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傍晚。
廉三战战兢兢低着头走进屋里。
然而意料之中的大声吼叫和挣扎并没有扑面而来。使得他不禁愣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眯着眼睛适应了屋内昏暗的光线,他才发现自家的主上靠坐在墙角。表情落寞,眼神清明。
“主上,你……你恢复清醒了。”廉三大喜过望。
“啊。”他的主上无精打采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没错,本大爷的灵感…本大爷的灵感……”
他用悲怆的语调说道:“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都怪你们,电脑没有就算了……”
“居然连纸笔都没有。”
“居然叫本大爷用刀在竹简上面刻字,你们到底原始到什么地步了,啊喂。”
“切,至少在这个世界里面。本大爷一定要捞到一两个有上古风情的美丽妹子来补偿本大爷严重受损的心灵。”
“哈?”作为一个公元前的仆人,廉三完全不能理解自家主人魔怔一般的喃喃自语。
“不必在意这些小问题。本大爷问你,本大爷的姓名是?”
“哈?”廉三用更加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家主上,疯狂的主上固然是不正常,但是目前这个清醒的主上更加的不正常。他慢慢的、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外挪出。口中轻轻说道:“主上您忘记了,您的名字是廉颇啊。”
“廉颇吗?”角落的身影轻轻一抖,捆住全身的绳索就脱落在地。“这个名字太柔弱了。”
“从今天起。”暗色的身影缓缓直起身,将一只手高高举起,大声的宣布:“本大爷的名字就叫做龙傲天。”
廉三再无怀疑,连滚带爬的逃出屋去,用带着哭腔的语调喊道:“主上…主上被恶灵附身了……”
“果然。”早就等在屋外的一个披甲将领眼神为之一凝。
龙傲天作为轮回者寄宿到廉颇身上也有七八日,以古代这种毫无保密意识的人群,早就是传得满城风雨了。
初始,廉颇府上还是在宣扬自家主上不慎患上恶疾,故而需要卧床静养。
再然后,就变成自家主上由于爱马死亡,大受刺激,神志一时失常,只需将养两日,应无大碍。
再然后……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为了表现自己对手下关爱的赵王一声令下,两名太医便上门诊治。施以针灸汤熨。
只是才将廉颇的衣服褪下一层。这个粗壮的汉子便剧烈的挣扎起来。大喊着:“天诛异端,烧死背背山。”
纵然有许多家仆拼命镇压,两名太医还是哭着喊着带着满头的针逃回去覆命去了。
于是,再度前来的就是据说是法力无边能够祛除恶灵的异人。
可惜的是,异人们的法力仍然有限,虽然他们成功的将便溺之物带入了恶灵的房间,但是还没等他们撬开恶灵的嘴巴,恶灵便再度暴走。异人们也哭喊着带着一身黄白之物回去覆命了。
最后,来的便是军队。
“廉颇将军,待属下杀了这个恶灵,为你报仇。”
披甲将领手向后一招。
哗啦啦一阵甲片响动,大片蹲伏隐藏的甲士便持戈大步走上前来。
杀气顿时弥漫开来。
披甲将领当先持剑在手。率领着数十名甲士成一个圆形将这个房屋围得水泄不通。
这名名叫将岸的赵人披甲将生得是人高马大、蜂腰猿臂、相貌堂堂。作为赵国的军方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将岸已经是将起源自越国剑客的军队基本剑法练得是炉火纯青,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廉颇、赵奢等人的赏识与点拨,得窥剑法上层意境的门户,寻常十几名普通剑客,根本就不在话下。
而按照廉颇所言,他日将岸若能到战阵上面磨砺存活,必然能够进入剑术大师的行列。
只是,千里马还未驰骋沙场,伯乐便已倒下。
将军知遇之恩,末将一日不敢忘怀。
将岸紧咬着牙齿,压抑住悲愤的心情。他承继了廉颇的带兵风格,一向是带队冲锋在前。
这次也不例外,他将剑卫护在胸前,大踏步向屋内走去。每一步的跨距和时间都仿佛用最精准的尺子和时钟量过一般精准无差。身侧两名士兵仅以一步之差持戈掩护左右。
屋门大小有限。
廉府的上下很快便看到那黑洞洞的屋门将将岸一行人等吞没。
然而,预料中的打斗声音却没有传来,只是传来两声短促的惨叫声音,便再无声响。
很快,一刻钟过去了。
在外面等候的副手一脸惶恐的将一众甲士集结到自己面前。
开玩笑,将岸在军方年轻一代中武艺可是妥妥的排进前三的。他进去都悄无声息被做掉。自己这种三脚猫功夫进去就只能是送菜。搞不好对方直接来个百人丛中取大将首级……
想到这里的副手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颈项。心中转进的念头顿时就坚硬了几分。
“妖人凶猛,众甲士坚守在这里。本将这就请我王增兵。火烧了这个妖人。”
放下几句狠话,副手拨马就走。
只剩下一堆士兵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将岸的身影从门内显现。
他身上黑色的铠甲星星点点溅满了鲜血,手上提着的青铜剑面,还有未凝结的血痕。
廉府中人包括在场的士兵均长出了一口气。甚至有压抑不住的欢呼声音传来。
可是,他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进去时候将岸那明亮犀利的眸子,现在只剩下一片漠然。
将岸在万众瞩目中踉跄着走下台阶,粗暴的推开过来试图搀扶他的亲兵。
然后,他将剑立起,单膝向房间跪倒,声嘶力竭地喊道:
“敬礼,恭迎这个宇宙中最伟大的存在,我们唯一的主宰,龙傲天大人。”
他在周围人惊恐的注视下继续旁若无人的大喊:
“龙傲天大人,万载。”
于是在他狂热的高呼声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房间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