名声说到底也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再说到底,就算损坏,你又耐得我何?
你也不过是一个和亲的人质罢了。
夏瑶继而轻勾嘴角,后道:“丞相,本公主累了,要休息……”
扶已眼色一暗,低沉道:“那夫君侍候娘子就寝。”
夏瑶摆手:“免了,你我本是一场政治交易,丞相,可别入戏太深。还有,别乱叫我娘子,听着刺耳。”
扶已听着,脸色并不好看:“那公主是意思是?”
夏瑶低低的笑,从容的缓缓道来:“意思是夫君这种东西,本公主并不需要,不过奴才,我倒是需要一个,不知丞相你有没有兴趣。”
扶已眸子暗沉,似乎要把夏瑶盯死了去,一字一句的蹦出来:“公主,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夏瑶眨了眨眼睛,笑:“丞相这番恼怒的模样可真有意思。不过,本公主可不吃这一套。”
话落,冷喝一声:“苏嚒嚒,把门打开,送丞相出去。”
贴着喜字的门被打了开,院子里的月光洒在红色的衣袍上,格外的明艳。
站在门外的苏嚒嚒弯腰恭敬道:“丞相,请。”
扶已双手成拳:“你可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
夏瑶坐在床榻上,眸子流转着一丝凉薄。
心里一阵讥笑,洞房花烛夜,眼前的这位夫君却跟了别的女子幽会,可真真是个好日子。
夏瑶讽刺的看着他:“丞相,怎么?还想死皮赖脸这般赖着本公主不成。”
扶已眸子越发黑暗,脸上渐渐收敛了怒意,半响咬牙道:“扶已不敢。”
红袖在空中一甩,高大的身影大步跨出了房门。
院子里的随身侍从流木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出了来,走近询问道:“主子,你怎么……”
扶已黑着脸扫他一眼,怒喝道:“再多说一个字,我剁了你的舌头。”
流木一个冷颤,连连后退,只听见那喜房里传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流木不明所以,只觉得这公主怕也是不好惹的主。
…………
夏瑶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冲苏嚒嚒道:“嚒嚒,你看他那个生气委屈却又不能说的样,可真好笑。”
苏嚒嚒关上门,低声道:“我的小公主,那可是你的夫君,你何必这番让他难堪。”
夏瑶止了笑,坐起来,示意苏嚒嚒给她拆头饰。
她道:“嚒嚒,是他先惹我的。”
苏嚒嚒为她卸下头饰,一头墨发如丝散落下来,衬得她的小脸白皙精致。
苏嚒嚒将她的默发挽到一侧梳理,道:“公主,这毕竟不是夏国,不管遇到什么事,断不了鲁莽。世道险恶,那些人不一定会像皇上和皇后那边般包容你。”
夏瑶知道她暗指当年父皇寿宴那事,低低道:“当年年轻,气血方刚了些,可那也是父皇先惹母后伤心,是父皇先做错的。”
苏嚒嚒怜悯的看了夏瑶一眼,夏皇对这位小公主溺爱一身,却并不重视皇后,夏皇贪恋美色早已不是一朝一夕,可谁又曾想,这小公主一回来,就出这么一个闹剧为皇后打抱不平。
众人在笑这公主愚昧无知,丢尽皇室的脸面,又有多少人在笑夏皇贪恋美色不知收敛……
苏嚒嚒叹了叹气:“公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眼下的这位丞相大人,他可是你的夫君,你也已为人妻,往后可不得如此任性,你要收敛性子,为他诞下子伺,相夫教子……。”
夏瑶听着听着,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她睡得并不安稳,偶尔说着梦话,她说:“扶已,是你先惹我的。”
……
天亮的时候,大街小巷上又多了一些茶后笑话,那便是他们风华绝代的丞相大人,被那刁蛮的夏国公主在洞房花烛夜之时攀了出去……
流木听着包厢外的闲言闲语,又暗暗看着包厢内的主子,默默的向后退了退。
他真担心,一个城门失火,殃及鱼池,那人手中的茶杯就朝自己的脸飞过来。
“啪”的一声,流木心里一抖,生生看着那茶杯就被扶已捏碎了去。
虽说以往自己的主子阴晴不定,倒也没有现在这么让人心惊胆战,仿佛一颗不知何时会炸裂的炸弹一般,不得不小心翼翼伺候着。
“流木,去查是哪个不要命的传出来的?”扶已一拍桌子道。
流木咽了咽口水,看了眼扶已的眼色,半响道:“主子,听闻是公主自己说出来的。”
空气仿佛一瞬间的安静,却传来一阵惊人的压迫感,扶已眯了眯眼眸,哪里早已生成一团不可遏制的怒火,他站了起来,恍如一头在沉睡中被被激怒的狮子。
流木跟在身后,小心问:“主子,去哪里?”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