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这次被困雪地虽然有些波折但好歹一切平安,至少比起他流浪草原的生活要稳定安乐的多。
柳青,一个草原蛮子,一个生于的俊俏少年,如今,他寄住在一个草原阿妈的家里,简陋的帐篷里虽有些贫寒,但却格外的幸福,早起放羊,日落归园,日子过的也算一个舒坦。
拎着装有雪兔的铁笼子,柳青哼着不知名的草原调调,身后跟着一匹像兔子样撒欢的马儿,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悠闲的回到自己的帐篷处。
阿妈的女儿,一个三岁大的女孩蹲在帐篷外的一角,刚拔起一颗发出嫩芽的草根,机灵的小眼神就已经瞄到了归来的一人一马。
这是柳青认的阿妹,也是寄宿阿妈家的女儿。
阿妹生的不算漂亮,但眉目间却又着草原人特有的美丽。
小姑娘将手心里的草根一扔,向柳青跑去,天色已经不早,光线渐暗,一轮月儿都已挂上了天空,阿妹生得小巧,黑夜里跑起来没个声音,就这样直接撞进了慕扎青的怀里。
柳青在雪地里待了一天,大概是有些雪盲的症状,视力受损,并没有发现阿妹的到来,只觉的胸前被撞的一震,还以为是雪地里那个恐怖的神秘物体追了过来,当即有些慌乱,下意识的伸手回击。
“啪”得一声脆响,柳青的手掌不偏不移的扇在了阿妹的脸上。
“哇!”
小姑娘年岁不大,顿时哭出声来,饱含着委屈的泪水倾泄而出。
柳青听着哭声便知自己是被自己吓到了,想起自己平日里回来都有个可爱嘴甜的阿妹来迎接自己,顿时心疼不已。
柳青连忙抱起阿妹,安慰道:“阿妹不哭,柳青哥打错了,还以为你是个食人的狼呢,哪里知道是我家小妹,柳青哥这手犯贱啊!”
不安慰还好,小姑娘听他这一说狼,那一说吃人,吓的哭声更大了,眼泪哗啦啦的往柳青身上挂。
柳青也是因为被草原雪地里的怪异弄的有些神经敏感,失手打了阿妹一巴掌更是后悔不跌,但又没办法哄的阿妹安静下来,一时也慌了神。
还好,这样的状况没有持续多久,在帐篷里的阿妈终是听见了阿妹的哭声,抓着个赶羊用的鞭子就跑出帐篷,出来时只看见一个莫名的黑影双臂死死的抱住一个女孩。
那女孩可不就是她的宝贝女儿嘛,阿妈心里那叫一个怒啊,这中原人有云:光天化日之下还不强抢民女呢,这家伙黑灯瞎火的倒敢动起她闺女的念头,便要抽他个皮开肉绽。
草原人一贯是雷厉风行,草原妇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拇指宽的赶羊鞭在夜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准确无比的落在了柳青的大腿上,哗的一下撕开一个大口子,血呼啦啦的更不要钱的往外流。
这一鞭子速度极快,根本不容柳青反应过来便落在后者的大腿上,让一旁的草原马都躲避起来。
柳青一愣,以他的身手竟然没有躲过阿妈这一鞭,看来确实是在雪地里耗了太多的精力了。
听着鞭响,柳青怀里的阿妹止住了哭泣,看到前者腿上不停的流着血,有些手足无措的喊道:“是阿哥,阿妈不要打阿哥!”
阿妈此时也平静了下来,知道这一鞭子打错了人,赶忙扔下羊鞭奔到柳青身边,急急地问道:“可伤到了?阿妈打错人了,可没事吧?”
“没事,只是流些血,没伤到筋骨,包扎下止住血便可。”柳青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放下怀中的阿妹,便手法如电的点了几下伤口处的穴道,用以止血。
“快进屋,我来给你包扎下。”阿妈深知自己那一鞭子的轻重,执意要包扎,进行治疗,并要柳青与阿妹进屋。
草原人虽四处流浪,居住地随着四季不停变换,但也有特例,这一家子就是这样,早已在这一片区域定了居,只因这里灵气充沛,是一处宝地。
帐篷内,柳青二人随阿妈走进地下室,地下室顶梁上挂了盏油灯,油蜡没有几滴但火势却是极旺的,把整间屋子的黑暗都尽数驱逐了出去。
阿妹虽小,却很懂事,乖巧的来到慕扎青的身边,噘嘴道:“阿哥还是那么厉害,流这么多血也不哭,卓玛可没用了,一直在哭。”
柳青揉揉小丫头的马尾辫,笑道:“怎么会?阿妈就是你叫停的啊,否则我指不定还要多挨上几鞭子呢!说回来,你的脸还疼么,那一巴掌可不轻,你要原谅阿哥的鲁莽才是。”
卓玛抹了把鼻涕,嗤笑道:“当然原谅阿哥了,阿妈可舍不得多打阿哥几鞭子!”
柳青莞尔,道:“怎么舍不得?有人欺负卓玛当然要狠狠的抽他。”
阿妈在一旁有些担心柳的伤势,板起脸,对卓玛斥道:“还在闹腾,柳青阿哥的伤口可经不起你折腾!”
卓玛素来怕阿妈,看阿妈生气,赶紧做了个鬼脸伸伸舌头几个跳步离开地下室。
地下室不大,有一张桌子,几把木椅,一个中原生产的梨木书架,最特别却是角落里一个铁箱子,有半个人的大小,上面挂着一把长有铜锈的锁,阿妈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在铁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瓶子,不知什么材质做成,有残碎的字迹刻在其上,似乎是中原字。
“这间地下石室我还从没来过,是阿妈用来收藏中原宝贝的么?”柳青开口问道,他知道这间地下石室,却从未下来过,只因平日石室都被锁上,无法一窥究竟。
“哪里是什么宝贝,都是些破铜烂铁,还有几瓶药膏,平日里锁上是因这里寒气较重,怕寒气窜上去冻着卓玛。”阿妈的解释有些含糊,像是另有隐瞒。
没有在给柳青开口询问的机会,阿妈让柳青坐在木椅上,从透明瓶子里倒出一些药粉,均匀的撒在柳青的伤口处,随即又用纱布缠绕裹住,道:“这样便可以了,这药极为管用,睡一觉起来便无大碍了。”
柳青也没有再多问,既然阿妈不想说,他也不会强迫,阿妈的亲自包扎让他心中触动,道:“那里用得着这样伺候,又不是废了!”
“这说的什么话,我这当阿妈的伺候下你还不行了?”阿妈气道,语气虽重,却是真正把他这个外来的人当做一家人看待。
柳青沉默,心中有一股暖流划过,他流浪草原时什么样的人没碰过,均将他视作乞丐,动不动就拳脚相向,只有卓玛一家待他真切,如一家人般。
气氛便的有些尴尬,柳青是个别人对他好就铭记在心的人,并不善于嘴上说些甜言蜜语,只是呵呵的傻笑起来。
“你这孩子!”阿妈点一下柳青的头,颇为无奈,道:“卓玛的父亲走的早,卓玛从小就有些孤僻,直到你来到这个家,她才活泼开心起来,所以不要见外,我不管你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至少这个家永远欢迎你!”
“阿妈……”
柳青轻唤一声,有些哽咽,是的,不管以前如何,至少他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家,不用再承受呵斥与辱骂,视他为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