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容欢还以为自己看错,微微有些恍惚,那样凝着她的眼神,似是痛恨,似是悲怨,又似是深深的痴恋……蕴藏着太多太多复杂难辨的心绪……而当忆起姜总管讲述宝儿落水时的经过,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举手拎起她衣领,“竟然是你……”
他俊庞宛若夜下妖化一般扭曲起来,仿佛痛至极点,便演变成浓烈的恨,多年来压抑的悲绪终于无可遏制地冲上脑顶,让他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撕心裂肺地揪着幼幼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当时你明明就在水边,明明知道宝儿年岁还小,不通水性,为什么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落水!”
幼幼被他拎得脚尖点地,大概是被他眼底惨烈的痛楚所震,模样呆呆的竟是吐不出一个字来,那时他眸底是一片狰狞的血色,越蓄越深,只觉快要淌落,亦如鬼的哭嚎:“我知道你恨我,自然不会在乎这个孩子,可说到底你也是她的亲娘,你心里有什么不甘尽管冲着我来就好了,可宝儿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报复在孩子身上!”
幼幼猛然一震,心脏活似被他狠狠拧了一把,呼吸困难极了,下意识地摇着头:“不……不是的,我没有……”但眼前这个男人好像真的疯了,死死抓着她的肩膀,掌心之下,幼幼几乎听到自己骨头发出“咯咯”快要碎裂的响声,让她觉得好痛,眼睛又干又涩,想流泪,却又流不出来。
容欢赤红着眼,一字一句就像咬着她的肉、她的骨:“你这个冷血、没心肝的女人……我就知道,之前不该、不该让宝儿接近你,否则她怎么会想娘,怎么会闹着跑来见你……”
他怆然失笑,仿佛酒醉下的一种疯癫,眸底闪烁着错乱的光绪,说不出究竟是伤心还是愤怒,抑或又是生不如死的绝望:“公玉幼,你还要把我逼到什么份儿上?这些年我们父女俩过的好好的,为什么你要出现?现在我……我只有宝儿了,要是宝儿有个好歹……”简直不敢往下想象,他突然一把拔出韩啠腰际的长剑,伴着众人惊呼,硬是将一张梨花木桌劈成两半,而他活像在十八层地狱遭受着惨痛折磨,神情再次变得激动而疯狂,长剑指向幼幼,恨不得此刻就把她一剑劈死,“到时候,我一定亲手要了你的命!”
几个字,如有万钧重量,将幼幼浑身力气都压干一般,她瘫痪似的跌坐在椅座上一动不动,像是被容欢这种完全失态的反应吓住,又像是胸口哪里太痛,难受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